水鈴兒正與鬥鬥商量,如何將那五十鎮民安全地帶出去,不料竟聽地面傳來打鬥的聲音,他們便不再多想,打算先趁亂救人。
這幫人,看來已被這血腥的牢獄慘景嚇壞了,全都站着不動。
水鈴兒見其中一位須花白的老人,似是羣體裡的尊者,忙一把把他拽出來,催促道:“你們再不走,等鬼兵衝進來,就要變成掛在那裡的人皮了!”
他這句話還真夠管用,這些人本是給嚇懵了,現在又給他嚇醒了,個個都如腦瓜子上敲了重錘般回過神,涕淚齊下地擁着老者,跟着鬥鬥,哆嗦着向外跑去。
地牢出口已佈滿鬼兵,若不是有兵頭在大聲令追擊逃犯,他們還真聽不到那些鬼進來的動靜。
鬥鬥不敢往出口跑,帶領衆人繼續向地牢深處搜尋,終於找到一個門扇破敗的地窖出口,率先衝了過去。
等他爬出地窖,看看出口處的情況,果然是進了一處鎮民的宅子。地窖連的是廚房,裡面櫥櫃傾倒,碎了一地碗碟,就算主人已變了鬼,估計現在也已經飄出去了。
鬥鬥在前面把鎮民一個個往上拉,水鈴兒則在後面斷後。
鬥鬥人還沒拉到一半時,鬼兵已經無聲地追了上來。水鈴兒什麼都不想,指天劍出手,就與大羣鬼兵戰到了一處。
依然是忘心訣裡的劍歸,他念完心訣,地牢的分岔口已站滿手握光劍的幻影水鈴兒。一道道紫色寒光劃過,鬼兵就算可以靜悄悄行動,被這麼多幻影神兵圍攻,一時間也哭爹喊娘,化作黑煙四處逃散。
水鈴兒雖能暫時擊退那些鬼兵,卻現不知何故,他的指天劍殺不死他們。一旦黑煙飄離威脅,便又會落地,重現鬼身。
他眼見幻影神兵只能暫緩戰局,不敢多有戀戰。
看那羣鬼兵一時不敢追過來,而鬥鬥方面,五十名老弱婦孺已全部出了地牢,自己便也順着他們離開的路線,跑了上去。
到得地面,鬥鬥正在這處房屋的院落中交代衆人,該如何行爲木納地扮鬼,比如行走時不可甩動雙臂,目光要空洞無神,見到誰都得裝作不認識,等等。
可是水鈴兒剛纔擔心的問題成了事實,甚至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這些可憐的鎮民,早已嚇破了膽,就算已逃出地窖,還是六神無主,渾身抖得不能自己,哪還可能按他們的指示去扮鬼?
水鈴兒知道那些鬼兵重新集結後,很快就會從地窖殺到院子裡來,而院門外,也是喊殺聲震天,他索性拉着鬥鬥放棄對鎮民們的教授,繼續一前一後地護着他們離開院子,進入大街。
來到街上,再看打鬥雙方,水鈴兒與鬥鬥皆是一陣驚喜,原來前來挑釁鬼兵的,竟是東海派掌門厲胤。他不知從哪裡收到消息,帶着一衆仙族弟子殺到了。
二人見有救兵從天而降,立即信心倍增。
鬥鬥二話不說便加入了戰鬥,水鈴兒擋開兩個鬼兵,再看街上的形勢,卻生出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覺。
海巖鎮生這麼大騷亂,不僅囚犯越獄,還有仙族突襲,爲何帶領鬼兵出戰的,只有那兵頭和惠秋,雲清與南風卻不見蹤跡?
他停住手,仔細回想當時雲清在惠秋耳邊私語的情景,心頭就是一驚,大聲喊着:“不好,厲掌門你中計了!”便向他飛奔過去。
厲胤聽見有人喊他,趕緊回頭看,一見是水鈴兒,驚道:“稽洛山的小公子?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水鈴兒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拉着他道:“來不及細說,這場亂是那鬼王給你東海派設的套,要你有來無回,你快帶弟子撤!”
厲胤邊揮劍驅散撲來的幾個鬼兵,邊堅決地回答:“我收到消息,這裡關着五十名老百姓。只要這事是真的,我纔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在用百姓作誘餌!能救這麼多人,我九曲宵龍中計又如何?”
東海派掌門竟說出這樣一番話,水鈴兒立即心生敬慕,對他的風骨大爲讚賞,不再勸他走,而是點頭道:“厲掌門好膽識!我水鈴兒今日就破釜沉舟,與你共同戰鬥到底!”
鬥鬥那邊,一把鎮民拉出院子,就已被幾名眼尖的仙族弟子瞧見。其中一人喊了聲:“快看,老百姓都在那裡!”其他人聽到,便立即聚攏過來。
那些鎮民,剛剛纔擺脫恐怖的地牢,又撞進這激烈的戰場,有幾個已徹底被恐懼壓倒,昏厥過去。孩子們也是哇哇大哭不止,看情形是再也不可能配合他們扮鬼。
好在東海弟子們已至眼前,不由分說地一人拽幾個,將他們帶上半空,又踏上浮雲,匆匆撤離海巖鎮,直奔東海海中心的九龍島而去。
五十名鎮民最終得救,鬥鬥與水鈴兒深感欣慰,也再無後顧之憂,安心地與厲胤一起,打算奮力擊退鬼兵後撤離。
正激戰間,忽聽四下裡戰鼓齊鳴。
鬼兵勢衆,本已將三人圍得密不透風,聽到鼓響,卻紛紛後退,將他們身邊,空出來一個大圓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