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發現募須神族族人遇害的經過,瀾滄神眼中滿是恐懼。
“村子裡啥都正常,就是不見了人,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我又跑向神殿。神殿連一磚一瓦都沒被損毀,鳥語花香也依舊,唯一發生的變化,是杜鵑殿前一片花圃裡的花,被人一朵不剩地採走,只剩下翻起的黑土。若換作平常,這也算不得是啥不對勁的地方。”
“一片花圃……”靈宣洛失神地重複,“前輩該不知那片花圃裡種過什麼,那裡種過桑雅用血染紅的杜鵑花,花中有她對往日的記憶。她一定是知道隆象要帶她走了,所以悄悄採走那些花,放進了空落的心房裡,那道隱秘的縫隙,幫她保留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
“哦?小子,你連這都知道……”話未說完就趕緊收住,瀾滄神心知又失言了。靈宣洛對桑雅的愛之深切,連心都願分一半與對方,對她的瞭解,自然深過世上任何人。
靈宣洛的人生,永遠在匆忙中奔跑,沒有片刻的喘息能讓他駐足停留,回顧一下往昔,眼下也是如此。他悽然一笑道:“過去的早已過去,我怎可抓住昨天死死不放,而阻礙今天的前進?前輩請繼續往下講吧。”
瀾滄神點點頭,接着道:“無論哪一間殿閣,都是人去屋不空,我還是不願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便打算走進供奉募須神的神殿。不過到得神殿門口,我發現旁邊加蓋了另一座殿堂,規模氣勢可不輸供募須神的這座,且門楣上的匾額書的是‘帝神殿’。我好奇地走進去,見到昊鼎大帝鬼臾區的神像,便明白了納木措的用意。正想拜一拜,卻在帝神金像的腳邊,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畫了只蹩腳的烏龜,並寫着我的名字。”
“哼哼,老賊倒是很有玩笑的心思,耍起了四方客棧的那一套。”靈宣洛曾聽江南君講述闖入天儀閣的整個經過,自然知曉那封放在客棧桌子上的信。
瀾滄神道:“等拆開信看了,我淚流滿面,不得不地對天承認,我這個弟弟不是人,千真萬確就是個魔鬼!他對他謀害神族族人的卑劣勾當供認不諱,並告訴我納木措拜訪我的當夜,幾萬神族百姓就去了他構建的天堂,叫我再也不用操心。至於納木措,還沒到享受的時候,被他送去了勐泐,與段簫關在一起。”
“什麼?那時他就已擒獲了段叔叔?”靈宣洛驚問。
瀾滄神死死按着桌沿道:“該算是擒獲。段簫按照我指的路線,潛入電火雷珠彈製造場,以爲計劃成功,誰知其實是陷入了煥年所謂的‘捕鼠器’,給困在那片製造場裡,既沒法毀它,又再出不來。”
靈宣洛問:“南宮向抓他的目的是爲除去他,卻又爲何一直留他性命,不痛下殺手?”
瀾滄神道:“這就是煥年的狂妄之處。他自以爲本領通天,走遍天下也無敵手,理他是誰,只要落入他手,又怎還有逃生的機會?不止段簫,納木措與我皆是他的仇人,若三人都能給關進去一起殺之,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