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風擡起雙臂,也抱緊了曦穆彤。 他渾身散的炙熱,果然是要將她全身的冰骨融化。
他的心劇烈跳動,令他身體似要綻裂。他實在無法相信這五百年後忽然而至的幸福--他傷害過,又深愛着的女子,此時竟真的出現在眼前,竟真的正與他相擁。
而這個擁抱,曦穆彤也似已等待千年。何止冰骨,就算此時她在他的臂彎中徹底融化成一泓清泉又如何?她願意從此流淌進他心裡,再也不離開。
躲在這樣的臂彎裡,千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一個男人抱着是如此溫暖,如此安全,就算此時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來臨,只要有他相伴,她也不會再恐懼。原來在她孤獨無助,在她爲自己悲慘的命運於心底淌淚時,竟然一直有一個這樣的他,在爲她守候。
他是妖,可誰說仙不能愛上妖?他是心懷大愛的妖,他是保護天下蒼生的妖。他的愛不僅僅給了她,還給了那些需要他去守護的人,這難道不夠令她去愛他,景仰他嗎?
許久,曦穆彤從他懷中仰起臉,癡癡說道:“先生,你隨我走吧,離開梨花坳,和我一起回稽洛山好嗎?”
羽風纖指劃過她冰冷的面頰,輕笑道:“彤兒,你身爲衆仙之統領三界,怎的要說這糊塗話?無論如何,我都是妖,妖仙本不同道,你我的關係怎能讓外人知曉?”
曦穆彤急道:“難道我要任你孤獨一人死在這裡?”
他搖頭,“當我爲你建起這梨花坳,就開始憧憬,你出現的那一刻。這個幻想,持續了幾百年。現在你終於來了,我已心滿意足。我練滅天咒遭受反噬,妖元大損,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同時還有我的血,如此神秘,似乎有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時刻在我身體裡衝突,令我全身灼熱難當。作爲七尺男兒,我並不願穿着如火的紅衣,可是無論什麼色彩的衣衫到我身上,都會被體內火血浸成紅色。這袍襟,若不經修剪,還會如人的頭般無限生長。這麼多年,我唯一的心願就是一個人在這梨花坳中靜靜死去,如果死前能見你一面,則於願足矣。”
“不,我求你不要這樣說……”曦穆彤無法再聽他說下去。
羽風並沒有停,“其實幾天前我陷入昏迷時,就已抱了必死的決心。在倒下的一瞬,我使出法力不讓面容生改變,希望能騙過你,同時也不用再向你提及那些令我心碎的秘密。可是,最後你還是救了我,我真的不希望你救我!我只想逃避……”他說着,又是滿面淚水。
曦穆彤緊緊握住他的手道:“羽風先生,你不要再這樣悲觀,既然在你期盼百年之後,彤兒來了,你便不再是孤獨一人,彤兒願意從今天起融入你的生命,所以你要珍惜生命,因爲那裡面有我啊!”
羽風身體顫慄得更加厲害,他輕輕將曦穆彤擁入臂彎,火燙的脣貼上她冰冷的額頭,任憑淚水放肆地流淌,卻忽聽身後一個乾巴巴的怪音響起:“獰滅天子,你是在這絕望之陵裡見客人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