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曦穆彤又險些用破元弓殺死火鈴兒,而火鈴兒隱藏悔意,擺出玩世不恭的地痞無賴相,要的也就是她這一下,卻再次因靈宣洛而落空。
兩次拉弓,都被靈宣洛攔截,曦穆彤失望,火鈴兒更失望,竟激發出不小的力氣去捶打靈宣洛,“你這個混蛋,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惺惺作態?她盼親手殺我,盼了千年,你何苦讓她失望,何苦……”
話未說完,就劇烈咳嗽,本要撲去靈宣洛身上,卻半道滾向一邊,反被靈宣洛接住。
“火鈴兒,別裝了!”
靈宣洛讓他靠在自己的膝頭上,輕聲說道,卻被冰寒感刺得一激靈,茫然問:“你……你這樣冷……”
火鈴兒咧嘴笑道:“有什麼好吃驚的?風水輪流轉,天道有循環。五百年前,是我聯合南風害得她無骨,做了這麼多年寒冰美人,現在輪到我被含血元築基的控血散變成冰人,不是很公平嗎?”
靈宣洛搖頭道:“你們請聽我一言,這世上沒什麼仇,沒什麼怨是不可解的,只要你二人內心都藏有真情。師祖姑姑有,你火鈴兒也有,否則在雲霄大門前,你不會請我轉告姑姑,說你不恨她了,你早就不恨我們了。你更不會幫香麗說話,請我們不要怪她,你說是嗎?”
曦穆彤冷笑道:“你若知這畜牲對香麗做過什麼,就絕不會再愚蠢地姑息於他!香麗是多好的女孩兒?你火鈴兒何德何能,能擁有她的感情,又毀去她的清白?”
“什麼?香麗的清白?”靈宣洛渾身又是一冷,不信地盯着火鈴兒。
提到香麗,火鈴兒就有點僞裝不下去了,眼中閃過悲慼,想掩蓋又蓋不住,只好繼續用笑遮擋,“曦穆彤,你說對了,我這種冷酷卑鄙的小人,怎會真對誰動情?特別是因被你害,受了千年的苦楚,更不可能被哪個女人打動。怪都怪那香麗,又蠢又賤,一化成人形就對我投懷送抱。就算她活下來,因爲我也不再白璧無瑕。她的孃親是雪狼,雪狼與你是啥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還不快些動手給她母女倆報仇?”
曦穆彤面色青紫,嘴脣卻慘淡如白紙。能殺火鈴兒的武器,面前有兩件,一是來自魔族的破元弓,加上她的指天禪禪力,就可化去他魔嬰童血中的護體熒光,擊得他魂飛魄散。另一件是靈宣洛腰間的蛟虯劍,一劍下去,放幹魔嬰童血,他身上就只剩已經凝固的妖界寶血,誰也別想還能救他。
可是,爲何心裡有個哭泣的聲音在阻止她,告訴她靈宣洛是對的,她不能一錯再錯?
靈宣洛不讓火鈴兒死。南宮向已逃出六界,火鈴兒只要能解除控血散之毒,就可獲得新生。他相信這位兄弟,自己若與他赤誠相見,就必會感化他,幫他找回本性,做一個正直的人。這也是第一次與他在雲端狹路相逢時,他就懷有的心願。
然而,靈宣洛失望了。
曦穆彤陷入矛盾,破元弓跌落在地,火鈴兒知道她這鬆懈,意味意志鬆動,有可能再下不了手。
他不是不想活,而是太想重活一世,做個如靈宣洛一樣,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可這一生已沒有機會。
他不願再苟活,被萬人恥笑,只要有香麗,獲得新生後替代他活下去,他夫復何求?趁靈宣洛不備,他一把從他腰間拔出蛟虯劍,橫向了自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