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麗明知血裡含控血散,還要誘火鈴兒飲下,其中一大原因是要救獰滅,另一個原因,就是爲助火鈴兒逃脫南宮向的殘害,以免被那惡魔利用完後,還得給他掏心食腦。
所謂對火鈴兒不起的內情,是這般曲折,香麗自以爲十惡不赦的舉動,其實是救人於水火的義舉,曦穆彤只能感嘆,這少女心思敏感,又因長期被困於象牙盒,對問題的認識還是難免偏頗。
火鈴兒中毒後,香麗一直自責得日夜難安,聽了曦穆彤的話,固執地認爲她不過是在安慰,但能這樣安慰,是否說明她對火鈴兒的印象,漸漸有所改觀?她想得喜憂參半,以至望着曦穆彤欲言又止,小臉上擠眉弄眼,更顯可愛。
給她這表情一逗,曦穆彤心頭的沉重感輕了許多,笑道:“你不要以爲,我不把你我之間那一賭放在心上。一般人打賭,都希望自己能贏,我卻希望你贏,我想我若輸了,纔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曦穆仙,你……你真這樣認爲?”香麗毫無心理準備,乍聽這話,驚喜得要跳起來,完全忘記了自責與哀傷。
見她不難過了,曦穆彤也十分高興,點頭道:“我做仙首這麼些年,說話若不實在,又怎可取信於人,讓那樣一大班仙人服我?我想什麼無關緊要,關鍵是你怎樣想。若你始終將救人義舉看作是殺人,將來極有可能辨不清是非,這可不是我願看到的。”
這話香麗聽懂了,於是揣在心裡,打算日後慢慢琢磨。有曦穆仙這樣耐心的教導,或許有一日她真能想清楚,確實沒害火鈴兒呢?
該說的話,此刻是全說完了,香麗生怕她揮揮衣袖就消失,想趕緊補充幾句,張張嘴卻欲言又止。
曦穆彤站在花叢中一動不動,既無意再留,也未提要走,等了片刻,見她不出聲,便道:“我知你還有事求我,所以給你機會。但你若一再磨蹭,我不聽也罷。”
“不……我說!”
曦穆仙那出了名的利落與幹練,香麗算是見識了,哪還敢磨嘰?結結巴巴道:“我是想說,若有一天,曦穆仙能放下對鈴兒哥哥的偏見,而香麗,香麗又不在了,能否幫他找到……”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
曦穆彤依然不看她,冷冷幫她說完,“能否入沙漠深處,幫他找到沙奈草,提煉出毒汁,爲他中和控血散之毒。”
“這……這……是……是……”她哆哆嗦嗦要請求的,正是此事。
曦穆彤暗歎:“你若知此戰結束之時,便是我仙命終結之日,還會這樣求我嗎?火鈴兒若真值得一救,救他之人也只能是你,只要我能保你逃出去。
想到此處,她收起冷峻的面色,笑盈盈握着她的手道:“你這小腦瓜子,還是多用來想想逃離虛寒谷後,怎樣展開全新的人生吧。悲觀的事,想得越多越無益。我說過,只要我能做到,定會不惜一切地幫你,更別提區區沙奈草。火鈴兒中了控血散的毒,你的毒不也未全解嗎?或者等大戰結束,你我二人共同深入大漠採摘毒草,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