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入雲霄大門上的鎖眼,開啓十二仙用靈力鑄造的大門。同時它也變成一把短劍,不光插入火鈴兒頭頂,讓他暫時記起從前,還釋放出了獰滅留下的話。
獰滅繼續道:“火鈴兒,你很聰明,能猜到大門的鎖孔,是在最高處的'門'字裡。可你是否想到,門裡有人可開門,可門裡進人,也讀'閃'?”
“'閃'?此話何解?”火鈴兒一怔。
獰滅輕笑道:“閃可指閃電,就是這把閃電般插向你的妖王短劍。真正的意識形態鑰匙,早就被我銷燬,不存在了。這把短劍,曾用於挑出我眉間妖符,送我鎖息歸寧,所以具備了幻化意識的靈氣。南風在垂死之際,闖入絕望之陵,只求進烈冰宮再看我一眼。他差點被侍衛們擊殺,我派小跳蚤阻攔,允他入夢與我相見。爲打擊南宮向,我們訂下計策,將妖王短劍重鑄成鑰匙形象,由南風從夢境裡轉交給他。亞父沒讓我失望,他做到了。雖然他已死,卻終能在死前,做一件有功於社稷江山的好事,所以在他人生的最後時刻,作爲兒子,我原諒他,並認了他這位父親。”
說完這段話,天籟之音散去,獰滅再也不語。
火鈴兒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已經呆了。許久後,他才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雲霄大門內側,膝蓋前移想爬進去,然而一雙踏着白底黑錦緞面皁靴的腳,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原來獰滅的聲音響起時,江南君就已騎鷹趕到,一直在悲痛地聆聽,直到這時纔回過神,跨上來阻止他。
火鈴兒清楚來者何人,不敢擡頭看,只是抖着失血的嘴脣,不停語無倫次地絮念:“不會的,都不是真的,我……還是我,我寧願……我已不是我……”
江南君逼視他的目光裡,鄙夷與憐憫參半,冷然道:“怎麼,剛纔的囂張,被這把短劍殺滅了?得到手的,根本不是什麼鑰匙,而是殺你的武器,卻還給你當成寶貝炫耀。火鈴兒,落得這樣不堪的下場,你實在是太可悲了!”
“是……我是可悲,世上最可悲之人!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江南子墨,鑰匙被做下手腳,其實你早知道,所以一直盯着我,等着看我的笑話,對不對?”他茫然問,想從雲上爬起來,可依然動彈不得。
江南君仰天大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當你說這把鑰匙,是由南風親自從羽風腦中偷來,再交給南宮向,我就猜到你們中計了。”
“你此話怎講?”火鈴兒還是不解。
江南君不屑於看他,望向遠方道:“我的領悟,來自鬼盟主的提醒。他說,本以爲南風長老良心未完全泯滅,最終卻還是爲保自己狗命,把兒子給賣了,我便覺這點不合邏輯。哪怕羽風刺瞎南風一隻眼,據我所知,在妖道心裡,他始終都還是把他當兒子疼愛。並且南風與他,如果真沒了父子親情,爲求保命,絕不會爬去絕望之陵送死。這樣一分析,他怎可能在臨死前出賣羽風?於是乎,他能老老實實把鑰匙拿給南宮向,就只有一種解釋:二人父子合謀,給出了一把假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