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鈴兒被小路裹挾着向前飛馳,彷彿變成了一棵捲心菜。≦
他聽見耳邊風聲如哨,尖銳刺耳,臉也被吹得如刀割般疼痛。惶恐中,他使勁呼喊,“姑姑!姑姑!”卻哪裡還有人應?他最終,還是被迫與曦穆彤分開了。
也不知像這樣飛馳了多久,小路終於停了下來,又一層層鬆開,然後他“啪嗒”一下就被甩出去,摔到了實地上。再看那路,將他送到後片刻都不停留,又曲曲折折向來處飛奔而回,轉眼,便隱匿在了那霧靄彌散的虛空之後。
身後是從龍牙鏡延續過來的虛空,前方卻是實景。
他伏在路邊,狠吐了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等胸口慢慢平靜,便從腰間拔出竹劍作爲柺杖,然後頭暈腦脹地四處張望,努力想弄清楚,自己究竟給送到了何處。
擡起頭,他見到頭頂高懸一塊黑漆漆的牌匾,寫着“幽冥谷”幾個大字。
“什麼……我怎麼跑到幽冥谷來了?這不是魔族地界嗎?”大驚之下,水鈴兒頓覺無措,不知到底該前進還是後退。
他是被那條阡陌小路送過來的,小路既已消失,再踏回迷霧,不知會出現什麼更加可怕的狀況,說不定是一腳踏進萬丈深淵呢?如果向前走,幽冥谷那名聲,在三界裡可是已取代鬼族,成爲了三界地獄。
兩相權衡,他最終選擇了往前走,打算穿過這地獄山谷,返回稽洛山。打定主意後,他喘了口氣,硬着頭皮向前走去。
幽冥谷裡怪石嶙峋、瘴氣四溢,這情景令他想起了南天頂,那臭名昭著的支離山。但是支離山與這兒相比,可只能算是這廣闊山谷的一個小小縮影。
他舉頭望天,天空的顏色泛着淡淡的血紅。雲層顯得又厚又重,其形猶如一團團被刺穿的,堆疊在一起的人心。淤血從破碎的心臟裡淌出來,既污染了雲層,又浸透了天空。
除了天空,四周還散着一股硫磺的酸腐氣味,他一路走過去,見不到任何生命跡象。
這裡不光景象陰森,連空氣都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來。走了一會兒,他實在忍受不住,便將竹劍拋向半空,試圖踏劍而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竹劍好像也被這陰鬱的氣氛鎮住,忽然一下法力全失。在被拋向空中後,片刻都不停留,而是如塊石頭般“吧嗒”一聲落回泥地上,濺起了一片泥漿。
“原來幽冥谷是如此人憎仙厭,連仙劍都不願意動彈了。也難怪,那個聖火王幽冥魘烈,長成那副尊容……”愛比美的水鈴兒,從來就沒停止過對魘烈容貌的抨擊,再一想到仙魔宴上,他醉酒後說的師祖姑姑曾與他有婚約的胡話,更覺得噁心難受。
不過一轉念,他又嘆道:“可是,爲什麼鳳姨會那麼美呢?難道出淤泥而不染這句話,是因她而來的?”他胡思亂想着,乾脆放棄竹劍,打算用指天劍御風而行。
正欲運氣拔劍,眼前卻忽然閃現一片銀光,那銀光在離他身體三寸之處止住,又急急收了回去。
“什麼人?”水鈴兒驚呼一聲看向前方,就見銀光來自一堆不停蠕動的小小銀蛇,緊接着,蛇堆向旁邊閃開,正中心一個女人嫋嫋婷婷探出腦袋,然後將身子升了上來。
“堯豸!”水鈴兒大喊,嚇得往後退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