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路,一直通向桑雅的心房,二人邊走邊交談,沒覺得路有多長。
前方的任務無比艱鉅,獰滅卻告訴江南君,他們能用來執行任務的時間,只有三刻鐘。
即將面對的風險有多大,江南君不在乎,如果這任務如摧毀更天儀那般,是由他一人執行,他必將勇往直前,無半分退縮。
可這一次,他卻一再猶豫,所有的擔憂皆源於對獰滅的關心。現在的獰滅,早不再是妖王,而是一道鎖息歸寧的幽靈。他的妖王火符,已被挑去,滅天咒又消失殆盡,意味他已不具備任何能用來防身的功夫。
獰滅擺擺手,大度地笑道:“大哥這是小瞧小弟了。我雖無法術與功夫可用,但走得跳得,行動自如,幾與正常人無異。任務執行方面,又有你這位好大哥通力合作,哪還有後顧之憂?有道是,人生自古誰無死?若我能將最後一點氣力,用來剿滅惡徒,匡扶天下,我就真正做到死而無憾了!”
擔心歸擔心,江南君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更不能置整個神鷹盟的安危於不顧,一時再也答不出話。
爲儘快到達目的地,獰滅索性放棄步行,念動心訣,讓龍牙鏡裡唯一剩下的這條路,桑雅的“心”路懸空,載着他們向前飛馳,當然不是如過去那般,瘋似地卷着他們跑。
功夫不大,白色小路就停了下來,斯文地放他們上實地,又飛奔着不知退去了何處。
這就是蒼茫徑裡的箭頭小路,江南君曾多次聽人提及,今日總算親眼見識,卻沒機會品評一番,不覺略感遺憾。
站定後,二人環顧四周,現不用推門,就已置身進了一間巨大的、橢圓形的房間。
他們一擡眼,眼球就被刺激,等適應了再看,刺激眼球的,是如鮮血一般豔紅的牆壁。
血色冷冽,泛着寒光,房間裡感受不出一絲熱氣。若說仙靈冢冷,這裡的森冷,只比仙靈冢更強烈。
江南君冷得直打哆嗦,暗運內力禦寒,可凡人體魄,畢竟敵不過異界怪室,不自覺就抱緊了雙臂。
他擡頭向上看,這房頂無樑,只有一團團棉絮狀,又似雲朵的東西,呈現血紅色,在頭頂虛無地漂浮。
最令人奇怪的,是血雲縫隙間,好似懸掛數盞彩色炫光燈。無論血雲怎樣流動,燈點都靜止不變,只將一道道耀眼的,變幻紅白橙綠紫五種色彩的寒光,凝聚成五束,待快射到地面時,又聚合在一起,向地板正中心一個類似鬼眼,卻一眨不眨的白點投射。
房頂夠不着,江南君輕蹬地板,腳下感到一陣柔軟,好像踩上了厚厚一層毯子。再加一點力,甚至可以彈跳起來。
他好奇地低頭,一看就差點吃驚地叫出聲,原來這房間的地板與天花,“材料”相同,都是那棉絮狀的血雲。
他沒驚動獰滅,悄悄打量五色光束,這才現,頂上的炫光燈不過是個假象,所有光線,皆來自牆壁上,一個又一個的點狀物。
不管是什麼顏色的光線,都由點狀物射,向上射入血雲,集中後,再從雲層折射到地面,這就是那些所謂的炫光燈固定不變的原因。
摸清房間佈局後,江南君悲哀地想:“牆壁上那些暗紅的點狀物,不必問,就是栓心法的關鍵所在,血元築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