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穆彤連同冰棺失蹤,急壞了靈宣洛。他在支離山裡搜尋無果,最終把眼光,投向了妖龍洞。
他推理得不錯,儘管洞外炎熱,洞內卻因妖龍的邪氣百年不散,外界熱浪侵不進來,以至裡面環境陰森恐怖,溫度始終保持極低,一直往裡走,還能覺出陣陣寒意。
他不點火,也不敢驚動鷹嘴蝠,只輕巧地向前行進。如五年前一樣,仍不時有活物,從他腳邊躥過,這時就能判斷出,它們大概是蛇鼠之類的東西。
走完較大的洞穴,即將進入曾經與江南君相見的地方。
由外向裡看,依然有一簇篝火,在幽暗地燃燒,一個高大的身影,被火光倒映於巖壁,如鬼魅般淼動。
那身影若屬於江南君,他會倍感親切,但此時它的主人,非但不再是江南子墨,還是那個盜棺的惡棍,錦書聖。
所以影子落進靈宣洛眼裡,就顯得怪誕而邪惡,實在不願多看哪怕一眼。
跨過尖銳的石坎,他悄無聲息地潛入。
篝火邊,自然坐着那瞎子。他不看他,也不和他打招呼,先急切地眼光四掃,沿洞穴角落搜索裝曦穆彤的冰棺。
掃視一圈,憋在胸口的悶氣,終能長長吐出,高懸的心,也落了下去。因爲他望見,在巖洞最深的角落裡,那具熟悉的冰棺,正完好無損地橫在一塊大石頭上,曦穆彤白色的身影,隔着冰壁若隱若現。
再說錦書聖,其實在他離洞口尚有三丈遠時,就已察覺了他的到來,雖然驚訝,卻不迴避。
氣候異常,他能想到冰棺將融,要儘快來把曦穆彤接走,像江南子墨這樣的人,也一樣想得到。
按他平素的作風,曦穆彤死屍一具,再沒用處,他才懶得費心費神地來刨棺材。可這一次,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哪根心絃被觸動,眼見氣溫高得失常,滿腦子想的都是她,都是對冰棺將融,她很快屍身不保的擔心。
煎熬兩日,他如坐鍼氈,索性就趁夜間摸來這裡,用解囚咒語解下冰棺,再用法術刨出來,打算將其運走。
奈何他法術不弱,可弄出冰棺需要時間,等幹完活,天已大亮。太陽一升,氣溫更高過昨日,他這仙人之軀都承受不住,再摸摸冰棺,溼漉漉的明顯在融化,便不敢大意。
想一想,唯有順預知的支離山路線,找來妖龍洞,想等天黑了再走,誰知沒等到天黑,靈宣洛就跟來了。
錦書聖等半天,靈宣洛對他也視若無睹,便冷冷開口:“小子,算你有本事,哪怕我躲在此處,也能叫你給找到。怎麼,有神王朝撐腰以後,骨頭硬了,見了我這仙,就可以不拜了?”
這兒別無他人,靈宣洛不必演戲,當然不會拜他,僅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問:“華留仙,你這是什麼意思?支離山已不歸你管,卻爲何要擅動我姑姑?”他的口氣,不比洞裡凝結的氣氛暖多少。
無人的妖龍洞,逼他行禮沒有意義,錦書聖放棄找茬,順去他的話講:“不挪來此處,難道等冰棺融化在烈日下,彤兒被鷹嘴蝠啄食成骷髏嗎?”
這話無論是否出自內心,落在靈宣洛耳朵裡,都是假仁義。他深感噁心,想縱聲大笑,強忍着道:“此言詫異!在蓬萊審判姑姑時,你不光冷血無情,還生怕她死不了,現在卻莫名其妙地怕冰棺融化,說了誰信?真實的盜棺意圖是什麼,勸你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