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妖龍毒作之後,江南君已有數日未離開過憫心閣。 傅伯爲他端送紅湯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卻依然容顏憔悴,日漸虛弱。
這日,他正伏於幾前,勉強集中精神讀書。天已入五月,他身上卻還披着件精緻的水貂皮袍子。
傅伯又端着紅湯進來,輕輕放在他面前。他卻把頭扭向一邊,黯然道:“傅伯,我不能再這樣了!”說着,眼中幾欲滴出淚來。
“公子,你不要擔心老奴,老奴可是已修煉三百年的蝠妖,血多着呢!”傅伯故作輕鬆地寬慰他道,神情裡卻顯出疲態。
江南君經不住傅伯的勸,最終還是抖着雙手,接過湯碗,緩緩喝下,臉上這才又現出一絲活人的顏色。
“公子,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傅伯不安地搓着手。
“傅伯但說無妨。”他柔聲道。
“這個……我記得那年在支離山的妖龍洞,水鈴兒說過一句話……”
傅伯話未說完,江南君立即揮手將他止住,聲調也提高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這是想陷我於不義嗎?”
傅伯一聽,嚇得雙膝跪倒,急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實在沒辦法了呀!”
江南君頹然一笑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該來的就讓他來吧。我還真希望如月竹仙那樣一走了之,再也不用直面這人世間的諸多煩惱。只可惜,我死不了。”
二人正在說話,門外家奴來報,幽冥鳳涅求見。
江南君吃了一驚,心想這丫頭莫不是瘋了?現在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從正門通報而入?他擺擺手,剛想說不見,轉念又覺得以鳳涅之爲人,這麼做一定是事出有因,便無奈地點頭道:“請她進來吧。”
百年來,鳳涅還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穿過江南世家的正門來見江南君。當她越過門檻,看到那足有二人高的朱漆大門時,心裡止不住地傷感。
可當她被家奴引進內堂,一眼見到他,卻再也顧不得傷感,而是一顆心一下子揪得緊緊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看着他,呆愣地問道。
江南君悵然一笑,道:“是我腿上的妖龍毒作了。那妖龍在我體內沉寂百年,現在可能是想要藉着妖族勢起而重生。如今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與屍毒對抗。”
鳳涅忍住心痛,又問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可有尋找什麼治療之策?”
江南君嘆了口氣,道:“既來之則安之,都一百年了,我還能做什麼?”
鳳涅瞅他兩眼,故意撇着嘴道:“那可不一定,你能做的事,說不定還不少呢。”
江南君聽她話中有話,微微一愣,問道:“哦,比如呢?”
“比如,潛入稽洛山把那水鈴兒給殺了!”鳳涅眉角微挑,似笑非笑。
剛剛傅伯才提起水鈴兒,這沒過多大會兒,又冒出來第二個人,江南君禁不住更覺煩惱,氣道:“鳳兒,你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說這個?”
鳳涅見他面現慍色,似乎真怒了,便收了那帶挑釁的語氣道:“其實,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哥哥不知又要耍什麼新花樣了。”
“哦,你此話怎講?”他一聽,馬上緊張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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