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滅終能勸得小跳蚤送他歸寧,心頭如釋重負,趕緊安排後事。
他向小跳蚤解釋,爲何三日過後,就必有救兵出現,小跳蚤這才止住了眼淚。
不過聽說將有救兵,他之前的決心又有所動搖,一把拽住獰滅的臂膀,嚷道:“原來哥哥是這個意思!照此說來,我們還有獲救的希望!那我們不如再等……”
“小跳蚤!”獰滅大吼一聲,將他喝止,“今日將要生的事,五百年前就已註定,任憑他六界裡誰來,這個結局也無可改寫。與其一直讓我苦苦地掙扎與反抗,不如先接受命運的安排,再用其他方式,尋求轉機!”
小跳蚤重燃的希望,被他三言兩語就擊得粉碎,稚嫩的面龐再度被失望佔據,只能黯然垂頭。獰滅的話,他似懂非懂,可想到訣別已成定局,淚水就止不住要向外涌。
獰滅無意傷他,卻一傷再傷,已自責到痛恨自己。但他不敢繼續拖時間,只能狠心不理。
他托起小跳蚤的兩隻手,合進掌心,再鬆開時,一把鋥亮的,柄把鑲紅寶石的短劍,就到了小跳蚤的手裡。
“其實決定鎖息歸寧後,我就開始逐步終止腦波的傳送。就算當時未陷入迷宮,我也將要自封眉間妖符,以徹底關熄腦波。現在身墜迷陣,我無法自裁,只能請你動手。短劍一旦插入我眉心,妖印火符停跳三分鐘,化作血水淌出,鎖息歸寧就大功告成。南宮向捕捉不到腦波信號,無論心術有多高,也休想再侵入我的大腦。所以你快動手吧,務必要趕在他與桑雅迴轉前,了結此事。”
他柔聲催促,小跳蚤則瘋狂搖頭,喉嚨已嘶啞到不出聲。
他這模樣,似要反悔,獰滅頓時心急,什麼都顧不上了,拉起他道:“好弟弟,你剛纔是怎麼答應哥哥的?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
小跳蚤受他逼迫,只好點頭,可剛點完,又如撥浪鼓般使勁搖,這樣四次三番地反覆,獰滅索性放開他,在鏡子間盤膝坐下,然後緊閉雙目,開始閉息。
小跳蚤來不及擦去眼淚,就大喊“不要”,整個人都撲到他身上,捶打他,掐他,試圖逼他重新呼吸。可他只是皺緊雙眉,身體劇烈顫抖,額角也汗滴如雨,卻不願再多吸一口空氣。
“哥哥自我鎖息,卻無法歸寧,就已這般痛苦,若真被南宮向用鏡光折磨,肯定比現在還要慘上一千倍,我答應過支持他,就不能……不能反悔……”
他矛盾地自語,腦子陷入一片空白。
他像過去那樣,抱住他的膝蓋,終於能喊出聲,喊聲卻撕心裂肺,“哥哥,不要--我求求你,三思,再三思--”。
獰滅不答,只是在因窒息而難受,他的口鼻,都有鮮血淌出,可就是無法嚥氣。
小跳蚤不求了,緩緩後退,朦朧的淚光中,見到的不再是他,而是一個帶有火焰媚眼,一笑笑落萬種風情的妖王。他坐在扇瑤宮的書案後,批閱着奏摺。
一個胖胖的小人兒,就是他自己,彈珠似地蹦過去,甜甜叫一聲哥哥,妖王即刻擡起頭,又擱下手中筆,望着他開心地招呼。
獰滅如此正常,小跳蚤破涕爲笑,大喊着“哥哥”,邊伸手求抱,邊嗔怪道:“哥哥你沒事!剛纔爲何要用那樣的惡作劇,嚇唬小跳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