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奪冠外門大比後,胡來得到的獎勵,是兩道天雷符,一柄木劍。
天雷符用元氣引爆後,威力大約等同凝氣八層修爲的全力一擊,算不上什麼太好的東西。但是對於修爲最高不過凝氣五層的外門弟子來說,相當珍貴。
至於那柄木劍,陳長生一字未提。
外門大比的前三名,胡來得到的是一柄木劍,兩張天雷符。剩餘兩人,則是一人一張天雷符。
第一的獎勵,等同第二名和第三名加起來。
手中的玄黑色木劍,長約一尺半,不知用什麼材質製成,入手略微有些沉重,竟是比尋常的木質重了有數倍。
胡來細看木劍上的紋路,發現在玄黑中,那些木紋隱隱透着紅色。
暗紅,陰暗晦澀的暗紅。
若非仔細看,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
隨手挽了個劍花,胡來也不曉得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途,乾脆就不再理會。將木劍別在腰間,胡來朝着內門弟子居住的內院走去。
經由外門大比一戰,有不少內門弟子都知曉,符宗雜役部,出了一位神話。
故而胡來在內院,沒少遭受稀奇古怪的眼光。
一路走過,胡來無視那些旁人目光,徑自來到內院最中央,屹立着石碑的地方。
果然如廣場上老者所言,《符輪》的下半卷,就是在內院屹立。
和《符輪》上半卷一樣,下半卷也是全部篆刻在了一塊通體玄黑的石碑上,石碑周圍,根本沒有什麼人看護,也沒有人研習。
符宗八百年傳承下來,已經很少再有人去打《符輪》的主意。
刑堂,陳長生閉目假寐,神情怡然自得。
驀然,一股微風拂過,讓他霍然睜開了眼。
刑堂大殿,多了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年約四十左右,面淨無須,一雙狹長的眼睛,在略顯圓潤的臉上,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陳堂主,好雅興。”男子站在刑堂大殿,聲音沉穩。
坐在椅子上的陳長生,只是略微笑了下,“什麼風,把風宗主吹到了刑堂?”
來人,赫然是符宗現任宗主風信子。
“有人告訴我,你把陰木劍,賜給了那個雜役部弟子。”風信子聲音平穩,似乎在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陳堂主,這件事,你能給我解釋下嗎?”
陰木劍,是陳長生斬殺一名邪修後,無意中得到的東西。
生長在極陰之地的陰木,百年才能長出一寸,堅硬程度超過了金石。千年以上的陰木,是許多邪修的最愛。因爲蘊藏極陰屬性的陰木,讓邪修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陳長生得到的那柄陰木劍,已然吸收了不少人的血液,擁有極其邪惡的靈性。
只要一沾血,那柄陰木劍就會自動吞噬人精血,殺人於無影無形。
“整個符宗,認識陰木劍的,只有風宗主一人。知道我賜給那個雜種的是陰木劍的,只有風宗主的寶貝兒子。”陳長生微微一笑,“明人不說暗話。風宗主,你既然知道我把陰木劍給了那小子,也肯定知道你寶貝兒子已經前去動手了吧?”
陰
木劍極其狠毒,只要沾血,就能暗中吞噬那人精血,殺人無影無形。
陳長生把陰木劍賜給了胡來,再指使風流去激怒胡來,讓胡來的血沾染到陰木劍上。接下來,胡來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陰木劍吞噬精血而亡。
神不知,鬼不覺。
風信子哈哈大笑,“好一個明人不說暗話。”
陳長生皺眉。風信子來,絕對不會是爲了那個朽木資質的胡來。
“陳堂主,你可知道,胡來的身後,是我們那位號稱第一天驕的燕清歌?”風信子冷笑,“只要在給那位十年的時間,你我都不是她一合之敵。”
陳長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風信子。
果不其然,風信子面上的笑意淡去,神情變的極其嚴肅,“若只是那個天才少女倒也罷了。車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風流聽你的安排,去找那小子的麻煩,結果……”風信子沒有說,而是停頓了下。
陳長生依舊沒有說話。
“結果,風流發現了那小子的一個秘密。”風信子冷然看了眼陳長生,繼續說道,“那小子之所以能夠橫行外門,是因爲他身上,有一道符兵。”
符兵,分爲兩種。
一種,是以符爲兵,能派遣出去大殺四方;另外一種,是以人爲兵,用符強身。
陳長生雙手死死扣在椅子兩側,猛然站了起來。
胡來能夠打敗陸超,顯然不會是以符爲兵,而是以人爲兵。
能夠做到“以人爲兵,用符強身”的符師,整個符宗也沒有。
“那雜種的身後,還有一名符師?”陳長生的呼吸,有些急促紊亂,“會不會,是棄洞的那位出手繪的符兵?”
他曾親眼看到胡來從棄洞走出。
而之前在刑堂,陳長生並沒有感受到胡來體內,有什麼特別之處。
風信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話音落,又是一陣風拂過,風信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刑堂大殿。
他來,不過是告知陳長生一句,沒有搞清楚胡來身後的那名符師什麼來歷之前,任何人再敢動胡來,就是和他這個宗主作對。
整個符宗,三百年來培育出的符師,也不過寥寥七人。
風信子走後,陳長生眉頭緊鎖,思索再三,決定去把陰木劍索要回來。
真要是胡來不慎,被陰木劍奪去性命,那胡來背後的那位符師震怒下來,莫說是他,就連整個符宗都有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不過,當陳長生來到胡來的院落,看到滿地狼藉後,蛋都碎了。
這種地方,肯定沒人願意繼續待下去。
直到第三天,陳長生纔打探到胡來的蹤跡。不過當他去內院的時候,胡來已經下山,離開了符宗。
蒼耳山位置偏僻,從蒼耳山到最近的有人煙的地方,需要穿越一片極其茂盛的森林。
這片森林,縱橫深度有兩百多裡。
好在,符宗的弟子早就在森林中,修出一條寬兩尺的道路,供來往的人行走。
符宗廣場體術免費開放的時候,道路上時時有人結
伴而行。但三月前,廣場上開始收費後,來往廣場上的人數驟減,那條只有兩尺寬的青石路,失去修葺維護,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被樹林中的青苔、藤蔓、樹枝佔據。
行走在枝葉橫生的林蔭道上,頭頂是遮天蔽日的巨樹,耳邊更是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鳥獸叫聲,讓胡來心驚膽戰。
根據廣場上的人講述,這片森林中,有妖獸出沒。
一路上,胡來一手捏着天雷符,一手持着木劍,時時刻刻警惕地看着周圍,生怕突然腳下或者身後竄出來一個妖獸,把他吃掉。
正走着,前方突然傳來嬌叱的聲音。
有人!
胡來連忙加快腳步,朝着前方趕去。
前行了大約百來步,胡來就看到在兩尺寬的青石道上,兩道人影糾纏在了一起,打的熱火朝天。
不斷嬌叱的,也算是胡來的舊識。
那位自稱天下第一高手,想殺誰就殺誰的花小落。
不過,此時的這位天下第一高手,顯然是陷入了困境。
翻飛的三尺青鋒寒芒吞吐,劍光凜冽,卻始終無法破開她對面那人手中的一根竹杖。墨綠色的竹杖,如同一支判官筆,不斷地亂戳,全無章法。
胡來定眼細看,發現那個和花小落戰鬥在一起的人,不但手中的竹杖是墨綠色,就連他的皮膚,也同樣是墨綠色。
那人手中的竹杖每次戳出去,都會稀奇古怪地在竹杖端,生長出些許枝葉。
花小落的三尺青鋒,絕大部分攻擊都被竹杖上生出的枝葉纏繞抵擋。所以看起來,雖然花小落連連嬌喝,運劍如飛,卻被那人毫無章法的亂戳打的狼狽不堪。
胡來看到花小落的時候,花小落也看到了胡來。
“胡來,快過來幫忙!”花小落一劍劈歪那人的竹杖,連忙喊道。
本來還準備看戲的胡來,見花小落打招呼,只得衝上去。
那人見胡來衝上來,隨手一揮,左臂就脫離身體,飛向胡來。半途中,化作一根枝蔓叢生的竹竿,帶着呼呼風聲,迎面砸來。
見竹竿飛來,胡來眼睛微微眯起,不進反退,手中木劍劈向了竹竿。
咔嚓。
海碗粗的竹竿,被木劍從中劈開。
木劍劈開竹竿的瞬息,玄黑木劍上暗紅的紋路血光一閃,居然黏住了那兩片被劈開的竹竿。轉眼的功夫,兩半翠綠的竹竿就變的枯黃。
遠處和花小落纏鬥的那人,怪叫一聲,手中竹杖亂戳一通,逼退了花小落,轉身就跑。
“喂,快用天雷符打他!別讓這死竹妖跑掉!”花小落大聲喊道。
聞言,那人跑的更快。
眨眼間,就鑽入樹林,消失不見。
“哎,你怎麼讓那傢伙跑了呢!”花小落跺了跺腳,“胡來,那傢伙可是竹妖。只要抓住他,就能做成一根很漂亮的手杖……”
說着,花小落突然咦了聲,目光落在地面枯黃的竹竿上。
旋即,花小落就見到鬼一樣,驚駭地往後一跳,指着胡來手中的黑木劍,顫聲說道:“你這陰木劍是從那弄來的?快扔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