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累了。
這就是胡來的解釋。
胡半仙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胡來。
在場的人，不管是論修爲，還是論眼界和閱歷，都是比胡來高出不知多少。胡來那點狀況，幾人豈能看不出來。
“你有什麼心事，說說吧。”胡半仙拍了拍胡來的肩膀，說道。
胡來搖頭，沒有說什麼。
徐娘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和胡來的關係，徐娘並不認爲自己有多親密。這個便宜徒弟，雖然認她這個師傅，但那又能如何？
兩人之間，幾乎沒師徒之實。
“師傅，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胡來看了看徐娘，開口道，“之前在符宗的時候，是徒兒意氣用事，還望師傅見諒。”
沒有見到燕無雙的時候，胡來對徐娘和胡半仙的做法，隱隱感到憎恨。
但見過燕無雙後，胡來才知道，面對那樣一個修爲高強，又蠻不講理，甚至真正做事全憑喜好的人來說……胡半仙和徐娘也是很爲難的。
“那件事……過去就讓過去吧。”徐娘搖頭，表示胡來不必放在心上。
胡來嗯了聲，繼續說道，“師傅您有什麼事嗎？”
徐娘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問道：“我想問你兩件事。第一件事，你是如何在那千山城的護山符陣下避開那一擊的；第二件事……等你回答完第一件事我再問。”
胡來愕然，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說，還是不說？
面對那氣勢浩蕩的一擊，胡來心中也是沒有絲毫把握，但是就在胡來想要閃避的時候，千山城內一道陰柔的力量出現，將胡來禁錮。
無奈之下，胡來只得肉身去扛那一擊。
體內真元瘋狂運轉，魔神怨咒、《冥王訣》……甚至還有一些胡來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瘋狂地運轉。
最終，還是胡來體內的元丹，化作了斑斕的剔透，居於元丹最核心位置的那枚閃電出現，化吸納走了一部分雷電之力。
另外的一部分，則是被胡來體內的秘骨寶書吸納。
剩餘的，纔是遊走在胡來經脈中，被胡來用來攻擊宋山。
千山城護山符陣的一擊，實力之強勁，遠比外人看到的兇險。就是胡半仙和徐娘，也沒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和徐娘是師徒關係，按理來說，胡來對徐娘不應該有所隱瞞。
只是胡來身上的秘密衆多，有許多就是連胡來自己都不清楚，真要給徐娘解釋清楚，絕非三言兩語的事情。
“不用回答了，我問你第二件事情吧。”就在胡來猶豫不決的時候，徐娘柔聲開口，“你是不是早就醒來，但是卻不肯睜開眼？”
胡來遲疑了下，點頭。
“是因爲對我和胡半仙的失望嗎？”徐娘輕聲嘆息了下，“那一擊，比我和胡半仙都想象的兇猛，而且那一擊出現的時候，千山城中有另外一股力量，壓制了我和胡半仙，讓我們沒辦法第一時間出手幫你。”
“……”胡來沒說話。
“這件事，你要是懷恨的話，我和胡半仙也認了。”徐娘神情中，帶着些許蕭條落寞。
作爲胡來的師尊，徐娘卻護不了自家
徒弟的周全，這件事令徐娘很是感覺沒面子。
“……”胡來依舊不說話。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怪徐娘和胡半仙？
除了燕清歌的事山，胡來心中就再未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只是，胡來也不好直說自己頹廢了，害怕面對不可預見的未來，選擇了逃避……那樣的話，胡來覺得會被周圍幾人瞧不起。
“你好好休息吧。”徐娘又是嘆息了一聲，“要是修煉上遇到什麼不懂的事情，你可以問半仙，他會幫你解答你的疑問的。”
說罷，徐娘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呃——”胡來發出奇怪的聲音，頓了下，喊道：“師傅，我沒那意思，是我自己之前覺得有些害怕面對未來，所以我纔不想睜開眼。”
徐娘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轉頭，像是看稀奇生物似的看着胡來，“你說什麼？”
話開了頭，胡來就直接講出了自己的心結。
當聽胡來講述完後，周圍的幾人都是臉上露出了笑意。
張易之和馮無敵，更是哈哈大笑。
“胡少，原來你也有今天啊！”張易之笑的幾乎是前俯後仰，“你知道嗎？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我就一直覺得你很拽，不管修爲如何，不管面對的是什麼人，你給我的感覺都是拽拽的，一副天上地下老子第一的神態，哈哈哈哈——”
胡來臉一黑，沒吭聲。
胡半仙沒笑，等衆人笑聲停歇，胡半仙才開口說道，“胡來，別管他們。”
即便是胡來心智堅韌，但這堅韌的源頭，在場的幾人中，也只有胡半仙一人最是清楚不過。
無論是符宗，還是萬象門，胡來始終就沒多少野心。
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跟隨着燕清歌的修煉速度，以求自己不落後太多。
只是，這個說簡單也簡單的念頭，卻是成長到令所有人驚懼。
燕清歌的出現，打破了這方天地中所有人對修行的認知，甚至可以說給這方殘缺天地中的所有修者，重新定下了一根標杆。
十一歲，結丹境中期，斬結丹境大圓滿的修者如殺雞。
尾隨這樣一位絕世天驕的修煉步伐，何其艱難！
但是胡來沒有後退！
這些事情，胡半仙是知道的，但是他並沒有什麼清楚的認知。直到燕清歌失蹤的消息傳來，胡半仙才從胡來的神情中，看到了胡來的執著、追求。
可出現在胡來面前的，是燕無雙！
縱橫在無盡大地上的妖族大聖，高高在上的無敵霸主。
就算是現在的胡半仙，一想到燕無雙本尊的那修爲，就心頭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差距太大！
張易之幾人只是笑胡來的懦弱，卻根本不曾知曉，胡來的目標，是在場所有人都需要去踮起腳尖，都未必能仰望的到的燕無雙。
“無論差距有多大，我都會找到清歌。我胡來對天發誓，那個擄走清歌的人，我總有一天會讓他跪在清歌腳下！”
直到如今，胡半仙每每響起胡來的誓言，就心頭一陣狂跳。
“胡來，你應該往好處想。”胡半仙沉聲說道，“過去唯一，未來三千。未
來什麼樣子，還是要靠你現在的努力。我們改變不了過去，但是我們可以通過現在的努力，去改變和創造我們的未來。”
“你好好想想，要是你期許的未來，因爲你現在的不努力而付諸東流，那麼你要等的人，等你的人，會是什麼心情？”
“我不敢給你保證什麼，我只是想說，未來還很長，時間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說罷，胡半仙拍了拍胡來的肩膀，“這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清楚了。你這麼聰明的人，是不需要我說太多。”
胡來的眼中，先是一陣迷茫，旋即化作清明。
“嗯，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胡半仙暗自長吁了一口氣，掌心卻是捏了一把冷汗。
之後，胡半仙就招呼衆人離開，留下胡來一個人靜養。
一出來外面，徐娘就皺眉看向胡半仙。
“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胡半仙吞吞吐吐地說道，“胡來有個妹妹叫燕清歌，你們都是知道的，現在胡來所有奮鬥的目標，都是爲了找到燕清歌。”
張易之臉上的笑，僵住了。
雖然沒有去詢問，但張易之卻隱約能夠從當時的對話中，得出一個信息——胡來和那位叫燕無雙的人，有過節。
現在看來，過節的起因應該就是燕清歌。
和一位元神境的大修有過節，還是遠超尋常元神境的大修！只是想想，張易之就覺得胡來實在是太瘋狂了。
“元神境大修……胡少，你還真給我長臉啊。”張易之心中苦笑着。
徐娘比張易之倒是直到的要多一點，聽胡半仙說完後，只是說了兩個字，“胡鬧！”
關於胡來的事情，幾人都默契地沒有再度提起。
一行幾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張易之纔開口問道，“半仙哥，你知道不知道這次雕龍戒事情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再預謀籌劃的嗎？”
胡半仙的目光，看向了玄天老祖。
一直保持沉默的玄天老祖馬上搖頭，“雕龍戒雖然曾經是我的，但是我剛閉關出來，甚至都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玄天老祖的話，讓馮無敵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
“你別看我，我認識你。”玄天老祖回看了馮無敵一眼，“你是馮榮的哥哥，當年就是我讓你退隱，不要阻擋馮榮出名立萬的道路。”
馮無敵沒吭聲。
“我們問過的人，說是玲瓏城那邊傳出來的消息。”張易之開口說道，“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因爲鑑寶閣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鑑寶閣閣主。”
說着，張易之再度以詢問目光看向胡半仙，“半仙哥，你是元神境，那您有沒有和我們鑑寶閣的閣主打過交道？”
傳聞中，鑑寶閣的閣主也是突破到了元神境。
胡半仙搖了搖頭，“我這些年，基本一直都在萬象城和迷幻城，並沒有去過玲瓏城。不過我聽說玲瓏城有一段極其輝煌的過往，而且隱匿着許多過往辛秘。”
驟然，徐娘和胡半仙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洪亮的聲音，在千山城外圍響起，如雷音轟鳴。
“鑑寶閣閣主雷星，求見徐姑娘和胡先生，還望一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