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雖然僅剩十餘日,大家也不可以懈怠。”幾息之後,雷嘯打起了三分精神,不論怎樣,事情沒有走到那一步,一切就未必可知,於是,他對着十餘位弟子嚴肅的說道。
“師父,您就放心吧,這一次我一定替咱們火烈堂爭口氣。”
“師弟說的是,讓他們看看誰纔是蟲?”
雷嘯皺了皺眉,看着下面這些弟子滿臉的自信,雖然心中沒底,也不好出言責斥,一擺手道:“好了,都下去吧,努力修行,十日之後一較長短,不過你們給我記住,這十天的時間,沒有我的允許切記不可離開火烈峰半步。”
“遵命。”
十餘位弟子拱手說道,而後一個個轉身離去,挺胸擡頭,磨拳搽掌,好似那比鬥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雷嘯心中還是很清明的,倒也不能說這些弟子自負,畢竟這樣長的時間以來,這些弟子都是埋頭苦練着,不管成就如何,可也用上了功夫,在他們的心中都是憋着一口氣。
更主要的是,對於這些新入門的弟子來說,他們基本沒有什麼實際戰鬥經驗,所以,目中無人是很自然的,雖然都聽聞其他堂口的高手有了何種修爲,但是,在他們的心裡還真是沒怎麼當回事。
若是在以往,弟子們這種不服誰的心態,雷嘯非但不會感覺到厭煩,反而他還會喜歡,他這個人就是這個脾氣,從來就是不服氣,所以纔會在羅如蕭幾乎已經大勢已定的局面下,依舊堅挺着作對。
可這一次卻是不同,那些弟子幾乎都不知道他的壓力,也不知道這一次的比鬥對於火烈堂來說意味着什麼,就是那金長老來的消息,聽在這些人的心中深知是一個好事,總壇居然也派人來觀看了,這豈不是露臉的好機會?
此時,衆人離去,雷嘯剛剛起身準備走開,卻是發現一人正站在大廳中央,雙眼有些發直的看着地面,愣愣的出神。
一週粗眉,雷嘯轉回身,稍稍提高語調問道:“風兒?風兒?想什麼呢?”
雷嘯粗獷的聲音將天風的思緒拉了回來,五感六識歸位,天風四下看了看,師弟們都已經走了,而此時師傅卻是盯着自己,於是他頓時臉上現出尷尬之色,勉強的笑了笑道:“沒,沒事。”
天風跟在雷嘯身邊已經有了幾十年的時間,從資質上來說,天風的資質只能說平平,不好也不算壞,但是雷嘯看重天風的就是性格,由他來做這個大師兄是最合適不過,在以往的日子裡也的確起到了臂膀的作用,所以,一打眼雷嘯就看得出來,天風有心事。
“嗯?有什麼事情難道還不能爲師說麼?”雷嘯皺了皺眉問道。
天風的確是有些猶豫,當初就那麼讓邢羽走了是不是個錯誤?恐怕不僅是個錯誤,而且是打錯特錯,更錯的是,居然連他的妹妹一起放走了,如果說將他的妹妹留下,恐怕這小子必然會回來。
百日之前便有了神丹期的修爲,只要他回來,必然能增添不少勝算,現在可倒好,距離比鬥還有十日時間,這小子還會回來?
回來?如果換了自己,自己會回來麼?
誰看不出來此時的五行宗,龍潭虎穴一般的險惡,尤其是那比鬥,那哪裡是比試,完全就是一場內鬥,敗了怎樣?勝了又怎樣?尤其是那個什麼金長老一來,恐怕就是勝了也免不了要廝殺一番了,可是不管怎麼說,人活要臉,樹活要皮,怎麼說也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比斗的時候讓其他人看看火烈的氣勢啊。
現在倒好,邢羽一走沒了人影,而這些師弟自信滿滿,目中無人,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信號。
所以,現在的天風真的後悔了,當初對邢羽的信任使得他現在懊悔萬分,也不知道怎麼了,鬼迷了心竅,當初怎麼就信了這小子了。
在雷嘯的面前,天風有些躊躇了,說還是不說這個事情呢?
“師傅,有一件事,我埋在心裡很久了,還望師傅不要責怪纔是。”最後,索性不再隱瞞,到了這步境況,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天風皺了皺眉,思索一番後,擡起頭來看向雷嘯,拱手說道。
雷嘯早就知道天風有事,倒不是顯得很意外,輕輕擺了擺手,尤其深沉的說道:“說罷,你我師徒這麼多年,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是。”
“師傅,您還記得那個人麼?”
“誰?”沒等天風繼續說,雷嘯性子急躁,問道。
“邢羽……。”
“嘶……,邢羽?”雷嘯粗眉皺起,區區一年時間未見而已,說不記得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當初邢羽給雷嘯的印象就是極深,由最開始進入山門並且到了火烈堂開始,到後來幾次讓人揣摩不透的驚訝,這都在雷嘯心裡停留,甚至當初的雷嘯在選定比鬥人選的時候,邢羽也得到了機會,只是礙於某種原因,邢羽居然當着衆人的面,把雷嘯給推脫了,倒是把雷嘯氣的夠嗆,從那以後便沒怎麼注意。
此時天風忽然間提起邢羽,雷嘯頓時來了三分興趣。
“嗯,就是那個五行靈根的廢人,曾經救過弟子兩次,師傅您老人家要收他爲親傳弟子,可是這小子傻乎乎的居然沒同意,就是這個邢羽。”天風點了點頭,神態有些失望的說道。
雷嘯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將之吐出,一雙粗眉已經皺在了一處,同時緩緩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回憶往事。
幾息之後,雷嘯忽然擡起了頭,一雙虎目凝視着天風,問道:“風兒,你提他做什麼?難道這小子又惹什麼禍了?”
“哼,狂妄之徒,不識好歹,不堪造就,如果這小子不安分,你儘可以將之逐出山門,不需要知會與我。”雷嘯的語氣有些憤怒,天風深知,邢羽本身就是被遺忘的存在,所以在師傅那裡基本就沒理會他,再加之這一段時間雷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十餘個親傳弟子身上,更不會注意一個普通的邢羽了,所以,邢羽早就不在山門了,這件事雷嘯根本不知道。
搖了搖頭,天風臉色很難看,幽幽嘆道:“哎,師傅所言差矣,這小子現在早已經不在我們火烈峰,如果他要是在的話,那就好了。”
聞聽此言,雷嘯頓生疑惑,這什麼意思?這小子耐不住清苦跑路了很正常,可是什麼叫他在就好了?
“師傅,邢羽這小子百日之前回到我們火烈峰,當時還帶着他的妹妹,說是要一起修行,由於他救過弟子兩次,所以弟子瞞着師傅您老人家,將他們兄妹二人安置在了後山陵園。”天風詳細的講述着,而雷嘯也是在細心的聽着,對於這天風的隱瞞雷嘯已經不在乎,因爲雷嘯明白,天風所要講的恐怕並不是這個事情,後面的話纔是主要的。
所以,雷嘯只是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言呵斥,更沒有打斷。
“令弟子震驚的是,這小子居然達到了神丹期的修爲,弟子我與之簡單的切磋了一下,雖然弟子並未用全力,可是卻旗鼓相當,這……。”天風這個人很誠懇,他現在只是爲自己放走了邢羽感到後悔,卻並不因爲說出這件事感覺到羞恥。
不料,此言一出,雷嘯頓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臉上盡是驚訝之色,彷彿沒有聽清楚一樣,直接從高位走了下來,到了天風的身前,凝視着天風,問道:“風兒,你說什麼?神丹期?”
這雷嘯的反映早就在天風的預料之中了,他還沒有說,當初他感覺得到,其實邢羽也沒有用上全力。
看着雷嘯的一雙虎目,天風不避不閃,表情堅定的點了點頭。
“正是,弟子敢確認,這小子必然已經成功結成神丹,而且,弟子還發現,他的肉身異常強悍,當時一拳打在弟子胸口,居然將我的護體靈氣罩擊潰,如鐵錘一般的強硬。”天風娓娓道來,聽得雷嘯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風兒,這……?神丹期?強悍的肉身?居然能破開你的護體靈氣?你是不是……?他可是一個五行靈根的廢材,而且在廢材中恐怕都是佼佼者了,這怎麼可能?”
“師傅,風兒跟隨你這麼久,從來不說謊話。”
師徒倆四目相對,其實雷嘯心裡最清楚天風的爲人,說出這段話也不是他懷疑天風危言聳聽,只是感覺這太讓人難以想象了,憑什麼?根本沒有理由的事情。
“他人在哪?”師徒二人沉靜了一段時間,等到雷嘯心緒稍稍平復之後,驚喜旋即升上心頭,這是好消息啊,有了這樣的人才,豈不是有了獲勝的希望?
“哎,走了,都怪徒兒。”
“走了?”
天風點了點頭,雷嘯的嘴張的老大,雙眼瞪得如牛眼一樣。
一顆心還是有些忐忑,天風知道,雷嘯一定會問邢羽去了哪,走的原因,可是自己怎麼說,要不要把邢羽那個妹妹的事情說出來,這要是師傅知道了,火烈堂居然曾經有了一個神靈根弟子,那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甚至此時他感覺,今天自己有些多嘴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