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痛苦中的人們

指揮室的大門緩緩打開,一位衣着普通,身材消瘦的中年婦女帶着一個少女緩緩走了進來。

看到她們的出現,隊伍的其他人,突然便羞愧地低下了頭。

澤井輝作爲GUYS的隊長,他犧牲的消息,很快便被GUYS的人員得知,而這個時候,GUYS自然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的家人。

來到指揮室的這對母女,就是澤井輝的妻子和女兒,澤井輝是在前一天傍晚時分犧牲的,而消息是在夜晚傳到家裡。

其實黑暗邪神和他們大戰的時候,澤井輝的家人親眼目睹了扎姆夏爲了救衆人而死去的一幕,但是因爲澤井輝變身爲扎姆夏的事情是機密,所以當時家裡人根本不知道,那個死去的英雄,居然就是他們的親人澤井輝!

這個秘密,直到夜晚官方發佈了爲澤井輝默哀的信息時,纔算是公之於衆,那一刻了解到真相的他們早已經泣不成聲。

儘管澤井輝的家裡人,很想在第一時間跑到指揮室這裡,跑到澤井輝工作的地方來驗證消息的真假,或者是來弄清楚澤井輝犧牲的時候,究竟發生了哪些事情!

但是因爲時間的緣故,他們只能等到第二天的清晨。儘管如此,但是他們憔悴的神情和哭紅的雙眼,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們這一夜,心裡必然不會平靜。

“我來這裡,是收拾他遺物的。”澤井輝的妻子,竭力控制自己不哭出來,她望着衆人說道,“你們……”

“我們和您一起收拾。”因爲傷痛差點站不起來的御名南野,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應該也是我們很難能爲隊長所做的幾個事情了。”

“謝謝。”

花音櫻乃攙扶着御名南野,陪着衆人走到澤井輝平日的辦公桌前,短短几步的距離,此時卻那麼遙遠。

每走一步,他們似乎都看到澤井輝坐在這裡朝他們微笑的樣子,也能看到澤井輝教導他們,陪他們每個人玩鬧的過往。

澤井輝彷彿就在他們面前似的,所有人來到辦公桌前,望着那個伏在辦公桌前,認真批閱文件的澤井輝,所有人都失神地喚了一聲:“隊長……”

沒有迴應,沒有絲毫的聲音,眼前的人影消散了,留下的只有一個空蕩蕩的辦公桌而已。

辦公桌上,一張報紙,一杯咖啡,幾沓文件,幾支筆,幾個文件夾,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裡,卻一直沒有人動過。

這是花音櫻乃早晨整理的,平時花音櫻乃整理好這些,澤井輝都會向她說聲謝謝,偶爾也會詢問一下花音櫻乃家裡的情況。

畢竟,花音櫻乃因爲空難而離世的父親花音石影,就是澤井輝曾經的對長。

花音石影離世後,澤井輝經常抽空前去花音櫻乃家,探望花音櫻乃和她的家人,每一次去,都會盡可能地幫助他們解決許許多多問題。

當初花音櫻乃加入這裡,也是澤井輝主動去和相原龍商量的結果。

澤井輝就好像花音櫻乃的長輩,雖然平時只是上下屬,但是私下裡,澤井輝對花音櫻乃的關心,卻跟對待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御名南野根本不知道,澤井輝每次和花音櫻乃聊起他的時候,都會私下裡笑稱他爲“女婿”。

花音櫻乃能夠遇到關心自己的人,澤井輝心裡,也是很欣慰的。

想到以前的事情,花音櫻乃鼻子一酸,靠在御名南野肩膀上,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這個時候,正在幫忙收拾的高橋元太,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報紙,幾個醒目的大字無意間便映入高橋元太的眼簾。

“爲救他人,GUYS日本分部隊長澤井輝不幸殉職!”

文章中大力肯定了GUYS所有人英勇奮戰的精神和努力,對所有人都讚揚了一番,文中更是對澤井輝的殉職表達了深切的哀悼。

高橋元太看着報紙上的內容,想起自己出發前說過,想要上新聞的話……

“啪!”

毫無徵兆的,高橋元太揚起右手,狠狠地朝臉上扇了自己一巴掌!

平日裡嬉笑玩鬧的他,這幾天變得沉默寡言很多,此時高橋元太臉龐腫了起來,臉上掛着五個紅到發紫的巴掌印,他的眼睛裡,淚水在不停地打轉,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心傷!

“我這個破嘴!”

打了自己一巴掌後,高橋元太似乎仍然覺得不夠,他擡起另一隻手,說着就要狠狠地朝另一邊臉上扇過去!

“嗒!”

這一次,高橋元太的手掌還沒有落下,便被御名南野一隻手抓在半空中。

“別讓隊長走的不安心。”御名南野聲音十分低沉地說道,“他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我們應該振作……”

最後的“起來”兩個字根本沒有說出口,御名南野卻突然看到了他和花音櫻乃旅遊回來的時候,送給澤井輝的咖啡豆。

“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可不能獨自享受。”

“我先把他們保存起來,等到你們當中誰結婚了,我們再一塊兒品嚐,這也算錦上添花嘛!”

…………

曾經的禮物,依舊完完整整地放在當初的位置,澤井輝很珍惜隊員們送給自己的禮物,經常會把它打掃的一塵不染,然而,這個他最愛的東西的包裝,卻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澤井輝生前的東西,都保存完好,東西都在,但是現在卻……物是人非了!

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御名南野,輕輕鬆開了高橋元太的手腕,自己別過頭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人類疼了,可以哭一下,可他是戰士,不應該掉眼淚,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啊!”

心中的悲痛無法釋放,高橋元太突然哭着大喊一聲,隨後好像瘋了一樣,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指揮室。

“元太!”

擔心高橋元太現在的狀態會惹出什麼事,珍妮強忍着心中的悲痛,看了衆人一眼後,也立刻追了出去。

風間尤美和東光御名忍着眼淚,把隊長的最後一件遺物親手交到了澤井輝的妻子的手上,做完這一切後,看着這些保留着澤井輝影子的物品要離開,風間尤美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掩面哭泣起來。

低頭把丈夫的遺物全部小心翼翼包裹起來,澤井輝的妻子雙眼通紅,但是哭泣一宿的她早已經無法再哭了。

她朝其餘的衆人點點頭,用她早已經哭啞的嗓音,向衆人說道:“謝謝你們了,再見。”

“等一下。”就在母女二人即將離開的時候,御名南野突然伸出右手,有氣無力地叫住了他們兩個人,“能不能告訴我們……隊長的葬禮,定在什麼時候?”

“我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澤井輝的妻子,忍着心中的悲痛,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等結果出來了,我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

“謝謝。”御名南野點點頭,然後走到小女孩身邊,莫名其妙地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爸爸是爲了救泰恩斯奧特曼犧牲,你會不會……你會不會恨泰恩斯?”問到最後一句,御名南野差點沒有勇氣說出口,他也差一點沒有勇氣去聆聽小女孩的回答。

“叔叔,你是爸爸的同時吧?”然而,聽到御名南野的疑問,天真無邪的孩子卻毫不猶豫地搖搖頭,認真地說道,“爸爸是爲了救泰恩斯才犧牲,這難道不是證明爸爸相信他嗎?”

“爸爸捨棄生命都要保護奧特戰士,我作爲爸爸的女兒,怎麼可以恨它呢?”小女孩盯着御名南野,小聲說道,“爸爸救了泰恩斯,泰恩斯更應該繼續保護大家,更應該努力活下去!更應該振作起來,因爲從今天起,他就是爸爸生命的延續。”

“我們走吧。”

被母親一叫,女孩纔看見媽媽就要離開,她禮貌地向御名南野擺擺手道別,然後便跟到了母親的身後。

目送着母女離開,御名南野輕聲呢喃道:“叔叔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因爲我而受到傷害……”

…………

澤井輝離開後的第二天,因爲隊伍少了隊長,經過GUYS高層的商定,新的任職書終於被髮了過來。

和澤井輝期盼的一樣,新的GUYS隊長,果然是由哲也劍秋擔任。

然而,就在宣讀任職書這個關鍵的日子裡,當所有人到齊的時候,負責宣讀任職書和進行新隊長任職工作的高層,卻突然發現隊伍裡少了一個人!

“哲也劍秋呢,他怎麼沒來?”

還沒有任職,居然就開始遲到,領導的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心中對哲也劍秋這個新隊長的看法,忍不住多了幾分排斥。

不過想到哲也劍秋是哲也信仁的獨生子,他也不好發作,只能把這口氣嚥到肚子裡。

“長官,隊長離世,劍秋心裡難過,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基地,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擔心哲也劍秋受罰,一旁的高橋元太不卑不亢,十分沉悶地解釋道,“不過我想,他肯定沒有怠慢您的意思,更不是消極怠工,生離死別這種事情,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希望長官給他一段時間,讓他自己緩解一下心中的情緒。”

“澤井隊長的離世,我們也感到十分愧疚和無比遺憾。”領導低下頭,然後說道,“哲也少爺和澤井隊長的感情,我們也清楚。既然是這個原因,那就算了吧!”

“反正只是一個死板的儀式而已,換一天舉行也無所謂。”想起整個GUYS都靠着哲也集團的支持,才能發展到今天,這位領導瞬間放低了臉面說道,“不過,他上任的消息,我希望大家記得及時告訴她。”

“另外,澤井隊長雖然走了,但是你們要振作!要繼續努力工作,保護大家!明白嗎?”

“明白。”

聲音整齊,但是卻十分壓抑。

望着這些目光呆滯的年輕人,領導也只能嘆了口氣,隨後便帶着人離開了。

…………

哲也家族的城堡裡。

經歷了最初幾天的痛哭,哲也劍秋的心情也算稍稍平復了一些,但是他卻依然把自己鎖在房屋裡不肯出門。

這段期間,哲也信仁和妻子來來回回探望了不知道多少次,雖然勉強可以和哲也劍秋說上幾句話,但是想讓他開門,這卻成了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一個人把自己鎖起來,這麼久的日子不吃不喝,把自己餓壞了怎麼辦?

夫妻二人十分憂愁,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某一天,管家卻走到哲也信仁的身邊,告訴他,有客人前來。

心煩意亂的哲也信仁本來想直接回絕,但是聽到對方的名字,雙眼立刻一亮,隨後低聲說道:“看來,兒子有救了!”

“快!快請他進來!”哲也信仁迫切地對着管家囑咐道,“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千萬別怠慢了。”

“是。”

彬彬有禮的管家鞠躬告退,然而剛剛轉身,還沒有來得及派人接一下,那位客人……居然已經來到他身後了!

“老爺子,好久不見。”經歷了傷痛,看起來變得剛毅不少的御名南野,低聲和哲也信仁說道,“劍秋應該在家吧?”

“在!他這幾天一直在!根本沒有離開房屋半步。”哲也信仁焦急地說道,“孩子,你快想辦法勸勸他吧!好幾天了沒喝過一滴水,也沒吃過一點飯,這樣下去,他會受不了的!”

“我這次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御名南野冷靜地點點頭,隨後說道,“麻煩您帶我去他房間那裡看看。”

“沒問題。”愛子心切的哲也信仁親自帶路,對着御名南野說道,“快,跟我來!”

“劍秋,開開門吧!”還沒有走到哲也劍秋的門口,哲也信仁便大聲喊道,“你的朋友來探望你了。”

讓哲也信仁失望的是,良久之後,屋裡卻沒有絲毫迴音。

“劍秋……”

“老爺子。”御名南野伸手製止哲也信仁繼續叫下去的舉動,隨後問道,“我能用點強硬的辦法嗎?”

“只要能讓劍秋吃飯,你把這屋子拆了都行!”哲也信仁毫不猶豫地說道,“有什麼辦法儘管用!”

“嗯。”御名南野低聲應了一下,隨後走到門口,右手輕輕貼在門框上!只見掌心光芒一閃!

“嘭!”

隨着一聲巨響傳出,美觀而堅固的房門,居然就這樣在哲也信仁面前,被御名南野給……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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