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斯科爾有着最爲安全的地下通道,同時連通的丹佐也是幽暗地域最安全的區域之一,而在地表——
“向東,有地底通道直達耐色瑞爾,更有狹海保證了大宗貨物的交流;向西,有瑞文河流域水上商路, 連通葉爾蘭、伊爾法朗。
“你看阿斯科爾可能不如精靈城市繁榮,但你要知道阿斯科爾幾乎沒有什麼本地居民,這完全是一個因商業、因貿易而存在的城市。”
使者搖晃着腦袋,頗有一番智者風範,只是格魯卻有些不耐煩了,“可是小叔,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唉——”
使者無奈地搖了搖頭, 頗爲失望地瞥了格魯一眼,“我想說的是,阿斯科爾的存在固然有一定的地理因素,但主要原因還在於——丹佐始終堅持中立原則!
“你想想,如果丹佐倒向科曼索,那伊爾法朗精靈還會來阿斯科爾做生意嗎?其餘小國之民,會放心來這裡嗎?
“就比如埃弗瑞斯卡的糧食,耐色瑞爾的酒、礦石,這些大宗商品,他們會交給我們嗎?
“如果發生戰爭,我是說如果,最大的可能就是惡魔和獸人,前者與卓爾有關,科曼索自己都顧不過來,還能給予我們多少支援?
“而後者,實則是北地諸國共同的敵人, 包括伊爾法朗、葉爾蘭,耐色瑞爾, 乃至科曼索自身, 我們因爲在地表只有阿斯科爾這一個據點, 並且因爲商業特殊性,實際還受多國庇護。
“你覺得,僅憑一個王子在勇氣角鬥場失蹤,就能讓丹佐倒向科曼索嗎?
“最後再提醒你一點,別忘了幽暗地域的惡魔是誰搞出來!是卓爾沒錯,但卓爾是怎麼來的呢?卓爾最想報復的是誰呢?
“是艾瑞凡達,而艾瑞凡達最後的餘孽在哪兒呢?自己好好想想!”
使者最後的話幾乎已經是明說了,格魯摸了摸腦袋,若有所思,雖然他沒有從使者的話中聽出丹佐對科曼索的真實想法,但有一點他算是聽懂了——
丹佐不會接受科曼索的威脅,即便對方想要追究勇氣角鬥場的責任,也不會退讓!
“可是小叔,那我呢?王會庇護我嗎?”格魯傻傻地問道。
使者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你說呢?如果王無異庇護你,就不用派我過來了!不只是你,勇氣角鬥場的所有人都不會有事,只不過塞爾王子確實是在這裡遇襲失蹤的, 受點委屈就先忍忍吧!”
使者是格魯的遠房小叔,但更關鍵的卻是另一層身份——巴斯德王的武技啓蒙老師,同時也是國王最出色的次子的啓蒙老師。
他的到來就意味着巴斯德王的高度關注,這一次科曼索過來的調查團隊,帶隊的是艾利坎特,自身是高等法師的同時,身份也頗爲不凡,是神劍持有者的親弟弟。
如果不是使者在場,即便格魯是聖錘武士,恐怕也少不了遭受一些法術審訊,現在格魯能舒舒服服地坐在休息室喝酒閒談,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他這位小叔。
……
科曼索的精靈已經離開,使者繼續做了一會兒便準備離開,只是兩人剛起身,角鬥場的負責人便匆匆跑來:
“大人,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問話的卻不是格魯,而是從幽暗地域過來的國王使者,畢竟格魯只是臨時過來看場,而角鬥場真正的主人卻是國王。
“這個——”
負責人瞥了一眼在場的格魯,似乎有些猶豫,但使者卻微微一笑,“說吧,格魯不是外人,王如果不信任他,又怎麼派他來這裡。”
“是。”
負責人心裡其實有些後悔了,低着頭悄悄瞥了一眼仍抱着酒杯的格魯,見對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剛剛的行爲,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大人,剛剛薩德法師發現自己受到了心靈法術影響,卻不是剛剛那些科曼索精靈,而是在精靈到來之前,之後我讓他爲其他人檢查,再次發現了一個,那人是角鬥場的看門人,不過那人可能同時受到不同的心靈法術影響,思維有些混亂,什麼都說不出來,但可以肯定是他們肯定見過了襲擊者。”
“知道了,你去忙吧!”
使者一擺手,就要將人打發走,但負責人卻有些急了,“大人,這可是關於襲擊者的線索,如果能找到襲擊者,就能證明這件事和角鬥場無關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不同於第一次,這一次使者的語氣明顯多出了一絲嚴厲,負責人不敢梗着腦袋繼續爭辯,只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格魯。
格魯看到了,卻欲言又止,想到剛剛小叔已經發話了,他覺得小叔是比他更有智慧的人,便沒有開口。
負責人見格魯不願幫他說話,咬了咬牙,退了出去,他決定去找薩德法師自行調查,怎麼也不能讓精靈誣衊自己。
……
負責人離開後,使者又招呼格魯重新坐了下來,“你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不讓他繼續追查下去?”
“爲什麼?”
“沒必要,對於科曼索來說,證據固然重要,但沒有證據也不妨礙他們自由心證,能做出這種事的懷疑對象很有限。”
使者舉起酒杯,沒喝就放了下來,繼續說道:“我猜這件事大概率和伊爾法朗有關,而且很可能查出和葉爾蘭相關的證據。
“但無論是葉爾蘭還是伊爾法朗,我們都沒必要得罪他們,只要我們不參與,事後他們自然會奉上禮物,這就是默契。
“如果他們沒有補償,那下一次,再有這樣的情況,我們也有藉口參與其中了,並向科曼索要求更多的好處了。
“至於現在——科曼索能找到證據最好,找不到也不關我們的事,做多就是嘴上佔點便宜,岩石之子還怕這些嗎?
“我們固然是不希望與科曼索敵對,但科曼索難道就希望與我們敵對嗎?
“接下來你睜大眼睛好好看就是了,精靈的內鬥可比我們矮人精彩多了!”
使者說完,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格魯看着自己這位平常沒什麼聯繫的遠房小叔瀟灑喝酒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地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幫搞政治的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