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暗遊戲’還有這樣的門道?”
蘿莎公主和阿塔莉感覺長了見識。
決鬥場上的多姆安卻沒有這般的閒情逸致。
衆人談論間,被擺放在場上的祭品,可是他自己。
雖然卡牌協會的高階法師已經通過調換卡牌,爲他放置了擁有契約之靈的傳說牌·冒險者多澤。
但也不知道是因爲刑天位格過高,冒險者多澤的契約之靈難以與之抗衡,還是自己精神繃緊,緊張過度所導致,他忽的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那個無頭的身影用胸前的眼睛死死盯着多姆安,彷彿已經把他當做獵物。
多姆安感覺壓力巨大,心情不由自主的愈發緊張起來。
“不用緊張,試着把它當做普通的對局……”
卡牌協會的高階法師看出了他的不妥,開口鼓勵道。
多姆安嚥了咽口水,暗道:“我盡力……”
片刻功夫,他終於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操持手牌,爲場上正面表示的冒險者多澤賦予了「護盾術」的效果。
與此同時,一個魔法陷阱埋下,暗藏藉機反擊的手段。
“我的回合結束。”
多姆安宣佈道。
主持人朗聲道:“多姆安選手結束了自己的回合,現在輪到塞拉德選手了,讓我們來看看這位將有什麼打算?
噢,天哪,場上的塔木德和吉安跪拜下來,他們在虔誠祈禱!
刑天……刑天砍下了他們的頭顱!”
觀衆席上,聲浪如潮。
衆人也紛紛表示了震驚。
“‘伐頭術’效果發動!斬殺目標的‘刑天’,將會獲得兵鋒的加持……”
在塞拉德的哈哈大笑中,血光如同匹練飛空,從兩名勇士英靈的脖頸處噴射而出。
這股血光附着在了刑天的斧子刃口上,使得原本就駭人的巨大斧子變得更加可怕起來。
羅蘭來到窗前,彷彿要把場中的形勢看得更加清楚。
結果發現,這竟然是和自己手中裝備牌·刑天之斧類似的效果。
塞拉德無師自通的感應到了這條規則,從而在場上演繹砍頭獻祭的儀式,把兩名勇士化作了刀鋒。
只要對局勝利,他就有足夠的資糧復活這兩名勇士,畢竟它們已經不是物質世界的實體,而是外域虛空的靈體。
一聲沉喝響起,刑天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戰斧,用力向前揮去。
巨大的血光劃過冒險者多澤的身軀,在他和多姆安面露同樣的震驚之色中,瞬間一斧兩斷。
“不好,計算錯誤!這刑天的等級對多澤形成了壓制,又有獻祭儀式所獲得的臨時加持,早已經遠遠超過了護盾的防禦極限!”
“不,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猜這裡面還有觸發致命攻擊的斬殺效果!”
“糟糕,來不及繼續召喚下一個契約之靈了!”
“局面已經失控,多姆安危險!”
臺下的卡牌協會法師們大驚失色。
這刑天的戰鬥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一番安排所放上去的後手,竟然沒有發揮什麼用處就被秒殺。
多姆安看着冒險者多澤的身影被斬斷,頭顱都高高飛了起來,不由得面色慘白。
好在之前佈置下的魔法陷阱發動,冰霜蔓延,纏向刑天的腳掌。
如果判定成功,那麼刑天將會被迫停留在原地一個至少一輪,他手中還有其他手牌,可以配合召喚的規則再次上陣站場角色。
但出人意料的是,冰霜來到了刑天腳下,立刻就被血光擋了回去。
這刑天彷彿披上了一層魔法免疫的外衣,暫時擺脫了所有負面效果的影響,甚至無視輪次,再度出手。
主持人大驚:“怎麼回事?竟然還是塞拉德的行動輪!”
“是斬殺效果帶來的繼續行動!刑天擁有的特效遠超想象!”羅蘭稍微一想,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
這張卡牌在賽拉德等人手裡,已經發生了些許的異變。
它具有着神靈級別的聖者形態,以人間化身顯聖人前,具有非常高的行動優先級和正向概率(幸運)加成。
在這多重因素的影響下,小小的冰霜陷阱根本毫無用處,除非用上更加大型的冰風暴之類的法術。
刑天越了過去,血色大斧攻向多姆安!
“夠了,給我退下!”
羅蘭忽的大喝一聲,身前的高階法器“安東尼亞的魔法書”飄浮而起,快速翻動,忽的定位於某頁,瑪那構築的賽里斯神符以虛空墨跡的方式呈現出來。
當中所蘊含的「退」字真言,觸動了冥冥之中的法則,使得刑天身軀爲之一震,打了個踉蹌。
果真應其所言,退了一步。
卡牌協會的法師們及時趕上,險之又險的把多姆安救了下臺。
後者直面刑天的攻擊,整個人都快要被嚇傻了,呆頭鵝般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直至發現罡鋒掠過,沒能擊中自己,才驚叫一聲,身軀挺直,然後汗流浹背的癱軟在地。
“怎麼回事,比賽突然中斷了!卡牌協會的工作人員救下了多姆安選手,似乎還有人攻擊了臺上的對戰角色!
等等,組委會突然傳來消息,宣佈塞拉德選手獲勝!
聖歌大醫院的牧師帶人前來,擡走了多姆安選手。
哦,官方解釋,多姆安選手突發惡疾,宣告退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現場觀衆表示很受傷。
剛纔的那一幕,怎麼看就怎麼不對勁。
現在你告訴我,多姆安選手突發惡疾?
退票!
退票!
退票!
可是事關黑暗遊戲和契約之靈,無論卡牌協會,還是光明教會,亦或法師塔背後的奧術委員會都態度強硬。
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法師們開始彈壓那些不滿結果的觀衆,同時也是以此爲藉口,把他們驅離出去。
浮於表面的比賽是結束了,但是黑暗遊戲還沒有結束,神國的領域尚未退去。
“有些不妙,黑暗遊戲的擂臺還停留在場館的中間,那是決鬥尚未完成的象徵……”
卡牌協會特使提羅威以「傳訊術」從場館的另外一邊通知了羅蘭。
“羅蘭閣下,這張卡牌與你關係密切,伱知不知道它的具體狀況?
按照黑暗遊戲的慣例,決鬥一旦開始,就無法逃避的,至少也得有人代替多姆安完成才行。
否則的話,多姆安的靈魂將會被收割,表現爲突然的暴斃……
逃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羅蘭聞言,微微皺眉。
這還真是有些麻煩。
數千年前,黑暗遊戲又被稱作“被詛咒的遊戲”,那的確不是一般的切磋較量可比的。
動輒死傷,掠奪卡牌,那是家常便飯。
多姆安被纏上了,就不可能輕易逃避。
“我們打算派人登場,繼續剛纔的對局。
本協會高手如雲,擁有的強力卡牌也很多,唯一的問題,是要繼續剛纔的殘局,使用多姆安剩下的未出卡牌!
按照黑暗遊戲的隱藏規則,這種卡牌至多也就是替換成爲同等牌面的傳說牌,以契約之靈取代普通紙牌的空殼登場,但不可能改變卡牌形態。
之前替換冒險者多澤的傳說牌,還是藉助了多姆安牌組裡面本已有之的特殊事件牌達成的效果。
但據我們所知,他的牌組裡面已經再無類似的特殊事件可用。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犧牲一人……”
聽到這裡,羅蘭終於開口:“不必了,這件事情是因我算計而起,我來代替多姆安完成未競的決鬥!”
“啊?你去?”提羅威驚愕。
羅蘭道:“傳說牌·刑天是我親手所打造,沒有誰比我更懂祂!
順便,也該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不,您不能去,至少不該是現在這樣的場合。”提羅威想都沒有想,果斷拒絕道。
他作爲卡牌協會的高層,不可能坐視羅蘭冒險而不管。
但這時候,羅蘭身上幽光浮現,兩張裝備牌縈繞於周身,同源同種的氣息吸引了刑天之靈。
祂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了過來,緊緊盯着羅蘭所在的這個方向,連捷足先登的卡牌協會的人都不管了。
“提羅威大人,刑天好像不理我……”
“你試着攻擊它,吸引它的注意!”
“好像不行啊,被一股力量隔開了!”
“糟了,那是黑暗遊戲的法則,賽場內外,無法相互影響,難道繼續決鬥的選手已經被確認了?”
提羅威驚疑之中,羅蘭已經來到了貴賓包廂的外面。
這個地方原本就很靠近賽場,是最好的觀看位置,塞拉德和刑天轉了一個方向,連移動都不怎麼需要移動,就使得“黑暗遊戲”的神國領域重新幻化擂臺,把那如同巨大天平的神秘場地重新鋪設。
“我來代替我的學生完成這場決鬥,但我要求和對方選手協商,更換賭注以達成新的對局!”
他的聲音清朗,響徹場館四周。
提羅威聽到,眉頭微蹙,只感覺羅蘭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雖說黑暗遊戲的規則裡面,的確包含了雙方選手協商這樣的條款,但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危險局面,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好不容易纔得來的優勢?
如果塞拉德堅持對局,幾乎穩操勝券,憑什麼要答應?
要知道,輸了比賽的話,是會元氣大傷,甚至被殺的!
它具有着相當的危險性。
場外,剛好把直播信號轉過來,通過本地魔網收看這邊狀況的華生大法師等人也是一怔。
“羅蘭他該不會是因爲事關自己學生就衝動了吧?”
我看不太像,他並不是那種冒失莽撞的人……”
但很快,衆人就明白了羅蘭的底氣何在。
只見他祭出了兩張牌,分別擺放在自己面前的虛空,任其漂浮,展示。
塞拉德一下就面色赤紅,目中如同充血,徹底喪失了理智。
他忍不住失聲驚呼道:“兩張裝備牌!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卡牌!”
“這話說得……連傳說牌·刑天都是我親手打造的,爲什麼不能有祂的裝備牌?”羅蘭好笑反問道。
他說得好有道理!
塞拉德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暗藏着這樣的卡牌,究竟是想幹什麼?難道這兩張牌就是對付刑天的底氣嗎?”
華生大法師等人暗自猜測。
布萊茲、莫雷拉聚集到了附近。
他們作爲法師塔內的高階法師同僚,又是加入了賽里斯學派的卡牌愛好者,倒是早已知曉這兩張牌的存在。
“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這根本就是羅蘭算計塞拉德的手段。
從頭到尾,都是算計!
唯一的意外,是刑天的成長似乎遠比預計之中還要更快,險些連學生都摺進去了。”
相比其他人的擔憂、疑惑,他們對這件事情倒是有着不同的看法,顯得淡定從容許多。
塞拉德猶豫了一下,答應下來。
“我同意了,你把這兩張牌押上作爲賭注,我就跟你重新對局!”
華生大法師等人看着無語。
提羅威也才恍然大悟。
“差點忘了,塞拉德這傢伙畢竟不是法師,謀略和智慧遠遠不及啊!”
在他看來,這麼輕鬆答應羅蘭,無疑是件很蠢的事情。
但羅蘭拿出了他幾乎無法拒絕的條件,那就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當然,這也從側面證明,塞拉德對刑天擁有的力量非常自信,因爲這幾乎已經是一尊神靈在人間的化身!(注:中高魔標準)
對局很快重新開始。
組委會早已果斷切斷了直播信號,因爲事關羅蘭,他們要預留下足夠應對變局的時間和空間。
與此同時,多名高階法師都在朝着現場聚集。
提羅威也精心準備了一副自己的牌組,隨時準備接替下羅蘭。
羅蘭的學徒多姆安,他們尚且都願意費力拯救,更何況是羅蘭本人?
剛基德,翠娜職責所在,更是做好了隨時下場砸盤的準備。
神國領域也不是全然無敵,必要的時候,大法師們都可以跟着一起展開強攻!
“總之,場上能贏是最好,實在贏不了的話,就砸盤子不認,連帶着對方的契約之靈一起幹掉!”
提羅威面色陰沉,心中暗想着。
什麼才叫黑暗遊戲?
這纔是真他媽的“黑暗遊戲”!
作爲卡牌協會的特使,他顯然對這種事情有着更加深刻的高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