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蘭而言,「夢想術」系列法術不單是個人秘法的基礎,可以延伸出去,改造成爲多種與祈願術相關聯的法術,還能順便創造經濟上的利益。
從盧恩城回來,他便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這種法術的研究。
斯考德對此非常感興趣,還專門找到他確認一番。
“這「夢想術」是「祈願術」的簡化版本嗎,真有那麼神奇?”
羅蘭斜眼笑:“夢裡啥都有,你說神奇不神奇?”
“真不知你是怎麼想出來這種法術的,簡直精妙絕倫!”
斯考德望而興嘆。
他並不知道,羅蘭有靈魂底蘊,還有神力作弊。
但是這些秘密不足爲人所道。
就好像白手起家的大佬也不會告訴你,他真正靠什麼。
問就是埋頭努力。
討論完自己的事情,羅蘭又向他們詢問各自的研究進展。
斯考德道:“最近我跟蒂博合作,打算大搞印刷卷軸,現在已經制作了好些母版,正在不斷調試,壓縮成本。”
“成本啊……”羅蘭深以爲然,“實驗室中的卷軸印刷術是早就已經驗證過的,但在成本降下去之前,根本無法投入生產,祝伱們早日達到那個臨界點。”
旋即又轉向一旁:“伊雯,你呢?”
伊雯依舊抱着書本,怯懦內向的樣子。
聽到羅蘭的問話,連忙道:“我仍在改良「甲骨占卜」。”
羅蘭微微一笑,道:“最近我看到「甲骨占卜」在共研會內部廣受歡迎,好些成員都已經開始學習。
這種法術的整體效果比不上「預言術」,不過「預言術」多是藉助神祇力量施展的神術,在牧師體系纔好使,而「甲骨占卜」尋求的是天地自然和先祖之靈的力量,更加適合我們法師。
我的建議是摒棄獲得更多啓示,尋求更加精確和穩定的兇吉結果!”
伊雯連連點頭。
……
時間又再過去幾天,來到了5月8日。
羅蘭躺在宅中的搖搖椅上,哼着小曲,把玩狐耳孃的尾巴。
魅魔伴侶艾爾跪坐在另外一側,拉着他的手,面色紅紅的,撒嬌道:“主人,你好幾年沒有陪人家練書法了。”
“什麼好幾年,昨天不是才練過嘛?”
“你自己說的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算起來都好幾年了。”
“艾爾,三秋的秋可不是解釋成爲一年當中的一個秋天,而是整個秋季,季度的意思,所以算起來才九個月……不對,我跟你較這個真幹什麼?
今天晚上還有正經事要做,自己乖乖的,不要搗蛋。”
“哦。”艾爾有些失望。
“瞧你這小嘴,都撅得可以掛鉤子了,來,香一個,回頭有時間再陪你。”
羅蘭伸手在她嫩滑的臉上捏了捏,笑着說道。
然而轉眼功夫,他就出了門,往外面的山巔龍宮而去。
“那條綠龍真是太可惡了,搶走了我們的主人,回頭一定要想辦法榨乾主人,不能讓那綠龍佔半點便宜。”
艾爾的面色一下垮了下來,對房中的狐耳娘說道。
狐耳娘眨了眨眼,愣是沒搞明白她這麼嚴肅認真幹什麼。
“你真是不開竅呀,主人的精力跟金錢都有限,花在那條綠龍身上,就沒有我們的份了。
那傢伙仗着自己是七階強者,佔了那麼多的好處……
不行,回頭一定得勸主人再多僱傭幾個魅魔姐妹,你現在擔任主人的貼身女僕,負責日常的起居,也得給我爭點氣!”
艾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痛心疾首道。
作爲羅蘭的私人管家,她早已經把內宅治理得服服帖帖,但卻沒有想到,叫外面的綠龍偷了家。
就在艾爾背地裡籌劃着爭寵大計的時候,羅蘭已經來到對面的山巔龍宮。
“喲,這不是羅蘭老弟嗎?我說怎麼一大清早的就門口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了,來來來,裡面坐。”
綠龍翠娜正以龍形趴窩在山洞宮殿的大廳裡,眼睛盯着細小的投屏看,見到羅蘭進來,一臉喜色。
羅蘭想到來時路上一片鳥獸絕跡的模樣,不由得無語。
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多出一條綠龍居住,別說喜鵲了,連烏鴉都不來。
“翠花姐,我給你帶了些糕點來,這些東西味道還挺不錯的。”
羅蘭把自己帶的小禮物放了下來,接着又關懷說道。
“這麼小的屏幕,別看花了眼,爲什麼不變回人形再看?”
“你這不就糊塗了嗎,我們龍形纔是本體,變化人形是要費魔力的。
再說我的視力很好,小一點的字也沒有關係。”
羅蘭搖了搖頭,只好不再管這件事,詢問起自己關心的其他。
眼下他跟這條綠龍關係保持得還不錯,至少表面看來是如此。
至於暗地裡如何,只要心中有數,不抱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就不會受傷。
就連養只小貓咪都有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呢,更何況是一條巨龍?
羅蘭也是打定主意,靠着天長地久的功夫慢慢去磨。
再不濟也可以穩住對方,把神格碎片消化再說。
回到塔中,負責處理機要事務的艾爾告訴了羅蘭一個好消息:“主人,您在上個月下旬投稿的《新型實用法術「夢想術」》通過評審了,按慣例將於下月10日發表。”
羅蘭點了點頭,依例查看魔網上的反應。
這種法術最終被定性爲2級儀式魔法,需要掌握清明夢之後才能使用。
“在清明夢中擺下儀式所需的法陣,藉助夢境來施展晉升儀式……
如若成功,將會獲得三階的魔力和操控水平,如若失敗,則將在噩夢之中體驗祈願失敗的可怕後果。
此魔法難度頗高,建議對祈願術原理有所瞭解再來學習……”
魔網上,衆人瞭解之後,一片哀嘆之聲。
這樣的魔法推廣意義可不是太足呀。
相對苛刻條件,還有無神力加持時,比擬「有限祈願術」的學習的難度,幾乎令它成爲雞肋。
不過在這時候,一些高階法師卻是看到了亮點。
“可以通過它來掌握「有限祈願術」!這兩者原理本來就是相通的。”
“也可以作用於目標,使得受術者晉升!”
沒有錯,這種晉階儀式是可以作用於指定目標,而不僅僅只是自身的。
雖然條件苛刻了一些,相比起其他幫助他人晉升的法門而言,也沒有太大的實惠可言。
但無論如何,還是多出了一種選擇。
尤其伊瑟爾學派,掌握夢境的諸人,都對此表示了歡迎。
露妮芙絲特別發來賀信,對羅蘭道:“親愛的,你能創造出這樣的法術真是太棒了,我覺得它可以用來在塔內推廣……”
羅蘭與她交流一番,卻是對這種法術的推廣不甚在意。
他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擺脫“夢境裡面施展”這個限制。
一覺醒來,桌子邊多出麪包和水,這種事情聽起來挺神奇的,但其實限制多多。
如果能像白日夢那樣,恍惚一下就手中多出想要之物,那才適合普及。
只能說,要達到這種程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就在羅蘭爲了“麪包和水的白日夢”而努力時,萊納王國,被羣峰包圍的隱秘山谷中。
提尼亞拉復國軍首領塞拉德換上了一襲古樸威嚴的金屬鎧甲,巨大鐵錘柱在腳邊,仰頭看着臺上的妻子手舞足蹈。
提尼亞拉信仰破滅,部族幾經搬遷,傳統文化幾乎支離破碎,歷代以來的復國軍作出了許多改革,包括神與信仰的部分,早已面目全非。
但王與巫師結合的這一形勢,仍然非常完整的保留下來。
首領夫婦擔任王和祭祀,分別掌控國民的肉體和精神,這種基本的分工合作,已經延續千年了。
他的妻子此刻擔任的是大祭司,所跳的舞蹈,是一種充滿着野性的祭祀舞蹈。
周圍有一些出身貴族的侍從虔誠敬拜。
他們是貴族們的後代子孫,男性將會統領部族勇士,掌控軍團,女性則成爲祭司,管教婦女與兒童。
大祭司面對神壇,不時激動顫抖,左右晃動,猶如在祈求神明的關注。
隱隱還可以從手腳的動作看出幾分模擬野生動物奔跑、跳躍的感覺,充滿野性的力量。
周圍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整個祭壇。
身爲王者的塞拉德有些無聊的看着妻子裝神弄鬼,但面上依然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等到祭祀的儀式進行到敬獻祭品的重要環節,推金山倒玉柱般跪拜下來,率先進行了叩拜。
“獻祭品!”
大祭司朗聲宣佈。
長號響起,部族的勇士們將一些戰場上抓獲的俘虜推了上來。
俘虜們預感到了不妙,驚恐大叫,奮力掙扎,但卻仍然還是被粗暴按倒在祭臺上。
塞拉德站了起來,提着鐵錘走上去,毫不留情就是一下砸落,把面前戰俘的腦袋砸了個粉碎。
衆人擡頭,看到這一幕,狂熱大喊起來。
“嚯嚯!”
“威武!”
緊隨其後,復國軍的頭領們依次上臺,充當了行刑手。
一具兩具,三具四具……
伴隨着足足十二具無頭屍體倒下,大量鮮血匯聚在祭臺上面的凹槽之中,流入下方血池。
那池子似乎已經有一些年頭,常年被鮮血浸潤,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伴隨着新鮮血液的流入,原本已經乾枯的血跡再次變得鮮活起來,周圍的石頭也彷彿變成了生物的血肉,隱隱蠕動,抽搐着。
等到那些屍體把血液流乾,凹槽裡面的血流也逐漸枯竭,漸漸變成滴淌。
突然,血光涌動,化爲十多個朦朧的人影飛了起來。
這些人影在半空中盤旋一陣之後,注入行刑者的身軀。
“成功了!”
看到這一幕,大祭司神色微動,隱秘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嘴角微微勾起。
塞拉德感受着體內涌出的澎湃力量,內心激動不已。
獻祭成功了!
先祖之靈迴應了他們的祈禱,化爲“無頭者·刑天”的圖騰之力附身,作爲神力的賜福!
這種圖騰之力,其實是他家族掌握的秘法,來自千年之前,一場偶然的奇遇。
供奉和充實圖騰之力的秘法被保留下來,代代相傳,哪怕時勢變遷,依舊保留着超凡的力量。
但這種東西就像資金運作,沒有好的項目經營,是會緩緩乾涸,失效的。
歷代以來,他們曾經選擇多種方法供奉祭祀,本質上都是把源於先祖崇拜的精神之力集中起來加以運用。
他們投資過惡魔,信奉過邪神,但是各種各樣的偉大存在,大多都只想要他們的靈魂,不會給予太多的恩惠。
而憑空捏造出來的一些圖騰,又缺乏在現世顯靈的力量,更加容易血本無歸。
在這種尷尬境地之中,他們只能選擇七至九階的存在,利用其跨越位面投射過來之後,薄弱得可憐的力量。
但是,眼下這尊“無頭者·刑天”的圖騰之力……
似乎不同!
塞拉德忽的心有所感,一把解開自己鎧甲的係扣,然後整個卸了下來。
伴隨着鋼鐵碰撞的聲音,鎧甲被丟在地上。
衆人目光投向他,駭然看到,他的胸膛出現了一個血跡凝成的抽象人面圖騰。
祂以自身胸膛作眼、肚臍爲嘴,血色光芒凝鍊而成的虛影伸出手臂,左斧右盾,威武非凡。
其他的復國軍高層若有所思,也紛紛解下鎧甲,露出血光凝成的圖騰。
果然,是同樣的抽象人面。
似乎是因爲位格和凝聚的力量有所不如,他們身上並沒有出現手臂和斧頭、盾牌的幻影,但是加持的力量仍在,身上散發出遠勝本體實力的強大力量,高達遠超這個世界的五、六階!
臺下,一批被精心挑選出來的勇士上前,在大祭司的指揮下,各有女性祭司上前,在他們的身軀蘸血作畫,勾勒出同樣的人面圖騰。
這種人面圖騰所轉化的力量較弱,但卻也賦予了勇士們提升一至二階不等的力量。
衆人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歡呼起來。
“刑天!”
“刑天!”
“刑天!”
臺下的子民們看到這一幕,面露激動之色,也同樣跟着呼喊起來。
“噢,戰神刑天!”
祭祀現場的氣氛變得愈發熱烈,衆人身上血芒如火,更加熾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