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隨從
看清楚幽靈龍的模樣後，布萊恩暗自鬆了口氣。
因爲他在那雙宛如火炬般的龍眸裡，沒有看到絲毫兇暴之色，反倒像個知識淵博，才華橫溢的學者，充滿淡泊與睿智的色彩。
感受着對方鎖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布萊恩已然確定，自己在與費林魔葵的戰鬥中，就是這頭金龍在暗中偷窺自己。
不過，讓他稍感疑惑的是，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惹惱了這位存在，通過周圍緩緩升高的溫度就可看出，他似乎已經生氣了。
“小法師，你已經偷看了這裡的書籍，立刻離開這裡吧。”遠古金龍的幽靈用那兩顆燈籠大小的瞳孔，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布萊恩，指責道，“你不該覬覦一位耐色瑞爾奧術師的藏書庫。”
說完，他揚起高傲的頭顱，顎下如同鬍鬚般的金色軟刺，將他的面孔襯托的宛如聖人般睿智。
接着，他又把臉扭到一邊，耐心的等待着布萊恩，卻完全沒有驅趕布萊恩的意思。
布萊恩被這頭金龍的話語搞得有點蒙。
他明顯察覺到對方雖然不再關注自己，但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他。
顯然，對方明明對他非常感興趣，卻不願主動提出來，反而想要等他主動向其低頭。
不愧是巨龍，就算是化作幽靈，也避免不了那些中二的性格。
布萊恩心中暗自偷笑，旋即擡頭迎上對方炙熱的目光，明知故問的詢問道：“敢問閣下是……”
“我是光耀城的守護者，金龍帕拉蘭達斯克。”
說着，一股滄桑而高貴的精神波動，直接傳遞到了布萊恩的腦海中，“這裡原本屬於禁地，你根本沒有資格踏足此地，更不要說翻閱這裡的資料，而伱這麼做的後果，就是面臨一位遠古巨龍的怒火，你做好準備了嗎？”
“但是這裡的主人早已隕落，只要我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規矩對我們而言，就等同虛設。”遠古金龍的幽魂疑惑的望着布萊恩，精神波動裡明顯帶着好奇與不解，沉吟了好半天，這才伸着爪子撫了撫鬍鬚般的軟刺，兩顆碩大的龍眼瞪着他道：
“只是讓我好奇的是，在與費林魔葵戰鬥的過程中，從你體內飄出來的火焰到底是什麼，若你能讓我仔細查看一下，今天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聽到這裡，布萊恩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這頭在半空中宛如淡金色雲霧翻滾的幽靈龍。
顯然，對方指的就是自己的奧火。
這可是除了穿越者與系統外，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身爲大奧術師的依仗，他自然不會輕易示人。
他暗自觀察了下週圍的環境，又仔細打量着遠古金龍的幽魂周身的霧氣裡縈繞的絲絲微不可察的黑暗能量。
看到這裡，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於是，布萊恩滿臉淡定的迎上金龍極力壓制的期待目光，並未回答他的請求，而是反問道，“閣下說自己是光耀城的守護者，金龍帕拉蘭達斯克，對嗎？”
“當然，有問題嗎？”雖然金龍不知布萊恩莫名其妙的詢問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翻滾了下龐大的龍軀，帆狀的翅膀從其肩頭開始一直延伸到尾巴末端，讓他在飛行時得以在空中如游泳般鮮明。
只見他將龍首湊近過來，那雙燈籠大小的瞳孔，如兩潭熔化的黃金，“我是龍，我驕傲了嗎？”
“當然沒問題。”布萊恩說，“只是讓我疑惑的是，在北地的無冬城，曾經也出現過一位號稱‘光耀之龍’的遠古金龍，他的名字也叫帕拉蘭達斯克，難道你們是同一個人？”
“原來你知道我的身份。”金龍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甩着龍鬚，神色倨傲的道：
“既然你知道我的大名，那肯定也聽說過我‘光耀之龍’的傳說，這樣的話，我們就算半個熟人了，只要你願意讓我觀察一下你的火焰，我就不再追究你闖入藏書室的事情，心情好的話，甚至還會送你幾本珍貴的藏品，你覺得呢？”
“如果我不答應呢？”布萊恩試探性的詢問。
“如果你不答應，就說明你已經做好了承受一位遠古金龍怒火的準備！”金龍故意板着臉，神色淡漠而威嚴的道，“我絕不會因爲你曾經是我的崇拜者，就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周圍的溫度就急劇升高，饒是布萊恩這種擁有不俗火焰抗性之人，都明顯感覺到一股灼燒皮膚的痛感。
即便如此，他也不爲所動，而是冷靜的望着半空的遠古金龍幽魂，說出自己的猜測，“就怕你沒這個實力吧，畢竟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連這座藏書室都出不去吧，我若想得到這裡的一切，還需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那你就試試看！”遠古金龍憤怒的道，宛如凝實軀體的周身，散發出的淡金色光芒，好似炙熱的火焰般，熊熊燃燒起來。
“那就試試看。”布萊恩言語平靜的說，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目光玩味兒的觀察着金龍幽魂的變化。
剎那間，整個藏書室變得無比寂靜，只有金龍周身彷彿將空氣都扭曲的火焰，劇烈的燃燒着，令周圍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高。
漫長的沉默過後，終於，儀態威嚴、氣勢洶洶的金龍堅持不住了，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垮了下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用充滿幽怨的目光的看了布萊恩一眼，滿臉鬱悶的嘟囔道，“我就知道騙不過你們這些傳奇施法者，這該死的艾爾蘭多。”
看到金龍幽魂潰敗，布萊恩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頗爲自信的，但還是有點擔心這頭張牙舞爪的金龍，真的是在隱藏實力。
現在看來，他的判斷還是比較準確的，這樣的話，他就能夠完美的將其拿捏住。
一頭活了數千年的遠古金龍，就算是隻剩一具靈魂，對他而言，幫助也是非常大的，畢竟對方還是一名實力達到傳奇領域的施法者。
接着，他饒有興趣的望着垂頭喪氣的金龍幽魂，好奇的詢問道：“你查看我的火焰，是否打算想出逃脫此地的對策。”
“不然呢？”金龍擡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日月變幻，時光遷移，外面的世界肯定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趣事兒，但我卻被束縛在這座藏書空間無法出去，當然要想辦法出去。”
“那你是如何被困在這裡的？”布萊恩不動聲色的詢問。
“這隻能說是被我的好奇心給害的吧。”金龍垂下裝飾着兩條褶邊的脖頸，儘量把自己的腦袋湊近布萊恩，一雙熔金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講述道：
“我的願望是當一位無所不知的博學者，當我消化完無冬城的藏書之後，就遠赴埃諾奧克沙漠，試圖在這裡尋找到耐色瑞爾失落的遺蹟，然後我就遇到了艾爾蘭多，這位大法師隨着哈倫達斯城的滅亡，已經因陷入癲狂的狀態，而化作邪惡的幽影生物，他藉助浮空城遺蹟殘餘的力量殺死了我，並將我的靈魂囚禁在這座藏書室裡。”
“原來如此。”聽完金龍的解釋，布萊恩也就大概明白了自己在那張無意間發現的金屬薄片裡記載的內容，他又詢問：
“那你可知道，艾爾蘭多大法師具體是何原因陷入癲狂狀態的。”
“這還用想嗎？”金龍不屑的說道，“肯定是他自己作死，就跟某個施展封神術的傢伙一樣，他由於研究費林魔葵過於執着，導致沾染到了最爲混亂的混沌能量，若不是我意志堅定，實力強大，怕不是也要落個同樣的命運。”
布萊恩回味完遠古金龍幽魂的話語，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我該如何幫助你脫困？”
“雖然我是一個失去了身體的幽靈。”金龍見布萊恩點頭，明白自己脫困有望，終於鬆了口氣，向他講述道：
“但也因禍得福，讓我在保持清醒理智的同時，能享有永恆不朽的生命。最主要的是，我還是一名魔法造詣達到傳奇領域的施法者……”
“我的意思是說，我該如何幫助你脫困，並非讓你做自我介紹。”布萊恩擡手打斷了遠古金龍的話語，提醒道。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金龍說，“只要閣下願意讓我查看你那顆特殊的火焰，我或許就能夠研究出脫困的方法。”
布萊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對方到底是憑藉什麼依仗，看到自己的奧火就能夠想到辦法脫困，但他還是決定讓這具幽魂試一試。
於是，他祭出自己這顆閃耀着藍白光焰的奧火，懸浮在半空中，讓金龍仔細觀察。
“果然如此。”遠古金龍的幽魂在看到這顆火焰後，就忍不住驚歎道：
“這的確是代表魔法本質的火焰，我甚至已經在火焰的中心，看到了魔網的雛形，若我所料不差，若不是經過密斯特拉女神的允諾，你絕不可能得到這種代表魔法本質的火焰。”
“不對！”
金龍凝望着火焰，突然伸出爪子撓了撓頭，疑惑的自語道，“爲什麼我在裡面感受到了一股令我心悸的火焰之力。”
他閉上龍眼，放開自己的心神，用精神波動感應許久之後，方纔睜開雙眼，滿臉激動，震驚之色溢於言表，“竟然是咒火，難怪會讓我感到害怕，若真是如此的話，那……”
遠古金龍的幽魂按耐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強行冷靜下來，猶豫片刻，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只見他熔金色的瞳孔裡閃爍着異彩，直直的盯住布萊恩，滿臉歉意的道，“很抱歉，我還沒有正式請教您的名字，但是沒有關係，接下來一段歲月，我可以慢慢了解你，通過你觀察世界，獲取新的樂……哦，不對，獲取新的知識。”
“什麼意思？”布萊恩怔了怔，疑惑的詢問道。
儘管他已經大概猜出了遠古金龍的暗示，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認一下。
因爲從對方的話語來判斷的話，這頭遠古金龍幽魂似乎是打算成爲自己的僕從，或者以靈魂的方式，通過某些秘法，寄居到自己身邊。
讓一頭遠古金龍當自己的隨從，雖然只是一個沒有肉體的巨龍，但也是布萊恩不敢去想的。
看到布萊恩神色變幻，困守在這裡近千年的遠古金龍頓時緊張了，似乎認爲對方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然後在遲疑着到底要不要答應。
這直接讓他有點坐不住了。
於是，金龍不再兜圈子，連忙開門見山的說道，“閣下作爲一名傳奇施法者，難道就不願接受一個遠古金龍幽靈的追隨者嗎？”
“雖然我只是一個失去了身體的幽靈，但我卻擁有永恆不朽的生命，最最主要的是，近千年的囚禁，這裡的每一本書籍我都仔細研究過，甚至能倒背如流，肯定能夠讓你在研究法術和實驗的過程裡，帶來巨大的幫助。”
“當然願意了。”布萊恩如實說道：
“只是，讓我不解的是，你剛纔不是說自己被束縛在這座藏書室，根本難以離開，爲什麼又突然間變了一副嘴臉，表示自己不但可以離開，還要當我的隨從。”
“閣下有所不知。”遠古金龍的幽魂滿臉無奈的向他解釋，“我之所以無法離開，那是因爲我爲了徹底擺脫艾爾蘭多化作幽影后給我施加的詛咒，付出的代價也間接讓我不能暴露在地表之上，必須尋到合適的寄居之地。”
“我本以爲能夠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遇到密斯特拉女神的選民們，這樣我就可以直接將自己的靈魂隱藏在他們的銀火之內，以另一種方式獲得新生。”
“沒想到竟然讓我遇到了您。”他神色稍顯激動的說，“我有種預感，你這顆蘊含着咒火之力的火焰，其成長潛力絕對比密斯特拉女神的銀火更高，所以，只要你願意讓我的靈魂寄居在火焰之內，我就自願當你的隨從，對你的任何吩咐都言聽計從。”
看到布萊恩還在遲疑，他又連忙補充道，“相信我，作爲活了數千年的遠古金龍，只要讓我寄居在這顆火焰內，我自身掌握的火焰之力，以及對魔法的理解，絕對可以給你帶來巨大的幫助。”
聽完金龍的解釋，布萊恩總算是理清了頭緒。
說直白點，就是這傢伙看中了自己奧火的潛力，想要以靈魂寄居的方式，徹底與自己的奧火融合。
這樣的話，他引以爲傲的奧火，就相當於多了一層能夠任意使喚的人工智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