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件事情都屬於咱們兩個單方面的臆測，說不定裡面有成功的可能呢？哪怕是微乎其微，也值得試一試。”布雷迪長老並沒有輕易的放棄自己的觀點，“更何況咱們有一個現成的說客，你說是嗎？艾琳長老，艾琳長老！”
“啊……”卡琳長老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有點不確信的問道，“布雷迪長老指的是安吉貝娜？”
“沒錯，就是安吉貝娜。”布雷迪肯定的道，“你的那位弟子不是一直與蘇菲麗雅公主與永夜軍領走得很近，咱們這些年來，在她的身上投入了不少，是時候讓她爲密會做點貢獻了。”
艾琳長老輕嘆了一口氣道：“布雷迪長老的設想雖好，但是隻怕要落空了。”
“怎麼講？”接二連三的被否認，讓布雷迪長老感覺有點丟人，臉上浮起了一絲怒意。
“安吉貝娜雖然名義上是密會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在密會裡面呆過，與我相處的時間，也遠沒有與艾琳娜相處的時間長，於公於私，與咱們得關係都沒有咱們自己想的那麼緊密，至於咱們在安吉貝娜身上的投入，從來不是無私的，佈雷納長老是不是忽視了，咱們這些年來從安吉貝娜領地中招募來的那些術士學徒了？
由於這件事情密會做的太絕，已經引起了安吉貝娜的牴觸和不滿。
相比起孤懸在外的密會，你說她究竟親近我們多一些？還是持續與他們保持多年友好關係的蘇菲麗雅公主和永夜軍領更多一些？
除非咱們能夠證明，讓蘇菲麗雅公主介入咱們與王庭的戰事，是對公主和永夜軍領有利的事情。
否則根本別想安吉貝娜會在這件事上出太大的力氣。
只是我考慮了半天，蘇菲麗雅公主介入此事，除了讓姐弟兩人的關係變得更僵硬外，實在沒有半點好處，尤其是永夜軍領面對東奧丁帝國那些神秘莫測的不死者威脅情況下！”艾琳長老不急不緩的分析道。
這裡面未嘗沒有隱藏着她的一絲不滿。
畢竟曼育軍領那邊是自己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局勢。
只是女巫密會對於這個孤懸在外的領地投入的關注實在太少了，除了一開始給予了一定的外力聲援和自己竭力爭取來的物資外，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投入。
安吉貝娜的崛起，很大程度上是搭了永夜軍領崛起的順風車。
若非她夾在永夜軍領與公主封地之間，哪怕是有女巫密會作爲支柱，被其他勢力吞併也是時間的問題。
可偏偏女巫密會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一直認爲安吉貝娜能夠崛起，是在他們女巫密會的幫助下進行的，一直在不停的索取索取再索取。
情分這種東西，是相互的。
若是雙方都投入了，那才叫情分。
若是另一方不知道投入，只知道所取得的話，那不叫情分，那叫利用情分得名劫掠。
夾在中間的艾琳長老感覺尤爲清晰，安吉貝娜對於自己與女巫密會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很多時候只是在應付了事。
女巫密會這邊卻沒有相應的自覺，認爲安吉貝娜這是坐大了，膨脹了，應該對於她進行相應的制裁。
可問題是安吉貝娜的領地孤懸在外，中間隔着教廷，怎麼制裁？
傳喚安吉貝娜前來雙子半島的消息，即便是送到對方手中，對方也是視而不見。
“這是一種背叛！”佈雷諾怒容滿面的道，“將領地中的術士學徒，送回密會進行系統的培養，是所有密會會員的責任，所有人都在執行，爲什麼她安吉貝娜要特例？這根本算上一種貢獻！”
“怕就怕，這是艾琳長老爲自己錯誤的教導找藉口。”布魯諾長老落井下石的道，“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所有的覺醒者都應該帶回密會，帶回萬塔城來培養，因爲這不僅僅是培育他們成才的過程，同樣也是培養他們對於密會產生歸屬感的過程，若是缺乏了這個必要步驟，便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他們考慮事情的出發點並不是密會，而是他們自身，當密會所有的人，都如此考慮事情的時候，咱們密會距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
布魯諾長老與布雷迪長老一樣，都是男巫一系，兩者一外一內。
前者是負責從各大領地中招募術士，其中以男巫爲主。
後者則是常年坐鎮萬塔城，培養和教導男性覺醒者。
艾琳長老的工作性質與布魯諾長老相似，只是她主要負責女巫這一方面。
同行是冤家。
艾琳長老與布魯諾長老不對付，布雷迪長老與派翠西亞長老容易爭鋒相對，在女巫密會都是出了名的。
不過其中涉及到的遠不止同行競爭這麼簡單，還有女巫與男巫之間的權利博弈。
沒人喜歡一直被壓着，女巫密會的男巫們，也是如此，他們的數量雖少，只在女巫密會佔三分之一不到，四分之一多點的比重，但是他們相比起女巫更團結，這是弱者生存的本能。
艾琳長老冷笑迴應道：“安吉貝娜的身份特殊，根本沒有辦法按照佈雷諾長老的方法執行，她能夠走到今日，很大程度上，依靠的也是這種特殊身份，若是當初將她帶回密會，咱們現在也不過是多了一名比較有天賦的學徒罷了，而不是一片伯爵領地！”
“你這是轉換概念……”布魯諾長老還想辯駁。
卻被一聲清冷低喝打斷了，“夠了，咱們是來商討對策的，不是讓你們互相攻訐的。”
“對不起，會長。”艾琳長老遙遙施禮。
“是，會長。”布魯諾長老同樣也應聲道。
剛剛打斷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女巫密會的會長瑪蒂娜·哈里森。
她的身材較之大部分女性，明顯要小上兩號，只有一米四出頭的樣子，臉型帶着幾分娃娃臉，坐在高大的椅子上，明顯有幾分不相稱。
獨特的模樣很容易混淆了她的歲數，但是她有些斑白的頭髮和眼角的魚尾紋，都無聲的訴說了歲月在她身上銘刻下的痕跡。
她雖然要比妮蒂亞大長老他們要年輕一些，但也相對有限，已經擁有了一個世紀的人生經歷。
從這幾名長老的反應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位擁有蘿莉身高的女巫密會會長擁有多高的威望。
瑪蒂娜會長語重心長的道：“我們密會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我們需要比以往更緊密的團結，必須放下以往的所有成見，所有分歧，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只有這樣，咱們纔有希望渡過難關，纔有希望讓咱們密會傳承下去，當密會的傳承都斷了，你們所爭執的雞毛蒜皮小事，又有什麼意義？”
“會長教訓的是，是我們做錯了。”
“會長認爲我們應該怎麼做？我們聽從會長的安排。”
在場的女巫密會長老目光，盡數落在了瑪蒂娜會長的身上。
“諸位長老所說的話，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都不全。”瑪蒂娜會長總結性發言道，“將所有的意見，綜合起來，便是咱們所需要做的，咱們確實應該像布雷迪長老所說的那樣，聯合所有能夠聯合的力量，哪怕是其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夠給王庭帶來一點壓力和分歧，也值得嘗試一下。
蘇菲亞長老，我記得你的得意弟子賽琳娜還在東面活動！”
“是的，會長。”蘇菲亞長老回答道。
“那就讓她跑一趟永夜軍領，試探一下蘇菲麗雅公主和奧古斯丁伯爵的意見。”瑪蒂娜會長望着艾琳長老道，“艾琳長老，麻煩你給你的弟子寫一封，讓她從中引薦一下，總沒有問題吧？”
“會長放心，安吉貝娜就算是再不滿，這一點情分總還是要給的！”艾琳長老保證道，“會長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這些手段，充其量就是一種補充，很難起到決定性作用，咱們真正能夠作爲依靠的，還是咱們手中掌握的武力，而且重點也不在地面上，而是在海面上，只要雙子內海還在，咱們就掌握着戰局局部的主動性，進退都有選擇，所以，雙子內海絕不能有失，命令辛西婭長老和亞特伍德長老，儘可能的布水雷，死守雙子內海。”瑪蒂娜又命令道。
“我會即可傳令過去。”蘇菲亞長老應聲道。
瑪蒂娜會長口中的辛西婭長老是女巫艦隊的統帥，亞特伍德長老則是男巫艦隊的統帥。
“派翠西亞長老、布雷迪長老，你們一北一南，盯住地面佈防，不要藏着掖着，不管是術甲，還是黑火藥地雷，都給我全部從倉庫中搬出去，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咱們抵抗的意志，絕不能讓他們輕易的踏足咱們密會的土地。”瑪蒂娜會長聲音中流露着一股堅決。
“這項任務交給我們，會長儘管放心。”派翠西亞長老拍着胸脯保證道。
“我們知道應該怎麼做。”布雷迪長老應聲道。
“既然大家都已經清楚了自己的任務，那就開始行動吧！”瑪蒂娜會長擺擺手道。
“遵命。”
幾名女巫密會長老紛紛起身告退，準備自己那一塊的相應事宜去了。
很快白塔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只有瑪蒂娜會長獨自一人高居自己的座位上，過了半晌，方纔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三百年一輪迴，拜倫聯盟也沒能避開這個命數，這一場動盪下來，無論勝負，拜倫聯盟只怕要成爲過去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瑪蒂娜會長的問題。
包括擁有異世靈魂，號稱比常人站得高看得遠的肖恩也不能。
因爲永夜軍領也是這個戰爭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面對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
娜仁託婭率領的亡靈帝國看起來，與當初死亡之神率領的骸骨大軍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但是兩者在本質上存在着極大的區別。
這個區別，不是別的，正是靈智。
有靈智和沒有靈智，兩者的威脅程度，可是天差地別的。
當初永夜軍領將骸骨大軍耍的團團轉的招式，在亡靈帝國的身上，完全不好用。
那些不死者們雖然擁有無懼無畏的不死軍隊，但是行事風格卻十分謹慎，對於永夜軍領的試探和騷擾，大部分不予理會，只是按部就班的構建自己的亡靈天幕。
如此一來，永夜軍領的很多戰術，根本沒有施展機會。
“娜仁託婭的不死軍團，遠要比咱們想象的還要難纏。”狄克龍元帥神色凝重的道，“包括咱們引以爲傲的協同作戰，在他們面前不僅不佔據優勢，反而陷入了劣勢，他們利用不死法術，製造控制了大量的不死飛禽，即便是咱們的魔法飛鷹對上它們也很難討到好，相反他們接到訊息的速度，往往要比咱們快上一步，我認爲這與他們正在不停推進的亡靈天幕，有着密切的關係。”
先前之所以將最南面的近衛集團軍調回北方要塞，肖恩看中的是他們的機動能力，尤其是近衛軍團，這可是永夜軍領的王牌騎兵。
既然知道亡靈帝國將目光鎖定在自己的身上，肖恩自然不可能坐等着對方打到自己的家門口。
近衛軍團調轉回北方要塞後，立刻衝入了柯格爾草原，帶隊的正是狄克龍元帥。
不過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試探亡靈帝國的不死軍團，收集他們信息。
肖恩可不想犯史杜賓相同的錯誤，被亡靈帝國在技術上輾壓了。
“如此推斷的原因？”肖恩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神色，從一開始他對亡靈帝國給出的評價就很高很高。
“不死軍團在有亡靈天幕和沒有亡靈天幕的地方作戰，完全是兩種感覺。”狄克龍元帥組織了一下言辭道，“在有亡靈天幕的情況下，整個不死軍團，就像一個整體一樣，根本不需要那些不死者發佈命令，那些不死士兵就能使用出十分複雜的戰術，包括那些不死飛禽，但是一旦到了亡靈天幕外面，那些不死士兵又變成了思維僵硬的個體。
靈智這種東西，不可能時有時無，出現這種差別，唯一的可能性，他們利用亡靈天幕，這些不死士兵凝聚成了一個整體，由那些不死者指揮官直接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