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黑火藥科技含量實在算不上高,裡面的一些材料甚至可以用一些東西替代,只要能夠達到燃燒並爆炸的目的便可以。
隨着這些勢力大量投入生產,用不了多久,黑火藥便開始氾濫。
所以,永夜軍領已經不再藏着掖着,不光開始往外大量販賣黑火藥,同時也在推出各種各樣的用法。
煙火便是其一。
這裡面自然有肖恩的惡趣味。
沒有煙花的新年,是沒有味道的。
雖然此新年不是彼新年,但是火藥燃燒後的味道是一樣的。
“這麼做未免有點暴殄天物。”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鋼鐵直女的病又開始犯了。
“我認爲這纔是黑火藥最正確的用法。”肖恩一臉認真的道,“戰爭利器,能夠成爲娛樂大衆的物品,你不覺得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
蘇菲麗雅搖搖頭道:“沒有感覺到意義所在,它們的價值應該在戰場上,不應該只是單純的製造視覺效果,而且你運了這麼多的黑火藥進瓦萊絲塔,還運到了王宮外面,竟然沒提前知會我,實在太膽大妄爲了,美麗固然美麗,但是這種意外驚喜,我並不喜歡,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反應,讓肖恩一陣愕然。
說實在的,他還真沒有想這麼多,只是單純的想要給蘇菲麗雅一個驚喜,帶自己女朋友看最美的煙火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沒想到,到了她這裡,卻變成了安全問題。
肖恩倒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到的人,聳聳肩道:“沒有下一次了,至少在瓦萊絲塔沒有了,下一次我帶你在咱們的領地看,總沒問題吧?”
似乎也感覺自己態度太過剛硬,蘇菲麗雅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到時候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弄多大就弄多大,還有,我剛剛這麼說,不代表我不喜歡,作爲情人,你這麼做,無可挑剔,但是站在攝政王角度,你這麼做很失妥當,稍微不慎,就會給咱們兩個招惹來麻煩,先前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先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攝政王,纔是蘇菲麗雅。”
“下次會注意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計較這個已經沒有意義,還不如趁機欣賞一下這種難得美景,也不辜負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不是?神經不要總是繃的這麼緊,偶爾放鬆一下也不錯。”肖恩衝着不遠處的勞瑞王子點點頭道,“或許明年我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搞。”
這位馬上就要被推上前臺的新王,可沒有蘇菲麗雅這麼多考量和糾結,注意力全被美麗的煙花所吸引了,要不是顧忌攝政公主就在旁邊,早就興奮的大喊大叫了。
就衝着這架勢,明年根本不用肖恩提出來,他便會主動找上永夜軍領,甚至不用等到那時候。
“算你說的有道理。”勞瑞王子的表現,讓蘇菲麗雅有幾分啞然,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太長了,都有點神經過敏了。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卸下來了,在這之前,偶爾放鬆一下神經,也未嘗不可,就當是自己爲蘭斯洛特王室勞心勞神這麼久的一次休假。
放下心中擔子的蘇菲麗雅,再次沉浸進了煙火那種一閃即逝的炫麗多彩中,裡面夾雜的肖恩的那一份柔情蜜意,更讓她迷醉不已,女人是一種視覺動物,即便是攝政公主也不例外。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矛盾。
……
當拜倫聯盟大部分城市都陷入新年狂歡的時候,有一座城市例外——斷口血堡。
在這座城市,並沒有傳統節日,他們唯一的一個節日叫——凱旋日。
這座城市有很多名字和稱呼。
它即是拜倫人口中的北方大門、英魂長眠之地,這座城市的每一片土地下,都有英雄的鮮血,都會有一道英魂長眠於此。
也是奧丁獸人們嘴中的天堂之門,只要攻陷了這裡,他們就推開了進入天堂的大門,同時也是埋骨之地,這裡的土地下面同樣埋滿了奧丁獸人的屍骨。
若是論知名度,它甚至在王都瓦萊絲塔之上。
很多人可以說沒有聽說過王都,卻不會沒有聽說過斷口血堡,因爲這是直接關係到他們生死的城市、
斷口血堡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軍事要塞更合適。
更準確的說,是一座依託多面城牆的城市。
斷口血堡,顧名思義,它是建立在一道山脈斷口上。
與永夜軍領的北方要塞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不過比起奧丁大峽谷,斷口血堡所在的這個缺口未免大了一些,足足有二十三公里,呈喇叭狀。
寬的那一側在奧丁大草原,窄的這一側在拜倫聯盟這邊。
剛剛說的這個二十三公里,指的就是最窄的地方,寬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堵,足足有上百公里呢。
作爲一座久經戰火,曾經數度易手的軍事要塞,在防禦上面,它已經做到了極致。
四層城牆,一層比一層厚,一層比一層高。
塔樓、箭哨就更不用說,密密麻麻,不光佈滿了整座要塞,包括兩側的山上都建滿了。
所有的住所都是爲了應付戰爭而存在的。
士兵更是日夜不停的操練。
若論訓練程度,數遍阿沙恩,沒有任何一支隊伍能夠超過斷口血堡的士兵。
哪怕最近幾年奧丁獸人連斷口血堡的一百公里都沒靠近,依舊沒有絲毫鬆懈。
因爲這裡的統治者是塞德里克大公,這位斯特雷奇家族出身的雄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職業軍人,從他出生那一刻開始便是,他有着職業軍人的一切優良美德。
什麼樣的統帥帶什麼樣的兵。
有一個不光嚴於律人,還嚴於律己的統帥在,又怎麼可能帶出一羣懶惰散漫的士兵來?
一隊騎士從奧丁大草原方向,一路策馬狂奔而來。
在距離第一道城牆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這隊騎士就齊刷刷的勒住了繮繩,狂奔戰馬一個個人立而起,顯示出了一手精湛騎術,比起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奧丁獸人,不逞多讓。
與此同時,一連串的粗長箭支插在了他們的不遠處,要不是他們剛剛及時停了下來,這波箭雨已經砸在了他們的頭上。
當先那名騎士跳下戰馬,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紅色旗幟展開,方纔小心翼翼的向城牆挪了過來,高聲道:“我是第八遊騎小隊的隊長索思爾,我請求嚴明身份。”
這一次城頭上沒有再放箭,不過周邊的守城弩車都已經調轉了方向,瞄準了這裡,女牆後面更是寒光閃爍,不知道有多少弓箭手已經嚴陣以待。
這名騎士稍微表現出一點不對,就會被萬箭穿心。
很快城頭上邊傳來回應的聲音,問道:“第八遊騎小隊?請稍後,你的直屬上官是誰?”
“耶魯斯,耶魯斯?卡爾中隊長。”索思爾想也不想,飛快的回答道。
“你們此行執行的什麼任務?”城頭上的聲音接着問道。
“向西北偵查,監視西奧丁帝國核心成員虎爪部落動向。”索思爾回答的條理清晰。
“很好,回答正確,索思爾隊長,只要你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你就可以回家了。”城頭上的聲音明顯鬆了一口氣,變的和善了許多,“按照記錄顯示,距離你們的任務結束,還有一個月,接替你們任務的遊騎兵還沒有出發,爲什麼提前返回,這不符合遊騎守則條例。”
“確實不符合遊騎守則條例,但是按照緊急應變條例,若是發現目標有大規模軍事動向,可以提前返回覆命,現在我履行的是緊急應變條例。”索思爾應答如流。
“這條緊急應變條例不是已經發生了修改,先用傳信山鷹彙報,若是軍部覺得需要,再招你們回覆命嗎?爲什麼我這裡沒有要求你們回來覆命的通知?你們的傳信山鷹呢?”城頭上的聲音疑惑的問,還伴隨着紙張快速翻動的聲音。
“傳信山鷹?什麼傳信山鷹?”這個問題明顯將索思爾難倒了,額頭汗水像小溪一樣不由自主的往下流,但是作爲一名久經訓練的優秀騎士,讓他驚而不亂,如實回答道,“我不知道什麼傳信山鷹,我也不清楚緊急應變條例變更的事情,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走。”
“抱歉,是我搞錯了,你們是六月二十三號出發的,應急條例變更是七月三十號正式實行的,索思爾隊長不清楚怎麼回事,也實屬正常。”這次回話並不是從城頭上傳出來的,而是從不遠處的城門口。
緊閉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隊士兵從裡面走了出來,當先那名騎士張開雙臂,衝着索思爾隊長道:“索思爾隊長,歡迎回家。”
“謝謝。”索思爾隊長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繃神經似乎都爲之鬆緩了許多,轉頭衝着身後的隊員打了一聲呼哨。
那些寂靜無聲,如同一支支標槍端坐在馬背上的遊騎兵們,也都跟着長鬆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向城門走來,動作依舊存在着一分小心,唯恐引起誤會,被自己人射死在家門口,那就有點悲催了。
雙方之所以如此小心,除了這隊遊哨騎兵來自奧丁大草原方向外。
他們身上都有着顯著的奧丁獸人特徵,不單純外貌,還包括衣着,都與奧丁獸人騎兵別無二致。
唯獨能顯示出他們與衆不同的,大概就是那種精氣神和整齊劃一的動作。
這是隻有經過數載以上,艱苦正規訓練纔有的。
無論是老牌的東奧丁帝國,還是新崛起的西奧丁帝國都不擅長這一塊。
不是他們不想這麼做,而是他們的社會體系沒有辦法支撐他們大規模訓兵,一旦戰士數量超過一定數量,他們的後勤體系就會崩潰,只能通過散兵狀態,分佈在遼闊的土地上。
有奧丁獸人的體貌特徵,不代表就是奧丁獸人。
這種現象在斷口血堡十分常見。
戰爭過程,同樣也是一個種族融合過程。
無論是奧丁獸人攻入了拜倫聯盟,還是拜倫聯盟出關反擊,都會伴隨着一連串悲劇,那些混血兒就是最大悲劇產物。
他們就是夾縫中的老鼠,既不受到拜倫聯盟承認,也不受奧丁獸人的待見,只能在陰暗角落,卑微的活着,無論被哪一方發現,等待他們的不是屠刀加身,就是無窮無盡的奴役。
至少在塞德里克大公登基之前,是這種情況。
等到塞德里克大公執掌大權後,這種情況發生了極大轉變。
塞德里克大公崇尚以攻代守,他極爲不認同斯特雷奇家族以往那種龜縮在斷口血堡,被動等奧丁獸人叩邊的理念。
他認爲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的,他們應該在奧丁獸人積攢足夠力量前,便不停的主動出擊,將他們各個擊破,讓他們始終處於流血虛弱狀態,等他們叩邊的時候,形成的威脅就沒有那麼大了,甚至沒有能力叩邊。
但是塞德里克大公很快發現,對付奧丁獸人最大的難題,並不是如何擊敗他們,而是如何找到他們。
奧丁大草原實在太遼闊了,那些部落又居無定所,時刻處於遊牧狀態。
他們大軍出動,結果到草原逛一圈,連人都沒找到,自己反而損兵折將——奧丁大草原惡劣的氣候,在這種時候,便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但是普通偵查哨,到這裡顯然不好用,雙方的外貌差異實在太大了,極容易遭到奧丁獸人的圍剿。
塞德里克大公將目光瞄準了那些不受待見的混血兒身上,開始大量收攏,並訓練他們,爲了讓他們能爲自己而戰。
塞德里克大公不光對外公開承認了他們的身份,並迎娶了一名比較有名望的混血兒族老的女兒作爲妻子。
這不光在斷口血堡引起了軒然大波,在拜倫聯盟也引起了七八級地震,蘭斯洛特王室當時的國王都過問了此事。
畢竟蘭斯洛特王室與斯特雷奇家族聯姻,是約定成俗的老規矩,當時塞德里克大公已經有婚約在身。
那名揹負婚約的王室公主,得到這個消息後,感覺自己受到了無法容忍的羞辱,試圖跳井自殺,雖然被救上來了,但也躲入了聖母女子修道院,立誓終身不嫁,年紀輕輕便鬱鬱而終。
塞德里克大公的剛硬個性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嶄露頭角,認定對的事情,根本不會顧及外面的目光和壓力。
說好聽了,這叫有決斷。
說不好聽了,這叫剛愎自用。
究竟是哪一種說詞,就要看最後取得的成績。
到目前爲止,塞德里克大公名滿天下,無論是他的朋友還是敵人,談起他來,都忍不住豎大拇指,讚美一句,這是一名真正的騎士——真正的王國騎士。
很顯然,他的堅持取得了成功。
雖然塞德里克大公這任混血兒妻子在爲他誕生下一名兒子後,便死於產後血崩。
但是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自然贏得了那些無家可歸的混血兒的積極擁護。
拿塞德里克大公的原話說,血統並不是一個人歸屬的關鍵,真正關鍵還是人。
當你用親人的態度對待他們的時候,他們何嘗不會以親人的方式回報你?
事實證明,塞德里克大公選擇是正確的。
由這些混血兒組成的遊騎兵,成型後,源源不斷的滲透進奧丁大草原,爲斷口血堡收集了大量情報。
在他們的領路下,塞德里克大公率領名揚天下的斷口血騎,瘋狂出擊,短短十幾年內,剿滅了大大小小的奧丁獸人部落四五十餘支,扭轉了數百年來,一直是奧丁獸人攻,拜倫聯盟守的局勢。
塞德里克大公不僅僅讓自己名滿天下,同時還培養出了新一代斷口血騎的狼性。
至於在瘋狂進攻過程中的繳獲,那就純屬附帶,大量草原馬的融入,讓斷口血騎的戰鬥力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