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根走後,馮醜又喝了一杯麥酒,丟下兩枚克朗,回了二樓的客房。
回到客房,馮醜再次進入乾坤塔,解約了蒼鷹魔寵,又重新和蝙蝠簽訂了魔寵契約。
他將蝙蝠放出了窗戶,躺在了牀上。
不久之後,一副畫面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畫面中是一間寬大的客廳,喬爾正在對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發着脾氣,這個中年人容貌古板而又威嚴,他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面紅耳赤的喬爾。
喬爾發脾氣的內容,正是他剛剛聽到的關於李奧的消息,但和霍根有意無意的引導不同,喬爾發脾氣並不是因爲李奧沒有將自己回來的消息通知他,而是怒斥他的哥哥爲什麼不吧李奧歸來的消息告訴他,他似乎堅信,他的哥哥一定知道李奧回來的消息。
從喬爾的言語中不難聽出,這個面容古板的中年人就是他的哥哥,凱爾·丹澤爾騎士。
作爲安博裡特男爵領的首席騎士,凱爾騎士有着十級的戰士等級,至於是否有遊蕩者兼職,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一般來說,真正的貴族騎士,不會像傭兵那樣兼職遊蕩者職業等級,因爲太高的閃避對於以重甲正面作戰爲主的騎士來說,用處不大,這一點從艾文湖畔的食人魔戰爭中,從人類正規軍的作戰方式就能看出來。
但也有例外,實際上,越是小領地,其士兵和騎士的作戰情況就和傭兵越相似,所以,一些小領地的騎士和士兵也會兼職遊蕩者等級,甚至一些小領地的領主會主動請教官來對手下的士兵進行遊蕩者訓練。
十級,距離高階已經是一步之遙,對於職業者來說,高階就是龍門,一旦越過,身份地位就立即不同。
就拿這位凱爾騎士來說,他一旦進階高階,安塔利亞伯爵一定會拿出一塊爵士領地來招募他,而到那個時候,無論凱爾對安博裡特男爵多麼忠誠,他也必須離開男爵,因爲爵位的提升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情,更是家族的事情,一旦他拒絕,就是對家族的背叛。
作爲安博裡特男爵,他也不能拒絕這種挖牆腳行爲,因爲高階騎士,已經超過了一個男爵可以擁有的武力的上限,如果他拒絕,就是違背了貴族的內部的等級規則,會遭到上級領主的討伐,並且不會受到其他貴族的同情。
如果安博裡特是子爵,就可以用同樣的代價留下高階騎士,因爲按照貴族內部的潛規則,子爵是有權擁有高階騎士武力,但在人數上不能超過兩個。
經過上千年的發展,這個世界的貴族制度已經變得相當複雜和完善,當然,也可以說是刻板。
不過,從中階進階高階並不容易,十級戰士的進階比例可能只有五分之一或者更少。
作爲安博裡特最強大,男爵最信任的騎士,凱爾騎士在安博裡特領的權威極高,在加上此人性格古板嚴酷,幾乎是人見人怕,人們都私下稱它爲鐵面騎士。
在安博裡特領,能夠對着凱爾騎士大喊大叫,將唾沫星子噴他一臉的人,恐怕除了安博裡特男爵之外,就只有喬爾了。
凱爾坐在那裡,任由弟弟咆哮,直到半個小時後,喬爾口乾舌燥,說的累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凱爾才站起來,給弟弟倒了杯水,臉上露出彆扭生澀的微笑,說道:“喬爾,是誰告訴你李奧回來的?”
喬爾別過臉不願意回答。
凱爾又問道:“是霍根嗎?”
喬爾沒好氣道:“當然不是,你們把霍根扔在一邊,不聞不問,他比我還閉塞,怎麼會知道這種消息?”
凱爾又問道:“不是他是誰?”
如果凱爾問,“那是誰?”說不定喬爾就又賭氣不說了,但他反問“不是他是誰。”似乎是不相信喬爾說的。
喬爾果然受不得激,怒道:“是一個來自安塔利亞的傭兵說的,他曾經給法師學校的學徒們服務過,知道李奧。”
凱爾聞言點了點頭,在喬爾對面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喬爾,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爲我就算告訴你,你也不可能見到李奧,因爲他已經被埃爾商會控制了,別說你,就算是男爵,也不可能見到他。”
喬爾頓時瞪大了眼睛,問道:“爲什麼?”
凱爾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爲佩德羅領中發現的那條通往地下世界的商道……”
說道這裡,凱爾壓低聲音說道:“男爵大人懷疑,埃裡克騎士就是因爲那條商道才遭到襲擊的……”
喬爾道:“你是說,埃爾商會爲了那條商道……勾結卓爾殺了埃裡克全家?”
凱爾嘆息道:“恐怕是這樣,喬爾,我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痛苦,你要知道,埃爾商會,那可是安塔利亞伯爵家的商會啊!”
聽了這話,喬爾突然渾身發起抖來,剛剛聽說李奧回來的消息帶來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
喬爾發抖,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絕望,如果埃裡克一家只是單純的被地底世界的卓爾殺死,這在喬爾看來,這就像是天災,雖然悲痛,但其實沒什麼仇恨,就像傭兵們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傭兵獵殺荒野生物,也會被荒野生物殺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活着的人不會因爲同伴的死,爲了報仇,去殺荒野生物,他們認爲那是無謂的。
所以,在聽到埃裡克全家的死訊後,喬爾雖然悲痛欲絕,但他並沒有報仇的想法。現在他卻聽說埃裡剋死於陰謀,這性質就完全不同,按理來說,聽到這個消息,喬爾是一定要報仇的,但偏偏,陰謀殺死埃裡克一家的卻是安塔利亞伯爵家族。
對於安塔利亞郡的人來說,安塔利亞伯爵就是他們的天。
這就跟一個騎士想要報仇,卻發現仇人竟然是自己效忠的國王一樣。
更讓喬爾絕望的是李奧,李奧落在了埃爾商會的手裡,在喬爾看來,也是難逃一死,但他卻無能爲力,這纔是最讓喬爾痛苦的地方。
看着痛苦的渾身顫抖的弟弟,凱爾目中閃過一絲不忍和掙扎,最終卻都化作一聲嘆息。
凱爾當然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但一來安博裡特男爵是他的效忠的領主,二來他和埃裡克也沒什麼交情,所以,這事情,他是絕不可能站在弟弟一邊的,當然,他更不能將弟弟推到男爵的對立面去。
看到這一幕,馮醜也是無語,誰說老實人不會騙人,老實人騙起人來才更要命!
這不,喬爾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哥哥可能在騙他,因爲在喬爾的記憶中,他的哥哥最多是不告訴他真話,卻從來沒說過假話。
言出必踐,這正是凱爾長期以來營造的形象。
顫抖着沉默了一會,喬爾突然怒吼一聲,一巴掌打飛了桌子上昂貴的瓷杯,衝出了客廳,衝出了凱爾騎士的別墅。
看着弟弟遠去的背影,凱爾常長長的嘆息一聲,變得有些喪氣。
回到家的喬爾將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看到喬爾喝醉睡去,馮醜又將魔寵蝙蝠派去了霍根家。
霍根也已經睡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