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眉雪站在忠義七子最下首,低頭噤聲,等待袁振的到來。
袁振看來平時家教嚴得很,廳堂裡的六個人:老大袁立虎、老二東方智明、老三楚翔天、老四商健、老五張希澤加上葉眉雪,竟沒一個人出聲交談。
別說交談了,連放在几案上的茶杯都沒人動一下。房間裡安靜的,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突然屏風的後堂傳來腳步聲,那五個人都“噌”地站起來,面向屏風垂手而立。
葉眉雪一看,也急忙站起來。
袁振金冠錦袍。一路帶風地帶着兩個番子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五子“唰”地抱拳行禮,口中直呼:“兒等見過義父,祝義父萬壽無疆!”
葉眉雪也學着他們的樣子,雙手抱拳行禮,心中想:“這老太監果然名不虛傳,排場真大。”
袁振擺擺手,坐在上首。幾人等袁振落座之後,才紛紛坐下,面帶恭敬地看着袁振。
袁振目光炯炯地落在葉眉雪身上,乾笑了兩聲:“雪兒身體好些了嗎?”
葉眉雪急忙站起來答道:“多謝義父關心,女兒身上的劇毒雖然沒解,但還不防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哦……”其實葉眉雪看得出來,袁振並不關心她是不是生命垂危。果然,袁振接着追問道:“你那天在顯王壽宴上,爲何突然失蹤?”
葉眉雪早料到袁振會這麼問,神態自若地答道:“女兒那天原本要立即去拜見義父,奈何突然毒發,幾欲昏死過去。幸虧錦衣衛蕭煜千戶將女兒救起,送回府邸。”
“蕭煜?!”袁振眉毛一擡,似乎略有疑慮。
這時,老二東方智明突然冷哼了一聲:“哼!七妹,你跟那個錦衣衛的千戶感情那麼好,爲何當初不按照義父的意思嫁給他呢?”
這東方智明在忠義七子裡算是長得最好看的,但是說起話來卻陰陽怪氣,一副娘娘腔,還不自覺地翹着蘭花指,十分倒胃口。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葉眉雪也沒客氣,淡淡地說:“我嫁給誰是我的事,要管也是義父管,再不然還有大哥,二哥這些話說的有些越級吧。”
東方智明一愣,臉色尷尬起來。平日裡雪娘都是淡漠隱忍的性格,今天第一次被搶白,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
袁振看此情景,乾咳了一聲,東方智明急忙低頭不語。
“好啦,雪兒,先別說這些。”袁振問道:“還記得你六哥的事嗎?你有沒有去查?”
“女兒已經查過了,”葉眉雪早等着袁振問這件事了,因爲,她有個計劃。“六哥的下落,女兒大體上已經掌握,只是……”
葉眉雪說着,露出一絲悲慼的神色:“只是還要義父節哀纔好。第一時間更新”
“什麼?!”袁振聽了果然吃驚不小,其餘五子也都驚訝地望着葉眉雪。
葉眉雪咬咬牙,似乎在忍着無限悲哀和憤慨:“義父,六哥他……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袁振雙目圓睜,一臉驚怒,右手一拍,面前的一個雪瓷茶碗頓時碎成齏粉。
葉眉雪不禁感嘆:這老太監練的估計是童子功,看看這內力,真不可小覷。
“混賬!!”袁振大罵一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六個人急忙“唰”地站起來,垂手而立,氣氛緊張地看着怒氣沖天的袁振。
“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既然敢在京城動我袁振的義子!”
葉眉雪看袁振的神色,趕緊趁機道:“義父息怒,女兒已經暗中調查過,下手的好像是最近江湖上突然崛起的一個邪教——巫山教。”
“巫山教?”袁振看向袁立虎。
袁立虎急忙解釋:“巫山教是東海一個島國的異族建立的教派,原來只在沿海一帶活動,最近幾年不知何故突然強大起來,在內地也時有聽說。只是……”
說着,袁立虎瞟了一眼葉眉雪:“只是沒聽說在京城出現過。”
葉眉雪也不懼袁立虎眼神,直直地將目光迎上去:“不知大哥可曾聽說過巫山教擅長用毒?”袁立虎點頭道:“是,聽說過。”
“那就是了,”葉眉雪又轉向袁振:“義父可記得顯王遇刺之時,頸部流出了摻雜鮮藍毒液的血液?”
袁振點點頭:“確實,詭譎至極,雜家還是頭一次看見。第一時間更新”
“女兒假死醒來之後,快手神醫沈南星爲了排解女兒身上的劇毒,曾經用空心銀針抽過女兒身上的血液。居然跟顯王的一模一樣,也含有那鮮藍色毒液。”
“什麼?”袁振此次是真的大吃一驚,連在場的五子也差點失了禮儀驚叫出來。
“那……那你不會還有危險吧?”老五張希澤驚訝地問葉眉雪,看得出來他眼神中的關懷之情甚切。
葉眉雪心中不禁暗自感嘆,這古代的男子們也太好泡了,一個既冷漠又冷血的雪娘,居然有這麼多人牽掛。
隨即笑笑道:“有勞五哥掛念,雪兒仗着有些內力,現在還好,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嚴重發作起來。”
袁振卻繼續追問道:“沈南星知道那是什麼毒物了嗎?”
“是,那是一種罕見的海蛇之毒,比之雲貴少數民族常用的內陸蛇毒要毒上不知幾千倍。而且,估計除了巫山教,沒人知道解藥。”
袁振不愧是經過風雨,雖然看得出眼神裡滿含震驚,但面色卻很快恢復如常。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沉吟了半刻,對袁立虎說:“速速查出巫山教最近行蹤,看看顯王遇刺是不是他們做的。”
袁立虎點頭稱是,袁振又將犀利的目光轉向葉眉雪:“雪兒,雜家知道這些年你幫雜家做事,也得罪了些江湖小人。只是,這巫山教連雜家都是初聽說,你又怎麼會得罪他們?”
“說起來,義父可能不信。女兒身中劇毒也不是毫無損傷,女兒的記憶自從甦醒過來便一直不好,對於中毒之前一段時間的事情至今都沒想起來。甚至,”葉眉雪嘆口氣:“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袁振點點頭:“也是,那海蛇之毒甚是厲害,你身中劇毒還能行動已經是奇蹟了。”
“不過義父放心,女兒正在抓緊時間進行調查,絕不會就這麼讓人暗算。”說着葉眉雪看了一眼袁立虎:“女兒有個請求,希望能和大哥一起進行對巫山教的調查。”
袁振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深受其害,說不定調查過程中能將那段記憶找回來,有所突破呢。”
袁立虎看上去不是很情願的樣子,但是袁振說了,他也只能同意。
這時,僕從換上了新茶,袁振端起來喝了一口,心情似乎已經平復。又道:“最近東宮那邊有所動作,東林一撥***以皇上久不能上朝堂爲藉口,提議太子參政。”
說着,瞟了一眼老三楚翔天:“東林黨人禮部員外郎趙聯卿那裡,你跟得怎麼樣了?”
楚翔天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還沒有進展。”
“小天,你向來都沒讓雜家失望過,這次是怎麼了?”袁振陰陽怪氣的話語裡,透露出其實他已經瞭解實情。
果然,楚翔天臉色一凜,“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緊張地道:“義父,兒子一定按照義父的吩咐完成任務,懇請義父一定相信兒子。”
袁振眼皮耷拉着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將茶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離開。
六子急忙行禮道:“恭送義父。”
葉眉雪冷眼看着楚翔天,只見他一頭冷汗,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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