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不見的夢妃似乎清減了些,從與北冥淵上了馬車的那一刻便微微垂着腦袋,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人都說小別勝新婚,北冥淵雖指不上多喜歡慕容夢兒,但她小女兒家的姿態以及天真的確是很多男人不能抗爭的對象,因此就算他的愛護當中並沒有那一層叫做喜歡的東西,也並不會過於多冷落她,慕容夢兒進宮之前慕容華顫顫巍巍的叮囑,北冥淵想來想去,終究還是放在了心上。
車子行到半路,馬車裡面的氣氛實在清冷得過分,夢妃的嬌羞漸漸減去,粉紅的面頰也恢復了白皙,有些忍不住好奇擡眸匆匆看了北冥淵一眼,突然問道:“皇上爲什麼這麼久纔來接臣妾呢?”
俏生生的聲音驀地打破馬車裡單調的聲響,正凝神想事的北冥淵愣了愣,回望夢妃,“朕以爲,你入宮久了,也希望能夠在慕容將軍身邊呆一陣子,畢竟別人可沒有這份殊榮!”
夢妃原本還有一點點鬱結,聞到北冥淵忽然這樣說,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又頓時膨脹起來,歪着腦袋扯開了嘴角,隨後好似小鳥一樣鑽進了北冥淵懷裡,嬌呵呵的嘀咕:“皇上真好!”
北冥淵這樣的人,稍稍能表現出一丁點溫暖便有女人命也不要的自己上門而來,這點根本無需置疑,只是在這基礎之上,還要看他能夠對誰願意這般不假於詞。
將夢妃送到了她寢宮,囑咐了她一聲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她的話,夢妃稍稍一愣便明白過來,主動從北冥淵懷裡撐起身體,乖巧的讓北冥淵不要太累,便隨着前來迎接她的宮女太監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看着天色也已經不晚了,北冥淵心中記掛着軒轅鸞歌,連半刻也沒有停下,匆匆趕去了鳳翔宮。
渝水因住在軒轅鸞歌隔壁的偏殿裡,趁着夕陽西下,正百無聊賴在園子裡閒逛,驀地擡頭看見北冥淵急匆匆的往這邊走,精緻的五官立刻揚起了一抹笑意,提着聲音道:“皇上得到消息還真是快!”
“嗯?”北冥淵略略蹙眉,立刻又驚醒過來,目光如炬的盯着渝水,略略興奮的問道:“皇后醒過來了?”他根本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如果不是軒轅鸞歌醒過來了,渝水又何以這樣一說?
渝水抿嘴一笑,合着溫暖祥和的夕陽,倒是將園子裡最好看的花的姿色也比了下去。
“娘娘剛醒過來還沒多長時間,如今身子初步是穩定下來了,但是心情好似不怎麼好,剛醒過來就將一屋子的丫鬟還有我都趕出來了。”渝水邊說邊無奈的搖搖頭,看那模樣,倒是對軒轅鸞歌有些鬱結,但面上居然看不出絲毫不喜的味道。
北冥淵來了一點興趣,擡眸遠遠看了一眼軒轅鸞歌的寢宮,勾脣問道:“她沒說什麼?”
渝水攤攤手,“毀人姻緣的罪過我可承擔不起,往後皇上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看着皇后娘娘得性子實在是討人喜歡!”
渝水輕飄飄的走了,丟下一句話讓北冥淵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居然說軒轅
鸞歌討人喜歡!這像不像是開玩笑?
環兒不在,紅菱守在門口,驀地看見北冥淵回來,敢怒不敢言的瞅了他一眼,又撇過了腦袋,反倒是站在她身邊的小丫頭更有眼色,雖然恐懼着北冥淵,但好歹也顫巍巍的上來行禮。
北冥淵還真是哭笑不得,說軒轅鸞歌不怕他也就算了,她出生便嬌貴,自然自尊心也比常人要突出一些,但連她身邊的丫鬟亦不將他當做一回事,這又算是哪回事?
不過他也決計不是跟丫鬟計較的人,目光清冷的在紅菱身上瞥了一眼,便從小丫鬟縮頭弓背打開的殿門緩緩邁着步子進去了。
小丫鬟一開始看見北冥淵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見北冥淵進去之後才拍着胸脯大大舒了口氣,回頭看見紅菱依然彆扭的也不看這邊,便小聲嘀咕道:“紅菱姐姐,那可是皇上,揮揮手就能讓咱們掉腦袋的人!”
紅菱偷偷瞧了門口一眼,回過神來,笑嘻嘻的道:“那又怎麼樣?他這樣待娘娘!你看那渝水姑娘,現在還住在娘娘宮裡,難道不是皇上給娘娘得下馬威嗎?”
小丫鬟皺皺眉,頓時語塞。
北冥淵進門的時候軒轅鸞歌又剛剛睡了過去,醒過來片刻之後便又覺得困頓不已,將所有人趕出門後屋子裡也沒有點聲音,淡淡的焚香格外想讓人睡覺,這不知不覺,便一直睡到了晚膳時間。
屋子裡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湯膳的味道,足足喚醒了軒轅鸞歌肚子裡的餓蟲,讓她掙扎了許久,終於耐不住咕咕亂叫的肚子,醒了過來。
“誰?”吱吱的聲音好像人在說話,軒轅鸞歌又覺得格外煩躁,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出聲訓斥:“方纔不是說了嗎?不許賴打擾本宮!”
氣勢還這麼足,想來也沒有多大問題了。
北冥淵微微勾了嘴角,接過丫鬟手裡的玉碗,親自乘了新鮮的鴿子湯,走向鸞歌:“餓了嗎?”
軒轅鸞歌看得眼睛都直了!醒過神來暗罵一聲真是眼睛花了,但是難道鼻子也出了問題?
北冥淵麪皮子微微聳動,將湯碗丟給身邊的宮女,居然親自上前將架子上的披風取過來:“起來吃點東西吧!”
軒轅鸞歌嘴角一陣抽搐,一臉莫名其妙的瞪着北冥淵,酸溜溜的道:“你的渝水姑娘,你若是端着湯水這樣走到她面前,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她這是在吃醋?
北冥淵說不出的,忽然間心情大好,捏着手上的披風更加靠近軒轅鸞歌,好心情的道:“怎麼酸溜溜的?”
“什麼酸溜溜的?本宮纔不會……”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軒轅鸞歌紅着臉狠狠的瞪居然俯身無比離她越來越近的北冥淵,他想幹什麼?“你……你……”軒轅鸞歌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北冥淵目光如炬,麪皮子上更是聚起了難得的笑意,那一雙得逞了一般的狹長鳳眼裡凝聚了欠揍了光芒,故意頓了頓,才道:“朕怎麼樣?”
軒轅鸞歌眼睛一閉,猛地伸
手抵上北冥淵的胸膛,有些顫顫巍巍的道:“你離本宮遠一些!”
跟在北冥淵後面的宮女臉皮子紅了一片,眼見皇上與她們娘娘之間的空氣寫滿了曖昧,都捂着嘴笑嘻嘻的相視一眼,東西自自然然的往桌子上一放,人都飛快閃了出去。
軒轅鸞歌姿態再強,也不過是剛剛大病初癒的女子,憑力道怎麼會是北冥淵的對手呢?
禁閉的眼皮上、臉頰上、乃至額頭,驀地北冥淵似乎離她更近了,軒轅鸞歌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面前一片濃厚的陰影,叫她躲閃不開,無奈之下,蜷縮在牀上的右腿猛地曲起,剛要動力……
“皇后不能換一點什麼花樣麼?老是這樣,總有一天也會膩味!”北冥淵似乎早料到軒轅鸞歌有此一招,在鸞歌發力以前便猛地伸手攔住,她抵住他的雙手更是被他一把抓在手心裡,動彈不得!
“你放開!”軒轅鸞歌立刻惱了,她如此冷面冷心的想要離他遠一點,爲什麼如今的北冥淵纔像是大變了性子?
北冥淵似笑非笑的頓在軒轅鸞歌面前,既不主動靠近一分,亦不遠離一分,好像要將軒轅鸞歌整個人看透似的,專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軒轅鸞歌原本也惱得很,但驀地視線撞進北冥淵眼底,居然沒有發現一點點雜質,他好像只是認真的……看着她而已!
看樣子,真是變天了!
軒轅鸞歌不再說起渝水,這讓她自己也微微察覺自己這模樣好像吃醋似的,她不說,北冥淵當然更不說,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軒轅鸞歌聞着濃郁的湯的味道,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聲。
北冥淵記得渝水囑咐過軒轅鸞歌如今身體差透了的事實,雖心不甘情不願,但好歹也放開了鸞歌,還轉了性兒,瞧見一開始弄得湯水已經涼了,便又體貼,重新乘了一小半碗。
軒轅鸞歌一頓飯吃得忐忑極了,以至於飯後北冥淵去了御書房,她摸着圓鼓鼓的肚子,躺在牀上半天還醒不過神來。
剛準備要睡了,紅菱卻躡手躡腳的進來,行禮過後也不講話,只是拿着悲天憫人似的眼光看着軒轅鸞歌,直看得她心神晃盪,還以爲紅菱出了什麼事。
“娘娘!”紅菱終究忍不住,又靠近了軒轅鸞歌兩分,道:“娘娘難道不知道那個女人的事嗎?”
軒轅鸞歌被紅菱一上來的那個女人說得懵了,挑眉問:“哪個女人?”
“渝水姑娘!”紅菱提醒她。
“她有什麼事嗎?”
紅菱咬咬脣,實在也覺得咽不下那口氣,癟嘴道:“皇上現在在隔壁批閱奏摺,渝水姑娘也在裡面!”
北冥淵走之前不是說的去……御書房嗎?他爲什麼騙她?
紅菱瞧着軒轅鸞歌忽然變了的臉色又緊接着道:“而且大半天也沒有出來,皇上什麼也不說,但是將渝水姑娘納入後宮就納吧,爲什麼要讓她住在咱們宮裡,還要讓奴婢親自去伺候!”
這纔是癥結之所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