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兒看出了柳夫人的意思,打從看見薛靈兒進門立刻笑意盪漾的跟上前,“靈兒小姐,咱們夫人可時時念叨着你,可惜少爺去了冰山,連你也跟着沒過來了!”
薛靈兒有些無奈的回頭看了眼跟在她後面下了馬車的薛老爺,得到薛老爺的眼色之後才歉疚的笑笑,“靈兒也是擔心着清水哥哥,前些天一直在家裡面等着清水哥哥的消息,所以纔沒有來看伯母的!”
柳夫人早已迎了上來,將薛靈兒的雙手捧在自己溫暖的手裡,情真意切的說:“靈兒,清水也剛回來,你去他房裡看看吧,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面,任誰喊也不吭一聲!”
薛靈兒開始還畏懼着薛老爺,這下一聽說柳清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二話沒說,立刻揚起小臉可憐巴巴的問柳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柳夫人可是親眼看着北冥淵抱着軒轅鸞歌進門的,一開始自己兒子對軒轅鸞歌的樣子她也看在眼中,何況她本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瞭解的?
但是這樣的話斷然不能直接告訴給薛靈兒,她想了又想,才道:“冰山嚴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真是讓人擔心!”
薛靈兒一聽,那還得了,立刻揚起腳步要去找柳清水,遠遠扔給柳夫人和薛老爺一句:“爹,伯母,我先去看清水哥哥,你們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告訴我就成了。”
薛老爺只有薛靈兒這一個獨女,卻因爲打小定了娃娃親,即使柳家的清水這麼多年沒有歸家也沒有取消婚事,這回柳家被柳清水帶回了一個軒轅鸞歌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視線,原本薛老爺還想要找柳夫人要一個說法的,但眼見柳夫人對薛靈兒實在沒有挑剔,而薛靈兒又一切以柳清水爲重,他便是有再多的話,也肯定不會放在現在來說了。
柳夫人與薛老爺在柳府主院裡客氣着,薛靈兒早已找到了柳清水居住的竹園,一聲又一聲,不停的敲打着柳清水的房門,一邊叫道:“清水哥哥,你到底怎麼了,開門呀!開門,讓靈兒來看看你!”
柳清水這個時候根本不想理睬任何人,但薛靈兒實在等得太久,他即使很不想見任何人,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薛靈兒難堪。
等敲門聲再次響起來時,柳清水出乎薛靈兒意料的從房門裡面抽掉了門柵,一頭銀髮如雪,鋪陳在薛靈兒面前。
“清水哥哥!”薛靈兒忽然撲進了柳清水懷裡,並伸手,緊緊將他的腰身摟住不放手,嘴中苦澀的呢喃:“你都不知道你一走,靈兒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派出去的人根本找不到你,都說那冰山很難找到一個人,但人若是在裡面消失,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靈兒真擔心……擔心……”
“擔心什麼?”沙啞卻依舊溫暖的聲音在薛靈兒頭頂響起。
薛靈兒紅了臉,無限嬌嗔,“清水哥哥!”
柳清水苦笑,薛靈兒看不見的深邃眉眼當中壓根沒有丁點笑意,而是滿滿的失落和空曠。
薛靈兒好一會兒也沒有感覺到柳清水的動靜,不由好奇的從他懷裡探出腦袋,嬌俏的叫他:“清水哥哥,你怎麼了?”
柳清水搖頭,“沒什麼,倒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要過來,明天早上過來不是一樣的嗎?”何況柳府離薛府還不近。
薛靈兒以爲柳清水這也是在關心她,立刻喜滋滋的埋下腦袋不敢讓柳清水看見她紅彤彤的臉蛋,糯糯的說,“清水哥哥是不知道,靈兒連覺也不敢深睡,就等着你的消息呢!”
柳清水無意識的應答了一句,緊接着又說:“現在沒什麼事情了,你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了。”
薛靈兒一愣。
柳清水說:“現在很晚了,等我爹醒過來,我再去薛府拜見薛伯父。”
薛靈兒滿心歡喜,連連點頭,連柳清水叫她走的不快都很快消失不見了。
柳清水根本沒有心思招呼薛靈兒,幸好小姑娘聯想能力豐富,不待柳清水再費力,她已經一蹦一跳跟柳清水道了別,出了竹園。
因軒轅鸞歌和柳老爺是一樣的症狀,兩個人在柳府的房間也就沒有相隔多遠,並統一請了大夫來看,可惜冰城雖不小,找遍了整座城有名的大夫,卻無一能夠看出柳老爺和軒轅鸞歌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又需要怎樣的醫治。
除了墨言,其他侍衛根本沒有跟着來柳府,以是除了北冥淵的冰冷氣場讓柳府的下人有些發怵,其他倒也沒什麼。
三天時間,柳清水不敢去看軒轅鸞歌,血靈也沒有回來,着急得小鬍子一翹一翹的大夫們只能說兩個人的脈相從急雨噴張又落回了小雨漸稀,卻想不出有任何來醫治他們的辦法。
若不是墨言說過血靈去找解藥去了,而北冥淵雖然不喜他,卻無端的信任他,不然早已除了冰城。
但如今的狀況……
柳清水在第三天早上才面色蒼白的開門,吩咐丫鬟準備了洗漱的用具,又穿得一派翩翩纔不忙不亂的出了院子,去看柳老爺。
柳夫人對這兒子也沒轍,只能每天守着柳老爺哭,這天也是早晨,梳洗好過來後還沒有半柱香的功夫眼前轟然一亮,美麗的婦人忍不住哭得更加傷心,同時又激動得不得了。
“清水,你……”
柳清水也自是愧疚,難受的瞅着牀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親爹,眼眶亦有淚。
柳夫人一見又慌忙安慰,擦着自己的眼淚說:“那歌軒軒也還是這樣,你放心,咱們冰城的大夫不行,這些天你爹的手下已經在找當世有名的大夫,一定會治好他們的!”
柳清水原本還恍恍惚惚,一聽歌軒軒的名字立刻眼眸亮了亮,不過一聽說跟柳老爺的狀況差不多,那道亮光立刻又散了下去。
柳夫人暗歎了口氣,“靈兒也是不錯的姑娘,與你又自小定了親,你要好好把握。”
“……”
已經不宜多說,母子倆都一陣沉默,然後柳夫人眼睜
睜的看着柳清水失魂落魄的從自己身邊漸漸遠去。
第三天的太陽也漸漸西沉,面色已經極其疲憊的北冥淵再也沒能忍受下去,坐在牀沿上的身子並沒有刻意再控制自己,隨之而來眼眸當中最深的傷痛根本不是墨言能夠想象得到的。
“我們……走!”很不容易,北冥淵並沒了留下來的準備,血靈若是一直不出現,他又怎麼能夠將軒轅鸞歌的性命當做一個玩笑來對待?
北冥淵心急火燎的等了三天,墨言也就默默在北冥淵身後看了三天,三天之後,就連他也開始迷惑,當初血靈真的這樣告訴過他,說他會找解藥來嗎?
北冥淵抱上牀上的軒轅鸞歌,吩咐墨言:“準備最好的馬,沿途安排好一切,留下墨痕同我一起走就足夠!”
墨言欲言又止,或者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北冥淵,默了默,也只能長長噓口氣,轉身開門。
守在門外的丫鬟乍眼看見傳聞中又帥氣又不敢讓人接近的男人忽然開門出來,一張臉已經又紅又燙,埋着腦袋根本不敢去看北冥淵的臉,只是低聲囁嚅着問:“公子有什麼需要嗎?”
北冥淵皺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懷裡這生氣已經漸漸湮滅下去的人兒身上。
“走開……”
丫鬟皺眉,說不出的委屈突然間橫捲了她整個人,貝齒輕咬着脣瓣,低頭欲泣。
北冥淵身後跟着墨言,墨言莫言,除非北冥淵吩咐,他的話真的少得讓人心驚,北冥淵一聲不吭,他亦盡職盡責的跟在他身後,一樣一聲不吭。
小丫鬟沒有攔住北冥淵,北冥淵卻是抱着軒轅鸞歌從大門出去,柳府守門的家丁實在不少,突然看見北冥淵抱着軒轅鸞歌出來,不禁都驚訝得不得了。
若是北冥淵一人或許還沒人阻攔,但歌軒軒也在他懷中,這事也許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家丁甲攔上去,努力正視北冥淵,“公子,請問你要去哪裡?”
北冥淵回頭看墨言,墨言立刻出動,將家丁甲攔住,最直接的方式對家丁甲解釋:“讓開!”
家丁乙微怔,指着北冥淵懷裡的軒轅鸞歌說:“公子,歌小姐是我們少爺的客人,你不能帶走她!”這麼美麗的姑娘,若是突然不見了,這個柳府,他們還呆的下去嗎?
北冥淵冷笑,“不要擋路!”
“如果公子要走,先要留下歌小姐!”家丁丙已經受不了北冥淵的冷冽,哆哆嗦嗦的提議。
北冥淵身後不遠,有影子鬼鬼祟祟的跑進了院子。
北冥淵懶得爭辯,也不想將這件事擴大,畢竟柳清水於軒轅鸞歌也是有恩,只要有他在,他便有這個自信,讓兩個人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接觸,但現在,整件事還是需要說清楚來。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柳清水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大門口,一雙眼底寫滿了落寞,失落的看着在北冥淵懷中睡得安穩的軒轅鸞歌,倪自出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