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一定會回來的

昏暗的燭光之下,一身粗布的何芸正在精心着打理着一個包裹,包裹裡有幾件換洗的衣物,雖然材料並不是很名貴,但做工卻非常的精緻。

她把包裹結好又打開,然後再結好,如此反覆不停,其實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了,可她總會想會不會還落下了什麼東西,其實未準備好的是她的慈母之心。

屋子裡還有一個偉岸的身影,他一直揹着手在屋裡踱步,速度很慢但卻從未停歇。

燭光之下牧天那張如刀削一般的臉龐之上,同樣充斥着一抹淡淡的不捨,但隨即這種不捨都被他壓在了心底,終於他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望着婦人說道:“阿芸,風兒這次出去是爲族人謀求生路,你也不要太過傷心,我相信,有一天我們兒子會破開封印,救我們出去的。”

聽到牧天的話,何芸手下一滯,轉頭看向牧天,眼中充滿淚水,傷心的說道:“可是風兒這一去,肯定是危險重重,他要面對的不是一兩個敵人,而是上古三大家族,風兒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能行嗎?”

“我相信風兒,現在他不僅是我們的孩子,更是牧家現任族長,是幾百族人的希望,他一定可以成功的!”

牧天語氣堅定的說道,雖然他知道經過幾千年的發展,曾經的敵人肯定變得更加的強大,自己兒子將要面對的危險,也必將成倍的增加。

但是他相信牧風一定可以成功,因爲牧風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驕傲,更是牧家幾千年來唯一一個成功凝聚星穴的人,是牧家的希望。

“可……”

何芸還想說什麼,卻被牧天打斷,只聽他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這是風兒的命,也是我們的命,趕緊休息吧,明天風兒就要走了,族人都要去送行的。”

牧風在隔壁聽着父母之間的談話,心頭涌上濃濃的不捨之意,他在這裡生活了十三年,熟悉這裡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突然間要離開這個已經熟悉到骨子裡的地方,心中滿滿的都是惆悵。

從這裡出去意味着自由,但同樣的他的肩膀之上的擔子也會變重,敵人的強大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即便是現在的他凝聚了星穴,但對方一個手指頭,就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自己。

整個家族的希望都壓在了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讓牧風心頭有些沉悶,但是他卻不能逃避,必須去面對,即便擋在面前的是一座高山,也要想辦法將這座大山轟碎。

呼……

牧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把心中所有的悶氣全部呼了出來,現在想這些還有些早了,想要救出自己的族人,就必須有強大的實力和勢力,這些都需要一點點的積累,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做到這點的。

看着手上暗黑色的戒指,牧風臉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這枚戒指也是自己當上族長的福利,據自己的父親說,這枚戒指叫作星辰戒,同家主令牌一樣都是用天外隕石做成的。

星辰戒是牧家老祖牧野辰的儲物戒,當年那一戰牧家老祖自爆而亡,只留下這枚星辰戒,從此之後這枚戒指就被當作族長信物,牧風當上族長之後,這枚戒指就傳給了他。

星辰戒中的空間很大,裡面裝滿了各種寶物和錢財,這些都是族人爲牧風準備的,想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勢力,沒有雄厚的資金和寶物是不可能的,而錢財這種東西在現在的牧家根本就沒用,那些在外界被人爭搶的寶物,在這裡也就是小孩子的玩物罷了。

夜已深,但是牧風卻沒有半點睡意,既然睡不着那就開始修煉,今天剛剛凝聚了星穴,體內還殘留着大量的星力,這可不能浪費了,《九天星辰決》中有記載,這些星力用來淬體是最好不過了。

體內《九天星辰決》慢慢的運轉,將那些殘存在體內的星力緩緩的吸進星穴,提純壓縮之後,又緩緩的輸入體內,而後悄然的改變着牧風的體質。

牧風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心神全部沉浸在吸收體內星力之時,戴在手上的星辰戒散發着灰濛濛的光芒,似乎也在吸收着牧風體內的星辰之力。

時間在悄然而逝,轉眼間黑夜就已過去,牧家再次迎來了光明,當溫暖的陽光穿透層層雲霧,重新灑滿大地之時,整個牧家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族人們成羣結隊的朝着祭臺走去,這個祭臺是族人不休不眠,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建成了,祭臺周圍雕刻玄奧的符文,隱隱有着流光閃動。

牧風穿上了母親親手爲自己縫製的衣服,將母親給自己準備的包裹收進了星辰戒中,一夜的修煉並沒有讓他憔悴,反而讓他變得更加的精神。

今天對於整個牧家來說是一個值得紀的日子,對於牧風更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今天他就要衝出封印,踏上自己征程,雖然心中有些傷感和緊張,但他還是非常的期待。

牧天大步走在前面,平日裡從容不迫的他,腳步也有些紊亂,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牧風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憂傷。

母親何芸緊緊的抓着牧風的袖子,雖然她在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悲傷,但牧風還是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濃濃的不捨和傷心之意,牧風伸手握緊了母親那雙有些粗糙的手。

感受着兒子手上傳來的力量,何芸擡頭看着已經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想要說些什麼,但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趕緊轉過頭去,生怕兒子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樣。

“娘,孩兒……孩兒……”

牧風輕叫了一聲娘,張口想要安慰一下母親,卻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母親率先反應了過來,轉過頭,紅着眼睛,看着牧風說道:“風兒,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委屈,遇到危險能躲則躲,保命要緊!”

“風兒,你娘說的不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你是我整個牧家的希望,如果你出事那就等於我整個牧家出事,以牧家現在的狀況,恐怕撐不了多少年了!”牧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牧風近前,面色凝重的囑咐道。

“爹,孩兒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回來的!”牧風雙手緊握,看着父親那張沉重的空孔,認真的說道。

“嗯,爹相信你,風兒是最優秀的,好了,我們趕緊過去吧,不要讓大家等着急了!”

祭臺之上牧風的太祖爺爺牧寒正盤坐在最中間,在他的四周盤坐着着同樣年老的十二長老,十三個人穿着同樣的衣服,就連他們的髮式也驚人的相似。

當牧風到達祭臺的時候,牧寒突然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光,那張蒼老的面孔之上也帶上了一抹溫和的笑容,這幾天大概是他一生之中笑的最多的幾天。

“風兒,你來了,都準備好了嗎?”

牧寒看着牧風溫和的說道,讓牧風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迎着老人那雙明亮的眼睛,牧風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太祖爺爺,孫兒準備好了!”

“嗯,出去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記住,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千萬不要衝動!”

“孫兒記住了!”

“好,你站到那邊的小臺子上,待會我會和十二位長老同時發力,在封印大陣之上撕開一條口子,你隨時準備衝出去!”

“是!”

牧風面色一凝,雙膝一彎,對着牧寒拜了三拜,之後牧風轉身向父母磕了三個響頭之後,起身向着不遠處的小臺子走去。

何芸緊緊的握着口,生怕自己的哭聲,驚擾了牧風,眼淚如同泉涌一般不住的向外流着,她的身子也因爲傷心而不住的顫抖着,一顆慈母之心更是如同刀絞。

牧天輕輕一嘆,將何芸緊緊的摟在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看着牧風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虎目之中也是淚光閃爍。

所有族人都靜靜的看着牧風,現場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默默的祈禱着,爲牧風祝福。

見到牧風已經站在小臺之上,牧寒深深的看了一眼牧風之後閉上了雙眼,一股玄奧的氣息開始在牧寒身上蔓延,祭臺上雕刻的符文也在這一刻慢慢的亮了起來。

呼……吸……

十三個人就好像融爲了一體,這一刻他們的呼吸都是一樣的頻率,就好像精心計算過一樣。

嗡!

祭臺之上突然星光大作,十二長老同時睜開雙眼,只見他們雙手不斷變化,幻化出無數複雜的手印,隨着這些手印的出現,他們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的升騰。

渾厚的靈力沿着祭臺上的紋路,彙集到了牧寒身下,隨着靈力的流失十二位長老變得更加的蒼老,整個人瞬間變得乾枯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牧風身體一震,他明白衆位長老這是用命在爲自己開路,他心中不由的爲自己昨天的想法感到羞愧,人家用命在幫自己,吐幾口血又算得了什麼,這是一羣值得尊敬的老人。

就在牧風暗自羞愧的時候,牧寒突然睜開了雙眼,那些匯聚在他身下的靈力,幾乎在眨眼之間就被他吸入體內,他的身子也因爲這些靈力的加入變得膨脹起來,彷彿在下一瞬間,整個人就會爆掉一般。

“去!”

牧寒突然大喝一聲,雙手一指,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靈力風暴自他的指尖電閃而出,帶着一陣呼嘯之聲,狠狠的轟擊在了封印之上。

嗡……

封印劇烈的顫抖着,一道道符文開始顯現,抵擋着那狂暴的靈力衝擊,封印之上泛起陣陣漣漪。

“破!”

牧寒雙目一凝,厲聲喝道,在他喝聲落下的瞬間,一股更加強勁的靈力,向着封印衝擊而去,周圍的空間在這一擊之下也出現了道道裂縫。

哧!

封印之上終於被撕開一道口子,在口子撕開的那一剎那,牧風深深的看了一眼所有的族人,把他們的模樣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腳下驟然發力,整個人如同驚鴻一般,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鑽進那道口子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話在整個牧家上空迴盪。

“我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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