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見過師尊。”
黃山宗雲起峰,半山腰位置一座清靜殿宇,當班傑走入殿中,恭敬的對着一名正在翻閱玉簡的中年武者行了一禮後,中年才平淡擺手,“聽說你有要事找我?說吧。”
“是這樣的,師尊,弟子這次攜內人回鄉,偶得一副寶字,實在探不清深淺纔想請師尊幫我品鑑一下。”班傑不敢多做客套,他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眼前中年的記名弟子而已。
黃山宗一宗12名武聖,宗主乃至長老團都是由這些武聖擔任。
但對於各峰授徒一事,很少是有武聖們去做的,眼前的中年,也就是班傑的師尊凌道宇,是某位長老級武聖的親傳,眼下宗內三代弟子,半步修爲。
黃山宗授徒教導一般的內門和外門弟子,都是由四五十位半步武聖們在做,只有那些極出衆極出衆的天才,或被二代長老們另眼相看的,纔會由武聖們收爲弟子,那就是和凌道宇等平輩的三代弟子,不是班傑這種四代裡的外門了。
恭敬的說明來意,班傑才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龍飛鳳舞的護字。
“恩?”凌道宇楞了一下,揮手卷來字畫,放在手中詳細觀摩之後才古怪的看來,“你在逗我?”
班傑頓時哭笑連連,他哪裡有膽子去逗自己的師尊?
不過凌道宇會這麼說,那不正表明着連凌道宇這種半步武聖也無法從肉眼感知上察覺這寶字的玄妙?一想到這裡他就又驚的直抽冷氣。
哪怕不止一次見過江守寶字的玄妙,但在回山之前任他千想萬想,也最多是覺得江守是看透世事、準備隱居等死的半步武聖之類,現在這想法無疑被扭轉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江守還會是真正的武聖不成?
真正的武聖又怎麼會那麼弱,摔一跤都會摔斷骨頭,生個一般人心目中不算大的病。都差點病死,難道那是不知何種原因失去了一切修爲和領域之力的曾經武聖?但若是江守失去了一切修爲和領域之力,又怎麼能讓這些字蘊含出匪夷所思的功效?
越想越震驚,越想越疑惑,班傑都差點忘了回答凌道宇的問話。
凌道宇的臉色也陰沉起來,有那麼一剎那他還真是被刺激的有了火氣,但這火氣也只是一閃就消散了,畢竟班傑也跟他十多年了。
就算只是記名弟子那也是他的弟子,十多年來對方心性品行如何,他是知道的。
火氣消散後凌道宇又皺着眉看了看這護字。看來看去依舊發現不了玄妙,他才試探着激發一絲領域之力,而後凌道宇才察覺出了玄妙,口中也發出一絲驚咦。
“沒破?這明明是最普通的紙張,我之前散發的領域之力雖然微弱,但別說壓碎一張紙,就是一個修煉到一重二重的通靈武者也得受創。”
“師尊明鑑,此字的確很玄妙,是弟子疏忽。忘了向師尊具體解釋,這樣吧,由我拿着此字,師尊向我出手來試探。我拿此字時,只有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機,才能激發這護字內的真意。”
班傑這才猛地驚醒,急匆匆解釋起來。
一番解釋凌道宇也越來越疑惑。更按着班傑的解釋嘗試起來。
嘗試的結果卻差點讓凌道宇都暈了,簡單來說,班傑拿着寶字。他施展普通的手段去攻殺,不帶殺意也對班傑沒有致命危機時,此字就是普普通通,毫無異常,哪怕班傑被一拳打飛,衝撞在殿宇石壁上痛的齜牙咧嘴都是如此。
可一旦這攻殺力提升到足以致命時,護字上就會盪漾起一層無形波動,一種不帶絲毫靈氣,根本感知都感知不到的悟性波動,卻能輕鬆抵擋凌道宇的所有攻勢,哪怕最後凌道宇都用了全力,也沒傷到班傑絲毫。
“嘶,這是什麼鬼東西,沒有絲毫靈氣波動,沒有絲毫領域之力擴散,甚至在他擋下我那些攻殺時,我都不知道怎麼被抵擋消除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衣衫破碎的班傑抓着的護字,凌道宇真的懵了。
“我也不懂,所以纔來請師尊品鑑的。”班傑同樣無奈。
“你從哪裡得來的?”凌道宇雙眼放光的盯着護字開口,不過等班傑把護字的來歷,還有書寫這護字的江守的來歷講解之後。
凌道宇又再次驚的滿臉無語。
“這是你的機緣,你的機緣啊,或許那真是一個曾經的武聖,寫一個字都能有如此威能,那位前輩絕對是了不起的存在,至少據我所知,咱們黃山宗都沒人能書寫這麼玄妙的文字,包括12聖在內,不過咱們黃山宗12聖,最強只是封神三轉罷了……當然,這不是說那個江老就比封神三轉強,這也可能是他在書法方面有獨特感悟,能把一身能力徹底融入書法,比其他聖階多了種奇特的展現方式而已。”
沉默許久,凌道宇才又興奮的開口,興奮中都親切的拍了拍班傑肩頭,態度比以前可是和藹太多了,搞得班傑都有些受寵若驚。
“這個字,你也要貼身收好了,對那位江老以後也要再恭敬親近些。”
“還有,你在那位江老默許你拿字時,只拿走這一副,這是最正確的選擇,據我推斷,那一晚發生意外後,第二天你剛到,那位江老就直接那麼說,明顯是對你的一場考驗啊,你妹妹幫過他一次,他還在你們那裡隱居了那麼久,所以那位纔不吝展現一些實力,賜你一場機緣,可當時你若拿的太多,未必不會引起那位的不快,現在只拿一副,不貪心,這就是最好的選擇,指不定以後你還會有陸續的機緣可得,一定要把握住纔好。”
親近的拍打着班傑的肩頭訴說,越說越親熱,這些話同樣聽得班傑眼前發亮。
可不是麼,上次想去試探,想從江守手裡搞副字研究,班傑除了試探出一副雨字外,但那副雨字卻和這護字不同,紙張一撕就碎,所以那雨字他沒拿,試過後就是拿了這一副護字。
因爲當時他也想過這是一次試探。
在江守那種平靜卻又隱隱能洞察一切的視線下,班傑不管心下是否想拿更多,最終就只拿了這一副,臨走前他還想江守多交流交流,結果不久前還是在他心目中的糟老頭子卻擺起譜了,喝着茶不說話,讓他自己訕訕無趣的退走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只拿一副,應該不會給江守留下壞印象就是了。
現在在聽凌道宇這麼說,自然更肯定了那是一場考驗的心思。
眼神越來越發亮時,班傑又忍不住狐疑的道,“不過師尊,若江老真能把一個字都書寫的這麼玄妙,爲什麼會摔倒腿,在山林內走不出?難道他修爲和領域之力都廢掉了?可若是廢掉……”
“你這個白癡,真是蠢得不可理喻!”聽到班傑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凌道宇卻大聲笑罵,“誰說他當時就一定是摔斷了腿?萬一是一場大戰後受了重傷呢?你妹妹只是普通人,如果一個武聖想要隱瞞傷勢,你妹妹能看得出?”
“或許那位就是當時體內有其他傷勢,恰好接受了你妹妹的好意呢?他若只想把其他傷勢展現爲普通老者的腿傷,別說你妹妹看不出,就憑這副字爲師看不出都正常。更別說上次的大病了,你沒親眼所見,怎麼知道那是病而不是舊傷復發?你還真以爲是你送去的普通丹藥治好的?”
等一連串喝罵笑罵結束,班傑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呆呆愣了幾息,他才崩潰的拍打起了自己的腦門,可不是麼,他怎麼就會把一切都當真了呢,萬一江守以前都是僞裝,誰能看得穿?一個武聖想騙騙普通人或者通靈期武者,能出破綻麼?
“這麼說,那位也不一定就是快要壽元耗盡,只是隱居等死的了。”
“很有可能,說不定那位只是傷勢沒好,在你們那裡隱居修養呢。等傷好了就走了,也不管怎麼說,在那位離開之前,你能把握機會就要把握,當然,你也別就這麼一直向江老面前蹭,以前你不知道他身份時那麼隨意對待,知道了才整日巴結,指不定就讓人家反感了呢。還是要把握住度,這件事更不能隨意外傳,能封鎖消息還要儘可能封鎖。免得知道的人太多了,讓那位更加不滿。”
“把握好了,以後你就會可能得到後續的機緣。”
恨其不爭的訓了班傑一通,在班傑唯唯諾諾忙不迭點頭中,凌道宇才又無奈的搖頭,這個弟子是有些不機靈,不過爲人直爽厚道,總是還有不少優點的,否則也不會得到那位疑似武聖的存在的恩賜吧。
希望他能好好把握這次機緣,日後也未必不能再進一步。
而班傑的進步也就是凌道宇的提升了,畢竟他清楚班傑還是極爲尊敬感激他的。
就是在凌道宇不斷的訓斥聲裡,遠在黃山宗極遠極遠之地外的東班村,剛剛轟走一羣山村熊孩子返回書房的江守,瀏覽了一番書架上繁多字卷,才忍不住笑罵起來。
“那個班傑還真是傻子,我不多示意就是讓他隨便取用,全拿走也沒關係,反正這些字畫對我已經沒用了,那小子倒好,只拿一副,傻得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