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瞬間打溼了李長生的臉龐,粘稠的汗水和鮮血,也蔓延到了李長生的身上。
玄符境女子的氣血,是無法想像之充沛,她若是被李長生殺死,她的鮮血,能染紅方圓百里的湖面!所以,此刻的鮮血,瞬間染紅了青石臺。
可是,旁邊池塘裡面,忽然有陣法的力量散發出來,讓池水噴出,又把他們清洗的乾乾淨淨。
感受到澤師妹的眼淚,聞到血腥味,李長生忽然恢復了一絲冷靜。
他放棄本能的報復,無奈的收斂心情,重新投入對她的情緒解讀之中。
“嗯!”
李長生疼的悶哼一聲。原來,那那女子歇斯底里的宣泄和行爲,弄疼了他。並且,又有鮮血,從她身體流出。
“此女,簡直太可怕了,晦澀的意念,已經根深蒂固的種植在她的靈魂之中,血與淚的碰撞之中,與其說是她想要從我身上得到血脈力量、增強自己。倒不如說,她是在折辱自己!她其實,恨得不是男人,而是她自己!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了這個想法,李長生同情心氾濫了。“既然你如此絕望,那我如你所願,給你希望。”
言畢,他忽然溫和的翻身,不去動彈,死死抓着澤師妹的脖子,企圖讓她也別再亂動,他無法從如此瘋狂的方式中,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感覺。
然後他把太陽血脈,混合在先天陽氣裡面,洶涌注入她的體內。
澤師妹用自毀的方式予以宣泄中的某種恨意,其實還沒有填平那心中的空虛,還想碾壓李長生,可是一股陽氣和血脈力量入體,那滾燙的氣焰,立刻佈滿她身體的每個角落,整個肌膚似乎被燒紅,散發出瀲灩的火氣!
毛孔之中,散發出微燙的力量。
這力量也燙的她每一個微粒發軟,安全沉迷在那古怪的感觸裡面,於是便不再掙扎,只是猛烈的顫抖。
眼中忽然沒有了痛苦和恨意,有的只是先天的,本能的驚喜和迷茫。歡愉和期待。
“澤師妹你現在夠了吧?世間萬事都不是無法化解的。因爲,世間萬事,都有因果。今日之果,乃他日之因造成,只要好好想想今日的自己,那就沒有打不開的結!你聽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找到因果,然後化解因果。”
“對我們而言,最可怕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世間對你而言最無情的不是男人,而是歲月!你若真那麼恨,何不解決自己,用死去求的解脫?既然,你捨不得解決自己,那麼就說明你對生活還有希望,對未來還有希望。”
“你苟且偷生,圖的是什麼?圖的還不是未來?圖的還不是在無情的歲月之中,尋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說的通俗性,圖的就是活着!什麼都不重要,只有自己最重要,只有活着最重要。活着,可以修煉,可以痛苦,可以報復,可以仇殺,但也可以追求永恆,可以尋找新生事物的美好。死了就什麼都沒有。”
李長生再次動了,每說一句話,就狠狠的動彈一下,因爲,他知道,此女怨憤難平,虛空難填,所以不得不動彈。起初,澤師妹還本能的覺得舒暢,懶得去想李長生所說那些哲理。
可是隨着李長生的動作幅度加大,身體\/裡面就撕心裂肺的疼痛起來。
在無邊的疼痛之中,她不的不冷靜,不得不面對現實。
於是,就不得不思索李長生說的哲理。
漸漸的,她又嚶嚶的哭泣起來。
而李長生卻徹底閉上眼睛,不去看她那糟心的,讓他同情的樣子。
只是本能的動着,用自己的血脈,成全她增強的願望。
咔嚓!
忽然之間,澤師妹丹田之中,發生刺耳的破裂聲。這一聲破裂,把李長生嚇了一跳,恐懼的睜開眼睛,望着那墮落深淵的美麗臉龐。
澤師妹不再哭,而是微張小嘴兒,大大的眼睛迷茫而驚喜的望着李長生,渾身不停的顫抖,最終,終於發出一聲帶着人情味的話:“我,我的禁制被破了……是你的太陽血脈,把它破了……”
“呃……”李長生驀然覺得,這個想要用自毀,衝破恐懼和晦澀的女子,忽然間變得那麼美了。所以猥》瑣的一笑,輕輕趴下去,柔聲道:“這一道破裂的聲音,會不會讓你覺得是一個希望?”
因爲,人情味纔是最美的東西。是他樂於接受的東西、
“會,這就是我真正的希望!”
澤師妹猶豫了一下,忽然掙開李長生,跳入池塘裡面,只是露出一個腦袋,滿臉淚水的道:“可,可我居然是用這種方式,衝破了禁制。我,我不是人……”
“你是!”
李長生嚴肅的道。
“我不是!當上百個男人,朝着我撲來的時候,我就不是了。”
澤師妹忽然崩潰的道。
“你是!”
李長生心裡壓抑的有些窒息,可還是打起精神,肅然道。
這下,倒輪到澤師妹震驚的睜大眼睛了,擡起手臂,望着自己那依舊光潔無比的肌膚,露出迷茫的表情。夢語一般的道:“我,真的還是人?”
“當然。最起碼,你的靈魂被我救贖了,你知道了仁義廉恥,愛恨情仇。但凡擁有這些思維和情緒的人,那都是人。在我眼中,天魔都可以就拯救,何況是人?你也知道,藏在我識海里面的天魔公主……”
李長生如同智者,也跳進池塘,抓着她的雙手,溫和的笑道:“你有心,就是人,你有情,就是人。你知道痛苦和快樂,那麼你就是人。而我對人的定義就是,有思想的,就是人。”
“是的,這些我都有,可醒過來的我,忽然覺得活着沒有意義了。因爲,以前支撐我活下去的是痛恨和苦難,可現在,我懶得痛恨了,那我之前遭受的折辱算什麼?我還有什麼意義活下去?”
澤師妹沒有抽回手,只是絕望和晦澀的情緒,再次蔓延出來。
“你活着,當然有意義。因爲,你能讓我覺得快樂,只要你好好做人,就能得到我的愛惜和關心。就如同此時,我需要你,你就可以爲我付出,我愛惜你,也可以爲你付出。”
李長生這話,就是爲接下來請澤師妹幫忙解密韶華門而做鋪墊了。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你現在活着的唯一意義,就是爲我付出。
於是李長生抓着她的小腰,身子霸氣一送!
嗚!
又開始疼了,澤師妹低頭望着水裡擺動的光影,俏臉居然第一次紅了起來,咬着牙齒,不敢吱聲。因爲,身體還有傷呢。
可是看到李長生笑的漸漸迷離,她忽然捕捉到自己日後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當繼續有太陽血脈,進入她身體的時候,那漫步雲端,和被李長生善良包容的感覺,又讓她感動且癡迷。她就真的找到了以後的生命力,必須要擁護和享受到的東西。
那就是,活着的意義……
爲他而活着。因爲,她一無所有,現在卻得到了最好的東西。
“你快樂嗎?”她無措的抓着李長生的胳膊,眼神柔軟的似乎乾淨的柳絮。
“快樂。”李長生毋庸置疑的道。但卻保持着理智:“可我快樂的同時,又擔心我的同伴。”
“快樂就好。”澤師妹這話似乎對自己說的。
然後她頭放在李長生的肩膀上,柔聲的道:“你現在不需要擔心她們,因爲掌教閉關估計一個月纔會出來。他不出來,沒人敢做出對你朋友的處置決定。”
“處置?果真被我隱約覺察到了。韶華門現在的妖異,與你們的掌教有關。還要處置我的人?”李長生咬牙道,
聽聞黃怡她們沒事,他也稍微鬆了口氣,便漂浮在池塘裡面,任由澤師妹索取她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而到了後來,澤師妹也就解開了他的封印。
於是,李長生一下子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雖然我很不捨得和你相處的感覺,但,不得不暫時停下了。因爲,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道了。”
澤師妹忽然再次變得冷淡。但和李長生一起回到岸上,收拾行裝之後,那模樣就甜美的如同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櫻桃。輕輕抱着李長生的胳膊,她眼神疼痛的望着那接近一百個目瞪口呆,穿着十分落魄,並且面黃肌瘦的女孩子。
李長生順着她的目光,也落在那些女孩子身上,啓齒道:“你現在一定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吧?那就不防先說說她們。這既然是你殺人泄憤的地方,那她們爲何也在這裡?你恨男子,但不至於把她們當牲口一樣囚禁起來吧。”
“你真是善解人意。那現在就從她們說起來吧。”眼神疼痛的望着那些失措的女孩子,澤師妹悠悠的道:“我的名字叫江澤。而她們,是我解救下來的女子。可是,爲了避免她們不聽話而逃出去,避免她們最終羊入虎口,我就當着她們的面,殺了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女孩子。所以,用震懾的手段,把她們保護在這裡,的確算是囚禁吧。畢竟,她們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真實的意圖是保護她們呢。”
“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
澤師妹開始說故事。不,確切的說,是在講一個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