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望着他,淡然頷首道:“遇到我,你雖然略微蒙羞,但也是一種幸運,畢竟我是爲你好,可你要是遇到其它的,那些品行不端的人,你會被如何呢?所以現在不要想太多,接下來的行軍途中,你要想以後混的好,就……”望了望天空,李長生冷冷的道:“必須乖乖的聽我話,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此纔會得到我將來的幫助。”
說道“幫助”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略重。暗示接下來的途中,還有可能用靈丹幫她們。
甘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就點點頭,可因爲羞澀,又立刻搖頭。
對於她點頭又搖頭的樣子,李長生已經不在乎了,他知道這個女兵,從今以後會聽他的話。
然後李長生又去幫助安靜的縮在一個角落,和衆人似乎不是一路,整個人和當下環境,格格不入的那個少年。
這個少年,到目前爲止,李長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爲那是個性格很孤僻的人。
要幫助這個少年,李長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行,與他對嘴,輸送丹氣,這絕對的不可能,畢竟對方是男人,他豈能這麼做?
所以揣摩良久,李長生決定犧牲一下自己,用自身的血液幫助他。
他的血液,蘊含着太陽血脈,其中也沉澱着一部分的丹氣,而沉澱在血脈深處的丹氣,不會暴露任何氣息,所以即便是督軍,也無法感應到。
並且他現在的血液,十分珍貴,其中沉澱的丹氣,太陽之力的氣息,以及內力,這些統統加起來,只需要取出嬰兒拳頭大的一團,就相當於一顆三品靈丹
!
三品靈丹,如果給那個少年吃下去,這一路上都不需要再爲他付出,並且也不需要擔心他無法完成訓練科目了。
那少年因爲親眼看到李長生放浪形骸,羞辱三個女兵,所以對他充滿怨氣,並且十分的不屑李長生之爲人。
所以感覺到李長生走到自己面前,他就睜開眼睛,沒有任何表情的問道:“鎮將大人有何貴幹?”
可是李長生卻什麼都沒有說,忽然捏開他的嘴巴,在他根本無力掙扎的張開嘴的時候,李長生咬破自己的手腕,頓時血流如注,流入他的嘴巴里面。
這一刻,少年眼中全是震驚而詫異的神色,因爲他也修煉過,自然能感受到,李長生的血液之中,蘊含着極其強大的丹氣,和一股他從未接觸過的,溫暖而浩然的力量!
所以他更是知道了,李長生這是在幫助他。
居然用自己的血液而幫助他,這讓少年在驚詫之後,忽然就感動涕零,眼眶溼潤了。
以至於當李長生收回自己的胳膊,放過他的時候,他立刻就跪在李長生面前,聲音顫抖的磕頭道:“大人你爲了我這麼一個廢物,浪費如此之多的氣血,實在不值得啊。”
李長生卻扶起他,神色無奈的嘆息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你們現在都把小爺我當隊長,並且把希望全都寄託在我身上!我自然不能讓你們失望。”
說完,李長生看了一眼三個女兵。
少年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李長生的意思,也明白了李長生方纔的行爲,全都是裝出來的。
所以他腦子裡面什麼都沒想,只是感動的抓着李長生的雙臂,微微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李長生這才趁閒着無聊,和少年坐在地上,問起對方身份。
“我叫餘曼,我爹是花英雄帳下的輜重隊千長
。”
餘曼羞愧的搓着手,熱心的笑道,那蠟黃的臉皮,在得到李長生血液的助益之後,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哦?原來你爹是老將軍。”
李長生對餘曼的身份,倒是有些意外。因爲他一直覺得,這餘曼,看上去沉默寡言,行爲呆滯,應該也是土包子出身,可沒想到,他爹居然是輜重隊的千夫長。
“將軍您見笑了,我爹奔波一輩子,也就是個千夫長,不是什麼將軍,呵呵呵倒是將軍你,少年爲將,着實讓我佩服。”餘曼真誠的抱拳讚美道。
“小爺我現在也是新兵,不是什麼將軍。”李長生自嘲的笑了笑,他現在,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將軍了。
然後他又望着餘曼問道:“你爹既然是千夫長,那我看你也不小了,爲何現在才從軍?”
“我以前一直不喜歡軍中的生活,到目前爲止,都還不喜歡。”餘曼尷尬的笑道:“因爲軍中有太多規矩,生活太枯燥,太無聊。可我爹硬逼着我來,實在受不了他天天囉嗦,就不得不進入新兵營了。”
然後他有嘆息道:“其實我之所以害怕在軍中生活,是因爲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爹用軍隊的那一套管束着。他往返於大良城和沙城之間,押送糧草輜重的時候,也硬要把我帶上,說什麼是從小都磨鍊我成爲一個好的士兵。”
“你爹押送輜重的時候居然也帶着你?往返與大良城和沙城之間?”
李長生忍不住一愣,眼神忽然明亮起來。
“是的。在這條路上,我從七歲開始奔走,現在已經快十年了。”
餘曼苦惱的點頭道。
“這麼說來,你對這路很熟悉?”
李長生猛然站起來,興奮的問道。
“不錯,對於這條路上,周邊百里的情形,我都很熟悉。甚至走到哪裡,有一株什麼樣的大樹,有一塊什麼樣的頑石,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餘曼不解的望着李長生,如實點頭道。
“那你能不能找到去大良城的捷徑?”李長生興奮的抓着他的肩膀。
這一下,餘曼頓時就明白李長生爲何興奮了,可他只是呆滯的望着李長生,並沒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後,他才渾身一抖,不可思議的問道:“我們這是特訓,還可以走捷徑麼?”
“也沒有規定說不能走捷徑啊!”
李長生咬了咬牙齒,淡然笑道。
“將軍說的是,沒有規矩說不能走捷徑啊,哈哈,哈哈哈,現在好了,我知道有捷徑。”
“那就好,你明天開始,帶我們走捷徑!當其他的新兵,都還侷限於大路,覺得特訓,就要規矩的走完全程的時候,我李長生走捷徑過去,必然省時又省力!”李長生興奮的笑道。
餘曼也連連點頭,可轉而,他神色嚴肅的道:“我雖然知道有捷徑,不用跟着大路繞彎兒直接穿過去,就能去到大良城不遠處,可這條路不好走,也很危險。將軍你確定要走?”
“如何危險法?說來聽聽吧。”李長生忍不住一愣,有些不安的望着餘曼。
餘曼蹲在地上,用樹枝朝着西邊畫了一條直線,然後嚴肅的說道:“這裡,距離我們現在紮營的地方,只有三十里過去,是一座沒有任何植被覆蓋,只有堅硬鐵石的大山,名爲鐵嶺,現在此時,那如鐵一眼的岩石,肯定結冰,人走上去腳滑難以控制,很不安全。”
然後他又在鐵嶺西側畫了一個圈,肅然道:“西嶺過去,便是有名的險惡之地‘盤蛇谷’。這裡是一大片的沼澤,其危險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沼澤過去,是沙城西面的唯一一條大河,名白馬河,河面闊三千九百丈,我們揹負玉石,很難泅渡過去!”
聽了餘曼的分析,李長生心裡其實沉甸甸的,不過爲了走捷徑,他還是故作鎮定的笑道:“無妨,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只需要帶領我們走過去就行。至於渡河,到了那兒再說吧。”
見李長生已經決定要走這條路了,餘曼也就點點頭道:“既然將軍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儘量給大家帶一條相對安全的路
。”
“嗯。你以後不要叫我將軍了,小爺聽着彆扭。如果可以,直呼爺爺的名字也行。”
李長生滿意的點點頭。
“那我就高攀叫您一聲李兄了。”餘曼也爽快的應道。
次日,在餘曼的帶領下,前行的路途,猛然一個轉折,朝着西邊,直奔而去,從而踏上了捷徑。
本來大良城就在沙城正西面,兩城相隔,不到四百里。
可是兩城之間又隔着千山萬水,天塹阻礙,道路不通。所以前往大良城的路,就繞上西北,迂迴而行,這樣以來,四百里的距離,就變成了七百里的路。
而今,如果李長生他們安全的通過了捷徑,那麼在接下來的四天裡,就只需要跋涉四百里,這對他們而言,是很輕鬆的事情。
並且對於他們要走捷徑,兩個玄靈境修士也沒說什麼。
如此以來,李長生就更加確信捷徑可以走了。
督軍既然不發言,則默認李長生的選擇正確,而走捷徑,或者也是特訓考覈的一部分。
人的思維很容易就會落入俗套,從而陷入桎梏當中。李牧說讓新兵進行遠征跋涉,遷往大良城下,那麼幾乎所有的新兵,都會理所當然的踏上漫漫長途,康莊大道,從而就忽略了其實還有捷徑可以選擇。
可李長生偏偏不走俗套。
以至於,三個時辰之後,當他們穿過叢林,來到鐵嶺山腳下,李長生又喜又憂的停下了腳步。因爲鐵嶺難以攀登,可要是繞過鐵嶺,又要耽擱很長時間。如果穿越鐵嶺,則要節省很多時間。
烏黑的鐵嶺,高達萬仞!整個山上,光禿禿的不見任何植物。如鐵一般的岩石,上面已經結冰,反射着凜冽陰冷的光澤!
還沒有走上去,李長生都知道,腳踩在那些被冰凍住的岩石上,肯定會很滑。更讓他有些心寒不安的是,這高大的鐵嶺還很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