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妒恨幽怨之情,瞬間釋懷,花思思“哇”的一聲大哭,就撲到姐姐懷裡。
而花想容對妹妹那忽然間的性情大變,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緊緊抱着妹妹,眼神空洞而茫然的望着天空,整個人徹底傻掉了。
“姐姐我錯了,我知道你一直很疼我,都怪我以前任性,妒忌,所以不停的折磨你,我以後再也不了。”
更讓花想容渾身一顫,興奮感懷落淚的是,花思思忽然如溫順的小貓,說出這麼一番釋懷的話來。
姐妹之間,終於和好如初了,一如那童年之時……
然後花想容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太過興奮的她,居然扶着妹妹,回到臥室,準備好好說說姐妹倆之間的私房話。有好多年,她們都沒有相互傾述一些體己話了。
“思思,你,你真的想通了?”
爲妹妹擦拭着淚水,捋順秀髮,花想容還如同做夢一般,不可置信的低聲道。
“嗯,我想通了,死也好,活也好,那都與我沒有關係,和我有關的,就是我將來的活法!我要在有生之年,活出最美的樣子。”
花思思一屁股坐在牀上,如同新生一般,興奮的笑道,可是坐下去的時候,用力太猛,又“哎呀”的大叫一聲,猛然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
花想容看到妹妹滿臉的痛色,就不禁大吃一驚。
“啊,沒,沒事,我現在很好……”花思思連連揮手,分明要掩蓋被李長生打的事實。
要是在以前,如果被李長生打了屁股,她不僅不掩蓋,還會引以爲傲,用以折磨姐姐。可現在,她雖然嘴上說要告訴姐姐,告訴爹爹,可是真正到事情降臨的時候,她因爲害羞,居然要隱瞞下去了。
然而花想容不是那麼好騙的,即便是她沒有懷疑到李長生對妹妹做的事情,可是爲了妹妹的身體着想,她也要執拗的查看一下她的屁股。
花思思身體本來就不好,如今坐一下就疼的大叫,這讓她怎能坐視不理?
所以在花想容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迫下,花思思無奈的趴在牀上,臉色羞紅的藏在被褥裡面,讓姐姐給她瞧瞧。
拉開花思思裙褲,花想容忍不住捂嘴發出一聲驚呼,那屁股都腫了,雪白的肌膚,青紫傷痕遍佈,巴掌印看上去也極爲明顯。所以她頓時咬着牙齒,滿臉殺氣的喝道:“思思,誰打的你?”
“呵呵,沒,沒人打我啦,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花思思現在完全變了,不再妒恨姐姐的她,就開始爲姐姐着想了,如果告訴姐姐,是李長生打她,那麼姐姐勢必要和李長生反目,她可不想因爲自己,而破壞那兩人的友情。如果萬一再傳到爹的耳中,李長生勢必也會不好過。
她現在對李長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本來被打了那裡,是奇恥大辱,可她知道李長生是爲她好,也知道當時他是太過憤怒了,畢竟是她放狗咬死了一個人。
“別騙我了,這巴掌印都還留着呢!老實說,是誰打你?居然敢打這種地方,姐姐我幫你出氣!”
可是花想容,根本不相信她的謊言,罪證確鑿,怎麼可能是妹妹自己摔的。
“你不要問了嘛,即便是被打的,我也不想追究了。”
花思思忽然又想到,在剛纔到家門的時候,李長生就匆匆出去,說是要去王二家裡幫她賠罪……
想到自己殺人,卻給李長生帶來如此難以搞定的亂攤子,她頓時痛悔交加,也就不想在李長生打她的事情上做糾纏了。
“是不是李長生打的你?”
可是姐姐卻看出了端倪。
花思思知道再隱瞞下去,也沒有用處,因爲憑藉姐姐的聰明,她總會知道真相的,所以就無奈的點點頭,不過她立刻抓着姐姐的手,肅然道:“姐姐,那時候是我該打,所以你不要找他麻煩了。”
“你說什麼?被打了這裡,奇恥大辱,喪失清白!你居然還說自己該打?還幫他說話?妹妹,你到底在想什麼?不錯,你有所改變,做姐姐的我的確很欣慰,可女人清白操行,乃原則問題,這是天崩地裂,地老天荒也不能改變的!”
花想容緊緊抓着花思思的手,眼淚撲簌簌的流了出來,十分痛惜的問道:“被他打的時候,你不覺得屈辱嗎?”
“當然覺得。”
花思思臉色有些發紅,眼圈更是落下淚水,柔聲嘆息道:“可就在我又羞又怒又怕的時候,我是多麼渴望你和爹爹能夠出來保護我,也就是那份渴望,我讓意識到自己以前錯的是多麼離譜。所以,他其實打的好,把我打醒了。再說了,我也是該打。”
“你……”
花想容覺得自己不認識妹妹了,以前的妹妹頑劣不堪,囂張跋扈,可她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委屈。現在的妹妹,聽話懂事,但卻也變得委曲求全!
如此奇恥大辱,如果發生在她身上,她花想容肯定不會罷休。
可是忽然間她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是這種奇恥大辱,是拜李長生所賜,那麼她真的能誓不罷休麼?
搖了搖頭,花想容是個果斷而理性的女人,她的答案就是,原諒李長生!
因爲她其實也被李長生羞辱過,在即將進入沙城的時候,李長生給她按摩,忽然佔了她便宜,可她當時並沒說什麼。
一種不知道是該稱之爲悲哀,還是好笑,亦或者是無奈的情緒,忽然如潮水一般,衝擊着花想容的心靈——難道我和妹妹都是命中註定有此劫難?兩人都要受這個男人的奇恥大辱?
更讓她無奈而失笑的是,姐妹倆受辱之後,基本上都沒有處理方式,而是默默忍受。
她花想容在受辱之後,居然鬼使神差的親了李長生一口,然後就什麼都沒有說,不了了之。
花思思受辱之後,更是什麼都不會說,若不是她一直追問,怕是妹妹被打的秘密,一直爛在她肚子裡面。
“不行,妹妹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即便是李長生爲她好,也不能讓她遭受如此奇恥大辱,這事情,一定要有個解決的方式!”
可是花想容想了想,還是決定和李長生談談。
可是要怎麼解決,她忽然又茫然無措了。
但又不能就此算了。
……
且說姐妹倆都在爲李長生的行爲,而煩惱萬分的時候,李長生卻腳步沉重的走到了王二的家裡。
花思思雖然是無心之失,可犯了錯,總要有人承擔,李長生不捨得把剛剛有所變化的花思思擺在風口浪尖上,所以就決定親自來替她承擔責任。
他還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靈堂之中,所有村民對花思思殺人一事,爭論不休。
“李圖村長,你說說吧,你家的客人殺了人,我們雖然都感念李長生這些年對我們的照顧,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畢竟是一條人命!”
“是啊李村長,這事你可一定要處理好了,王二死了,他的父親體弱多病,母親目盲,如今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妹妹,需要供養。更何況,這王家還有一個老爺子呢!”
“是啊,這一大家子人,以後要怎麼生活?正所謂上有老下有小的,這王二一走,王家也就完了。”
“更讓人可氣的是,王二這個好的一個孩子,居然被狗活活咬死!這是殺人罪,不能輕易算了。”
……
李長生並不知道,父親李圖,已經是清水村的村長了。最起碼在一年前,他離開村子的時候,父親還不是村長。而回來之後,也沒聽家人提起過。
不過這個村長,如今卻遇到了最大的難題。
花思思殺人了。
花將軍的女兒殺人了。
兒子的朋友殺人了!
於情於理於法,他都很難處置這個花思思,所以這個小小的村長,隱約有種被壓力壓斷脊樑的感覺。
村民們步步緊逼,不能說他們不講人情,也不能說他們不感念李長生往日對大家的恩德,而是殺人之罪,實在的大於人情,大於恩德。
再說了,王二在村裡,是個很善良的孩子,所有的村民,對他如同對李長生一般,幾乎當成自己兒子對待的,現在倒好,活活被狗咬死,死的太沒天理,太冤屈!村民們很難釋懷。
“長生哥來了。”
就在衆人吵翻天的時候,隨着李長生進入靈堂,一個男孩忽然一聲大喊,整個靈堂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想到,能處理眼下之事的,怕是非長生莫屬,即便是村長,也很難決斷。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長生的身上。
他們要看看李長生如何處置花思思,這是所有人對李長生的信任。
李長生眼含熱淚的走到棺材前面,裡面躺着已經死亡的王二,那是個善良而憨厚的人,在李長生剛剛學着狩獵的時候,是他手把手教會了李長生,所以這其中的感情,如兄弟,亦如恩師,大可比天地,深可比汪洋!
李長生“噗通”的跪在棺材面前,然後默默的磕頭……
等完成了全套的祭拜儀式,才站起身來,他沒有看其他的村民,而是走到王二的母親,王嬸的面前,發自肺腑的痛心道:“王嬸請節哀,這事情,我會給您一個交待。”
“你要怎麼交待?”
可是李長生的話來沒說完,一個少女,忽然從王嬸身邊站了起來,怨恨的盯着他,咬牙切齒的喝道:“我哥哥已經死了,你要怎麼交待?”
這個少女,就是王二的妹妹,王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