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挺滿意,雖然外面看上去,土坯房屋很陳舊,可是裡面則乾燥溫暖,乾淨清爽。特別是驛站的被褥牀單,平日沒人用的時候,都鎖在櫃子裡面,現在一拿出來,都跟嶄新的一樣。
“我和笑笑睡一間,吳才單獨睡一間,夢雨、香玲,你們兩個睡一間吧。”
參觀完畢,李長生當即就做了分配。
“笑笑還是跟我們睡吧。”李香玲有些彆扭的笑道。
又不是親生女兒,雖然還小,可天天黏着李長生,也不是好事。
“你看她現在的黏乎的,甩都甩不掉,還是算了。”
李長生無奈的笑道。
剛剛被放在地上的周笑笑,本想讓她自己去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來着,可是放下去之後,她就又摟李長生的胳膊,整個人貼在他身後了。
李香玲無奈的笑了笑,就只好任由着周笑笑去了。
晚飯自然很豐盛,鹹魚,牛肉,驢肉,臘肉……各種肉食,混着的新鮮的蔬菜。讓李長生是百吃不膩,他一個人,幾乎吃了十個普通人的飯菜。
而驛站的驛丞,說是生活需要修身養性,平日裡沒事幹,就研究廚藝,研究飲食,所以一手飯菜,做的比高檔客棧的還美味。
飯後,衆人自然無話,飽暖之餘就睏意襲來,立刻都安然睡下。
不過在睡前,李長生留了個心,讓驛站的兩個小卒,分別在官當南北兩個方向,十里之外站崗。如果發現動靜,立刻就用李長生給他們的“雷音符“示警。
當然了,這兩個小卒不是白辛苦的,李長生又另外各自打賞五十地靈幣,所以他們興奮不已的就去爲李長生效力去了。
李長生現在,主要提防的還是天神宗的人,萬一在這裡遇到認識江夢雨的天神宗弟子,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一旦雷音符響起,他會第一時間讓江夢雨去驛站後面的樹林裡躲躲。
……
夜漸漸的深了,現在已經步入深秋,即便是地處皓月境內,天也涼了起來。
冷風嗚嗚嗚的吹過山崗,正在馬背上被顛簸來顛簸去的許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罵罵咧咧的咒罵着:“該死的,這些傢伙跑的如此之快,要讓本公子逮着,一定不讓他們那麼容易就死掉。”
“幫主,咱還是步行吧,這一段路太差,加上夜黑,馬也不好走啊。”
一個勁裝男子,差點被一個顛簸摔下馬背,所以有些害怕的說道。
“棄馬步行?你倒是想得出來,沒了馬,萬一本公子幹不過那一羣人,豈不是逃跑都難?做任何事情,都要給自己留後路嘛,要像本公子一樣,高瞻遠矚纔是……”
可是許僖自賣自誇的行爲尚未進行徹底,一個馬前失蹄,整個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嘭!”
就在馬兒吃疼受驚,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沒多久,遠方的天空忽然有一道電光閃過,然後那雷聲震的整個夜色一抖,遠遠的傳播開來!
“什麼情況?難道前面有人在鬥法?”
許僖大吃一驚,不顧的身上甩的很疼,臉色震驚的望着遠方。
可是那道閃電過後,驚雷傳來,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罷了,繼續前行,不能拋棄自己的坐騎。”許僖又把那艱難掙扎的馬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騎馬而去:“跟蹤的兄弟說,他們就住在驛站裡面,咱們正好殺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
李長生聽到一聲雷音,豁然就從牀上坐起。
沒多久,江夢雨,李香玲,吳才,都在大廳集合。李長生把還在熟睡的周笑笑交給江夢雨,並且對驛丞肅然道:“今晚這裡可能有一場混戰,你們三個去後山躲躲,驛丞大人,你要照顧好他們,事後我另有賞賜。”
“你放心吧,雖然這裡只是小小的驛站,但畢竟是我的地盤,狡兔尚且有三窟呢,老夫自然有藏身之處。”驛丞揮了揮手,就示意江夢雨跟自己走。
抱着周笑笑,江夢雨神色不捨的對李長生叮囑道:“你們要小心。”
“嗯。”
李長生肅然點點頭。然後目送江夢雨離開。
……
負責在南路警戒的小卒,聽從李長生的命令,聽到黑暗中有馬嘶聲,還有大隊人馬的動靜,就動用了雷音符示警。
然後他一頭鑽入叢林裡面,神色緊張的嘀咕道:“孃的,好多年沒有滾這種渾水了,今天爺爺我玩大了!這些人殺上門來,不知道那幾個傻蛋能不能渡過這一關。爺爺我還是先藏起來再說。”
一邊嘀咕,一邊藏入密林深處,沒多久,他聽到那大隊人馬,從官道上直衝而過!
當距離驛站三裡之外的時候,許僖手一揮,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留兩個人在這裡看住馬,其他的跟我步行過去,大家一定要小心別弄出動靜,這次我們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否則的話,該死的劉震元又會討價還價,連那許諾的三萬地靈幣,也要打個對摺了。”
許僖跳下馬來,咬牙切齒的又把劉震元的全家女性問候了一遍,然後祭出法劍,朝着驛站潛伏而去。
……
驛站裡面沒有燈火,黑騰騰的大門緊閉,李長生,李香玲,吳才三人一字擺開,就站在門口,只要有人衝進來,先就着黑暗的掩護,一陣亂殺再說。
然後李長生聽到外面細碎的腳步聲,以及極其低微,幾乎很難察覺的呼吸聲……
他下意識的繃緊神經,一手抓着混元玄光境,默默把內力注入其中,隨時準備讓“時間禁止”,不管來的是誰,他要憑藉快速的判斷,把最厲害的那個先給滅了。
這些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靠近驛站,即便不是天神宗的弟子,也肯定是對他不利的蟊賊。但凡招惹他的,他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
一路的殺戮,逃亡,掙扎,流血……把他的心腸早就磨礪的硬朗起來。
善良雖然還在,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一方面,他的精神力,也柔韌如絲的纏繞着識海的精金之氣。
“碰”的一聲巨響,驛站的大門遭到終極,一下子被轟成了碎片,破碎的大門被一股颶風席捲了進來。離大門比較近,剛剛修出內力的吳才,猛然就被幾塊碎片擊中身體,疼的悶哼起來。
李長生正要動用曙光鏡和暗夜鏡,控制時間禁止,可是忽然看到外面的人只是普通武夫,他忍不住一愣。
然後一個年輕男子,越衆而出,手持散發白光的法劍,站在門口。他正是白日在夏城爲難李香玲,讓李香玲和李長生陷入人人喊打的那個可怕男子。
此刻在黑暗之中,他整個人彷佛鐵塔一般,身上穿着一件銀白色的護甲,殺氣凜凜的狂笑道:“哈哈,各位好啊,本公子本來想偷襲來着,看來你們是提前知道了,不過也無所謂,今晚我人多,黑暗漫漫,本公子不相信你們還走得掉。”
他身後的三十幾名也是同樣身穿銀白護甲的壯漢一聲虎吼,抽出軍中制式的巨大戰劍,殺氣騰騰的擺出了一個小小的攻擊軍陣。
銀白色的護甲,軍中戰劍,還有遠處包圍着驛站,上百人手持的弓弩……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李香玲神色凝重起來,更是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所以她勃然動怒,咬牙嬌喝道:“看來以前的確是我自己看走眼了,你們是爲劉震元賣命的人!現在也是他讓你們來殺我的?或者說,劉震元是受命於他的堂兄劉振疆!”
許僖眼珠子一番,有些惱怒的喝道:“我們當然不是爲劉震元賣命的,我們與他,只是僱傭關係,不過你猜的對,的確是他讓我們來殺他的……”
指了一下李長生,許僖更加陰沉的笑道:“而劉震元,也的確是在按照他堂兄,也就是你的丈夫劉振疆的指令辦事。”
聽聞這話,李香玲渾身一顫,眼前一黑,怒極攻心,嘴角就溢出鮮血來:“劉振疆,不僅是個變態,還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居然早就防着我!他,他當我是什麼?我李香玲以前真是瞎了眼!”
許僖得意的望着李香玲,然後目光猥瑣的盯着李香玲身體,上上下下的看着:“你現在是不是怕了?是不是覺得走投無路?其實你不應該害怕啊,如果你跟了我,咱倆朝夕相伴,日夜歡愉,我會豁出性命保護你的,對了,你女兒呢?她怎麼不在……”
李長生心裡,早就勃然大怒。靈鶴學院被滅的慘狀,一路逃亡的艱辛,心裡一肚子邪火沒地方出的時候,就出了這麼一條不要臉的人來挑釁,他已經是起了殺機了。
再看到李香玲受辱,他的殺機,立刻又化爲滔天火海!
所以就忽然冷冰冰的問道:“你說完了嗎?”
“什麼?”
許僖眼如毒蛇的望着李長生,自此才重視眼前這個土包子起來,被上百人包圍,弓弩在外面瞄準他,居然還這麼囂張,這麼沉得住氣,讓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長生不屑的一笑,摟着李香玲那不停顫抖,冷如冰塊的嬌軀,懶懶的嘆息道:“如果你說完了,輪到我來說了。”
眼前的李長生,簡直是太詭異了,所以許僖一時被震懾住,就鬼使神差的問道:“你要說什麼?”
“我要說的是,你就要死了。”
李長生搖了搖頭,充滿嫌棄的嘆息道:“但是殺你這種人,不會給我帶來痛快的感覺,只會讓我覺得麻煩。讓我覺得髒了自己的雙手,但又不能不殺?請問,你是讓
我殺你呢,還是不殺呢?”
聽到李長生在戲弄許僖,李香玲一愣,心頭的怒意和痛悔等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整個人的思緒頓時明朗起來!去他的劉振疆,老孃早就和他沒關係了,我是李長生的女人。想到這裡,她更是露出淡然的冷笑,看許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太瞭解李長生了,李長生雖然人看上去土裡土氣,可是骨子裡油滑無比,十分精明,是一個石頭裡面,都能捏出油來的精明之人。
所以面對每一場戰鬥,他比任何人都認真專注,如此戲弄許僖,絕不是沒有道理的大放厥詞,而是他有十足的殺人的把握,並且覺得殺人太過容易是很無聊而乏味的事情。所以纔會發自肺腑的說,殺許僖這樣的人,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