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
陸羽得以打量。
屋內的陳設與茅屋風格一脈相承。
空間並不大,面積也就約二十個平方左右。
但卻空蕩蕩的感覺,裡面除了一張不大的桌子緊貼着灰褐色的牆壁以外,便只剩下桌子五尺前方那個不知是何草編織的蒲團。
蒲團簇新,彷彿新放進去的。
“傳承呢?”
陸羽訝異不已。
房間內確實殘有濃郁的氣息,其中鼓盪着種種道則。
但單憑這種氣息是很難獲取傳承的,因爲氣息不是神魂投影,可存下完整的修煉功法或者修煉體系,必須有相應的實質物體纔可接受傳承,比如最爲常見的玉簡,或者典籍皮卷等等,都可承載所要授的法。
陸羽掃遍了茅屋,也沒有發現諸如上述諸多東西。
疑惑的陸羽繼續朝屋內行去,仔細地凝視屋內的一切。
突然,陸羽一雙眼睛直了,再也無法離開。
桌子右側的牆壁上懸掛着一副三尺長的畫,顏色與牆壁幾乎同樣,以至於陸羽並沒有發現,但當近眼來瞧時,便發現其中別有洞天。
“妙啊,妙啊……”
陸羽眼放光芒,氣息澎湃起來。
遠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畫,近瞧時有諸多神妙之處。
那畫初看根本沒有什麼奇特,可一旦心神沉入,便發現那幾乎是一個世界。而且是以畫的主人的視角,將各個世界爆發的種種事蹟描畫於畫上。
觀畫的時候,便如同親眼看到那些事蹟,所帶來的感悟自然難以想象。
比如畫中突然出現的開天之景,茫茫混沌之中突然亮起一道璀璨斧光,光芒熾盛刺的人眼睛生疼,而後一個世界就那麼成形了。
這樣的一幕,陸羽多次見過,也於混沌當中見過。
但之前陸羽只是慨嘆開天之壯觀而已,感悟並不是太多。
然則此畫卻有不同,隨着那斧光亮起,竟似乎有一個無與倫比的修者正非常細心地將飛來的一斧的斧光,分解成爲可以觀摩理解的諸多道則。就如同拍電影時,將特有的動作放慢變成慢動作,原本看不明白的,便一目瞭然。
“這一斧便是開天之道,此道則由三萬六千八百道凝成。從前只以爲是絕強的力量所劈開,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回事兒,都是利用道則,道纔是根本!”
陸羽嘆息,手模仿着斧光。
如此陸羽就自覺地陷入參悟的境地。
……
茅屋外。
老者看着中間茅屋,靜靜守着。
矗立不動的石羊,重新化爲活的生靈,來到老者身旁,也看着茅屋,似在感應茅屋內陸羽的變化。但茅屋隔絕探察,石羊什麼也沒有感應到,百無聊賴地拍拍老者的肩膀道:
“打個賭如何?”
“打賭?”老者皺眉,“我沒那閒工夫。”
“想賭,你找雞牛馬等,他們和你一樣無聊,你們隨便怎麼賭我不管,只要你們別把主這裡拆了就是。”
“我還沒說賭什麼,這麼急着拒絕幹嘛?”石羊不樂地嘀咕,挑挑眉,挑釁地道:“你這麼關心陸羽能否傳承多少,也是白關心,你雖然是器靈,但這幾間茅屋留有諸人手段,也不是你能夠探察的,你根本無法瞭解他現在的情況。”
“難道你知道?”老者不屑地撇嘴。
“所以我才問你賭,咱們現在都不知道他的情形,這樣才公平。”石羊興奮地道:“我們就賭陸羽能夠接受多少傳承,如何?”
“那你說怎麼賭?”
老者居然來了興趣。
石羊得意地哼着,繼而又道:
“我們就將各自認爲陸羽能接受傳承多少說出來,以此爲賭。”
“那你認爲陸羽這一次能夠接受多少傳承?”老者略微思索了一陣問,這其實是一種手段,可提前瞭解對方的心理預估,再據此作出相應的判斷,就可提高一些贏面。
石羊也不是蠢物,自然明白老者心中所想,但他不屑於如此,嚷嚷道:“我估計他能接受十分之一的傳承,我賭十分之一。”
“你瘋了吧?”
“在他之前也曾有一些修者獲得進入的資格,可他們最好的也不過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獲得二十分之一的傳承。陸羽資質確實高絕,甚至可能不輸於主人,但第一次通過考驗獲得接受傳承的時間其實不長,他如何能達到十分之一?”
老者瞠目結舌。
傳承哪有那麼簡單?
並且,越往後,傳承所需要時間越長。
“你賭還是不賭?”石羊挑釁地問。
“賭,肯定賭,這不是明擺着讓我贏嘛。”老者痛快答應,“你就說你賭什麼吧?我怕你到時候耍賴。”
“一件天地至寶,我賭陸羽可傳承十分之一及以上。”石羊道。
“好,我也一件天地至寶,我賭陸羽接受不了十分之一的傳承。”老者也道。
這時候,茅屋四周突然躥出一羣生靈。
雞鴨鵝牛馬狗風風火火地趕來,看着石羊不懷好意地道:
“閒着也是閒着,也和我們賭一賭吧?”
“我們幾個可以算一個賭約,就賭一件天地至寶。”
唯恐石羊不同意,這幾個生靈連忙補充。
在遠處,他們可是將石羊與老者的賭約聽得清清楚楚。
以他們對獲得傳承的難度來想,一次能接受十分之一的傳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石羊的打賭肯定是必輸,必定會送出一件天地至寶,寶物對他們來說雖然不太重要,但想着一毛不拔的石羊忍痛賠付天地至寶的樣子,便想讓石羊更加心痛,全部要求打賭。
“一件怎麼成?”
石羊擡頭看着趕來的幾個,道:
“要賭就一起賭,每一個都一件天地至寶,如何?”
“那當然好,就這麼定了,如果陸羽接受傳承達到或者超過十分之一,就是你贏,如果沒有達到,就是我們贏。”雞鴨鵝等非常興奮。
石羊對陸羽的盲目信心,簡直讓他們難以理解。
過往他們想佔石羊一些便宜,就跟要石羊命似的,如今居然爲了一個陸羽,輕鬆就答應了他們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