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還沒等到年後就上任了,這倒不是他積極,而是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些個風俗禮節,還有要準備的東西什麼的,張傲秋他們這幫人就是完全一抓瞎。
陶管家在阿漓那裡領了銀子,購置了雞、鵝、鴨、魚肉,又選購年畫、春聯及好些個大紅的燈籠,還有一些柑桔、青橄欖等水果作象徵吉祥如意和迎送親友的佳果,當然還有那些家家戶戶製作各式粿品,本是想自己來做的,但這剛剛來,還不是很熟悉,所以乾脆一併採買回來了。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當然慕容輕狂這個老也是寶,但是在這方面就跟小的也差不多。
大年前一天,衆人一起高高興興地幫着掛燈籠,貼對聯,就連慕容輕狂也興致勃勃地參與其中。對他來說,除了小時候,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跟這麼多人一起過大年,再加上年紀漸長,對眼前的情況,除了心裡感到溫暖外,也是頗多感觸。
年三十那天,幾人都換上新衣,辛七請的那個廚子,張傲秋也放了他的假,讓他回家團圓。晚上的年夜飯陶管家一手包辦,還不說,做菜的手藝還真不錯,特別是陶翠翠調的火鍋料子,聞着就香。
這短短几天的接觸,陶管家爺女倆算是真正融入了這個大家庭,通過他們兩人的觀察,這些個公子、小姐還有那個慕容老爺子也確實都是好人,不拿自己當下人。
陶老頭放下心裡一塊大石頭,整個人每天都是樂呵呵的,精神氣比以前不知道要強多少,而陶翠翠雖然依舊靦腆,但也漸漸放的開了,跟阿漓慢慢地開始有說有笑的,這也可能是阿漓跟她經歷大致相同,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所以很快就能說到一起。
剩下幾人,那慕容老爺子每天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張傲秋本是懶散性子,根本不講什麼禮節;紫陌雖然是凌霄門的少掌門,但性格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更加不講這些,不然也不會好好的少掌門不做,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了;鐵大可更不用說了,整個就是一木樁,除了跟張傲秋、紫陌他們說說話外,其他的時候都是沉默。
倒是夜無霜,雖然她已經儘量放低了身段,但她畢竟身爲聖教聖女,一言一行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逼人氣勢,讓陶翠翠不敢接近,每次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夜無霜對陶翠翠這種態度也是習以爲常,她在魔教教內的時候,身邊的丫鬟對她都是這樣,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到了晚上,一大桌熱騰騰的飯菜擺上來,張傲秋本想讓陶老頭爺女倆一起上桌吃飯的,但陶老頭死活不同意,說是要守上下之禮,後來還是慕容輕狂發話,這爺女倆才戰戰兢兢地上了桌。
這一頓大家都吃得很開心,桌上喝了不少酒,就連夜無霜、阿漓還有陶翠翠都沒被少灌。
吃過飯後,張傲秋、紫陌,還有夜無霜、阿漓四人又一起打起了當時最流行的馬吊,其他人則在旁邊觀戰,不用說,最後又是阿漓輸的個精光散場。
第二天一早,風雨不斷的特訓完畢後,夜無霜拉着張傲秋到一邊說話。
張傲秋看着她皺得像苦瓜一樣的小臉,奇怪的問道:“霜兒,你怎麼了?”
夜無霜望着他,擔憂地說道:“阿秋,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開始還以爲是這幾天睡得晚了,精神不好所造成的,可前天晚上我特意騰出段時間打坐調息,但根本就靜不下心來。阿秋,我擔心是不是師尊那邊出什麼事了。
而且師尊說隨後就會派人手過來跟我接觸,這幾天我在臨花城每個主要路口都畫上了只有我跟師尊這一派人能看懂的暗記,但直到今天還沒有人過來。
按理說,那件事情應該是得到完美解決了,就算是師尊一人應付不過來,還有那麼多長老會的長老,及師叔、師伯們,而且師尊身邊還有兩個影子高手時刻保護她,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情,可是爲什麼我總是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阿秋,我真的好怕。”
張傲秋將夜無霜輕輕摟在懷裡,沉吟了一會說道:“霜兒,城西那個雜貨鋪你知道吧,要不今晚我們過去看看,看那邊有沒有收到消息,省的你一個人在這裡擔心。若是那邊也沒收到什麼消息,而你還是有這種感覺的話,那麼我就陪你再回去一趟,一探究竟。”
夜無霜“嗯”了一聲,遂又擔心地說道:“可是師父他會同意麼?”
“今晚我們偷偷的去。後面的事後面再說。等會我們找個安靜的位置,你現在先打坐調息,看是不是還是心神不寧,順便也可以養足精神,好晚上行事。”
到了晚上,等衆人都歇息後,張傲秋跟夜無霜兩人一身黑色緊身衣,從宅子的一個隱蔽的角落翻了出去。
張傲秋到那雜貨鋪去過兩次,也算是輕車熟路。
這一路兩人並不是走在一起,而是分開一段距離,但又保持緊密聯繫,這樣即使是遇見一教二宗的人,一旦發生衝突,就算一人被劫,另一人還可以想法施救。
一路倒是順利,夜無霜潛伏在雜貨鋪隱秘處,而張傲秋則是圍着雜貨鋪繞了三個圈子,確認沒有人跟蹤後,纔再跟夜無霜匯合。
張傲秋望着夜無霜輕聲說道:“沒人。”
夜無霜點點頭,噘嘴發出三長兩短又一長的暗號聲,靜等片刻後,雜貨鋪裡一間房子裡燃起了燈火,三暗一明。
夜無霜向張傲秋看了看,長身而出,張傲秋則依舊隱在暗處,將神識打開,時刻跟隨夜無霜,以防萬一。
夜無霜進了屋後,何姑跟馨月都在。
兩人見到夜無霜,恭聲見禮道:“見過聖女。”
夜無霜擺擺手,慢慢走到桌邊坐下,臉色沉凝地問道:“最近有沒有收到教主那邊的消息?”
何姑答道:“回聖女,前段時間收到過消息,說聖女要重返臨花城,但叫我們不要跟聖女接觸,等下一批的人手過來,全部安排妥當後,再跟您聯繫。只是這批人到現在還沒有過來,這些天也沒有收到其他的消息。我們也正在奇怪了。”
夜無霜喃喃地說道:“沒有麼?”
何姑看夜無霜神不守舍的樣子,也擔心起來,問道:“聖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夜無霜輕輕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後接着問道:“我不在這邊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馨月說道:“聖女,我們這邊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前段時間,城主府有所動靜,城內還戒嚴一段時間,而且城外碼頭全部清查一遍,一些地方幫派的人,抓得抓,殺的殺,現在臨花城裡的幫派是漁幫一家獨大。”
夜無霜點點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已經知道了。”
何姑見夜無霜一臉的憂色,建議道:“聖女,若是您不放心,要不我們主動跟教主那邊聯繫一下?”
夜無霜不置可否,過了一會才搖搖頭說道:“還是先不要動。你們的身份不能暴露,這幾天好好留心一下,其他的事情還是我來處理吧。天也晚了,你們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沒等她們兩人反應過來,身形一晃,穿窗而去。
兩人回到家,還沒有進房間,就看見大堂燈火下面附手站在一人,正是慕容輕狂。
慕容輕狂看着他兩走過來,臉色嚴肅地問道:“你們兩個這深更半夜的是到哪裡去了?”
張傲秋怕夜無霜挨訓,上前幾步,將事情說了出來。
慕容輕狂聽完,沉吟一會說道:“現在正是大過年的,阿秋,你跟阿漓對城主府最熟悉,明兒一早,你就帶着阿漓到城主府去拜年,順便問一下,看城主府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如果那邊也沒有收到什麼消息,那麼你跟霜兒就再回去一趟。”
張傲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跟紫陌、鐵大可他們三人談起的陰陽石買賣的事,心中一動道:“師父,要不這次讓紫陌跟老鐵他們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多幾個人也多些照應。”
慕容輕狂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張傲秋捎稍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兩聲:“師父,你有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精明?”
慕容輕狂聞言啞然失笑道:“都說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到了爲師這個年紀,就是想裝糊塗也不成了啊。”
想了想接着說道:“你們四人去也好。紫陌這傢伙,經過這幾天的壓榨,倒是觸底反彈了,修爲更進一步,剛剛進入天境初期,正志得意滿,若是這次不讓他去,估計還不好過。不過你們這次過去,可要做好萬全準備,還有不要告訴阿漓她們,就藉口說城主府那邊有所安排,讓你們四人過去看看,免得她們擔心。”
張傲秋怪笑兩聲道:“師父,紫陌那小子還有另外一個本事。帶上他可有好處了。”
慕容輕狂詫異道:“哦?他還有什麼其他的本事?”
張傲秋道:“嘿,師父,紫陌可是易容高手,這次出去正好可以將他這本事用上。”
慕容輕狂不相信地說道:“這傢伙還是易容高手?呵呵,真是想不到。對了,你那鬼主意到底是什麼?”
張傲秋於是將上次鐵大可說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慕容輕狂聽完後說道:“你們想利用陰陽石來將那人釣出來,這主意到也可以,但是你上次那麼一鬧,一教二宗的人估計會防守更加嚴密,你們這次去,恐怕有很大的難度啊。”
張傲秋灑然道:“師父,我們這次是去偷礦,又不是去打架。再說了,要是他們實在防守太嚴,我們那不是還有一千來塊陰陽石麼?把那些陰陽石運過來也能解決問題。”
慕容輕狂看着他滿不在乎的樣子,笑道:“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那陰陽石不說價值,就光那重量也足夠大了,你準備怎麼運啊?”
張傲秋想了想說道:“我們肯定是先到霜兒那邊去,看有什麼事情,若是真有事發生,我們就留在那裡,看能不能幫把手,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再出來想辦法。師父,世上的事不都是事在人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