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的刀芒,一個旋身,方圓六丈範圍一人不留,如此大的殺傷力,讓其周圍的死域人軍士不由退避三舍。
悍不畏死是一回事,但明知必死還往前湊,那就是蠢了。
只是這些普通軍士,即便是退讓,又能退到哪裡去?此時戰場正是膠着狀態,能多殺一個,就能給己方多減少一點壓力,如此情況下,張傲秋又如何能夠放過他們?
這場大戰從凌晨一直殺到午後,對戰雙方都出現疲態,就算以張傲秋這樣的殺神,有刀芒這樣的大殺器,如此長時間依舊沒有將敵陣殺穿,可見其場面宏大。
而在離己方前沿陣地還有將近三十丈的距離,張傲秋突然感到丹田一虛,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這是真氣快要用盡的前奏。
這樣一來,消耗真氣的刀芒不敢再這樣不停歇地用,刀芒一收,周邊的死域人軍士還沒有反應過來,傻愣愣地站起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城頭的月色女子看了卻是明白過來,知道這是對方真氣不續的原因,立即下令,命令其周邊死域人不管其他,只要能將那傢伙斬殺當場,所有榮華富貴任你挑。
這個命令一傳下,那周邊的死域人軍士立即像打了雞血一般,嗷叫着往前衝。
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況老子這可不是菜刀。
對付這些小嘍囉,張傲秋倒也不懼,頭頂百會穴跟雙足涌泉穴全力打開,拼命吸收周圍靈氣,識海內的太極圓環又開始極速轉動,將吸收進來的靈氣快速煉化,往丹田那顆金蛋蛋輸送過去。
對於煉體術,張傲秋早就修煉到最高境界,即便此時沒有真氣,還有強橫的身體做支撐。
只是現在這情況,對死域人來說,比起先前完全是一邊倒的虐殺來說,又不知強了多少。
如此一來,張傲秋立即感到猶如陷入泥淖,剛剛殺出的一點空間,瞬間又被下一波填滿,如此往復,就如沒有盡頭一般。
既然這樣,張傲秋乾脆放棄了往前沿陣地穿插的想法,原地不動,穩打穩紮。
片刻間,周邊的屍體一層層堆積,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漲,而張傲秋站在屍山之上,傲立不倒,如同一根定海神針一般。
這屍山越來越高,以至於整個戰場都能看到,前沿拼殺的房五妹見了,立即調頭,如一頭雌虎一般,不要命地往張傲秋所在的位置猛殺過去。
後面歷傑一見,當即大吼一聲,跟羅三一左一右護其兩翼,小隊剩下還活着的人,跟着尾隨而來。
只是這樣的戰場,以張傲秋之能,在沒有刀芒的情況下都寸步難行,又何況只是靈境修爲的房五妹?
房五妹一動,其他人也跟着往這邊靠攏,於是戰場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敵我雙方居然放棄了陣地爭奪戰,全部以那座屍山上站立的人爲中心,一方要殺,一方要保。
這一來,張傲秋頓感壓力倍增,僅僅靠煉體術很難再抵擋如蝗蟲一般的敵軍,不得已重新又調動真氣。
花倩笑見狀,也不再留手,一聲令下,雲歷派過來的五萬援軍全部出動,投入到戰場上,只爲能牽制敵軍主力,給這邊減輕壓力。
沒有了正面衝鋒的壓力,給排箭箭陣提供了時間,於是沒多久,啞火的箭陣又開始發威,萬千箭矢如雨一般往敵陣上傾斜,在這樣密集的戰場上,充分展現出其絕對的統治力。
死域人大軍雖然人多,但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城頭又是一聲螺號聲響,蜂擁的人潮立即分出一半,繼續向己方陣地發起一輪又一輪衝鋒。
死域人這邊大軍一分流,房五妹等攻堅部隊壓力頓時一輕,楊旭跟雲鳳閣抓住機會,不要命地往中間穿插。
整個戰場於是又陷入膠着狀態,對陣雙方都疲倦要死,但又停不下來,現在拼得就是各自的意志力了。
房五妹雖感到壓力減輕,但依舊舉步維艱,三十丈的距離,現在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能看見卻永遠無法抵達。
拼殺到現在,身體已經感到無比的疲倦,頭腦陷入麻木,人如同機械一般反應這周圍的一切,彷彿整個時間都已停止一般,一股絕望的情緒開始在心底升起。
房五妹情緒帶動身體反應,隱隱有陷入瘋魔的狀態,後面的歷傑立即感受道,大吼一聲道:“頭,讓我來。”
說完不由分說,跨前一步,頂替房五妹雁頭的位置,後面幾人很默契地移形換位,將房五妹護在中間。
歷傑幾人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但華風卻是實打實的在戰場上滾過,所以在臨花城的時候,對這幾個,除了平日的修行外,特意安排臨花城守軍與其對陣,對陣沒有什麼規矩,就是如何在這瘋狂的搏殺中堅持更長的時間並活下來。
也就是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歷傑幾人磨合出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合擊術,從開始的被一衝就垮到後來的反敗爲勝,這其中經歷的艱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但也是這份艱辛換來了認可,不然華風也不會輕易鬆口放他們出來。
畢竟這幾個就是以後刀宗的傳承。
歷傑修爲雖然比房五妹要低,但一接手,形式卻立即一變,以歷傑爲首,帶動小隊腰尾,形成一個圓環,整個圓環往前衝,但圓環自身又在緩慢旋轉,使得每個人都能充當雁頭,彼此分擔,避免將某一個人消耗太狠。
房五妹居中調息片刻,也看出了這圓環陣的不同,不由精神一振,由衷讚歎一聲道:“好小子,有你們的。”
說完深吸口氣,跨前一步,也加入這個旋轉的圓環中,有房五妹這個靈境高手強勢加入,攻勢又立即大漲。
藏兵谷。
在那突出的石臺上正懶洋洋曬着太陽的小狼,突然一個翻身站立而起,血紅的雙眼虎視眈眈地凝望着西南方向,喉管裡發出一連串低沉的吼叫聲。
小狼這個動作,讓一旁的狼王跟狼後嚇了一跳,一般這個姿勢,就意味着有敵人入-侵。
還沒等他們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石臺上的小狼突然後腿用力一蹬,跟着身子踏入虛空,頃刻間化爲一道白影,消失在遠處天空。
石臺上的狼王見了,立即仰頭長嘯一聲,召回所有的嘯月狼,在藏兵谷內佈下層層防範。
小狼雖然走的匆忙,沒有交代任何事情,但有這樣的反應,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的事情,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事先做好防範總是不錯。
離戰場五十里距離位置,鐵大可一人一狼獨自矗立在一座小山丘上,一臉凝重跟擔憂地遙望着遠方戰場的方向,現在整個部隊,除了狼騎軍跟一萬步兵爲了防範吳越城的死域人騎兵一直沒動,其他能派的都派出去了。
現在戰場局勢還不清楚,但以十多萬的兵力對陣將近三十萬的敵軍,僅僅只是在數量上就處於極大的劣勢。
鐵大可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戰場上,但又不能動,實在是軍令難違,軍令難違啊。
良久後,獨孤豐逸走了過來,站在鐵大可身旁,眼神卻望向相反方向的吳越城悠然道:“要不我們先把他拿下?”
鐵大可聽了,黯然搖了搖頭,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揚天長嘆了口氣。
自己的一幫生死兄弟,連帶着兄弟媳婦,現在個個浴血沙場,而自己卻只能在這裡觀望,若是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
空有一身武力,卻動彈不得,真是越想越心焦,越想越無奈,獨孤豐逸見鐵大可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上前一步建議道:“鐵兄,即便我們不能出兵攻打吳越城,但我們將陣地往前移動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獨孤豐逸這個提議,頓時讓鐵大可眼睛一亮,對哦,臨戰移動陣地太平常不過了,況且還只是小範圍移動。
而這一動,至於吳越城的死域人怎麼想,那就不知道了。
當即哈哈一笑,轉身用力一拍獨孤豐逸肩膀道:“豐逸,老哥先謝你了。”
說完大手一揮道:“立即下令,全軍備戰,往吳越城方向轉移陣地。”
其實現在的形式,不光鐵大可憋得慌,下面所有人個個如此,一聽到全軍備戰的命令,一個個立即精神抖擻,僅僅一盞茶功夫就準備就緒,往吳越城方向開拔。
果然這邊一動,吳越城立即收到消息,整個吳越城以騎兵爲主,本就是戰場衝鋒爲主業的部隊,若論守城,手藝還是差了一點,況且這個城牆還這麼矮小,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屏障。
一旦對方突然攻城,以這幫沒了戰馬就像少了兩條腿的騎兵來說,被擺平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既然這樣,那就正面戰場一決雌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