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起這個暗殺計劃的時候,對於內應一說,張傲秋也就提了這麼一嘴,主要是想安夜無霜的心。
這次過來,也只是僅僅過來看看,畢竟大軍對戰,在雙方動不動幾十萬人的戰場,再強大的內應,也是連個浪花都濺不起來。
畢竟內應最主要的作用,更多地體現在情報收集上。
本來還想着有甚於無的,不過現在一看,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張家的情報網在死域人攻下南武城後就已經斷絕了,所以田新亮所想的,張傲秋還真是不知道。
不過剛纔田新亮的建議倒是跟張傲秋一直的觀點相同,保存實力,不做無謂的犧牲,若是張家在南武城的堂口由田新亮來帶領的話,現在局面恐怕就完全不同。
至少不像現在這樣苟延殘喘,既然這樣,這點種子還是留下吧,畢竟經歷過戰火洗禮的人,在眼界上就要高出一大截。
張傲秋這個想法,也就直接決定了田新亮後半生的前程,就像曲蘭城的尤三娘那樣,一統南武城地下勢力。
這邊事辦完,漫漫長日,也無心睡眠,而所有地方又都在戒嚴,沒什麼事做,想要轉轉也不能,乾脆找了沒人的偏僻地方,將大毛招了下來,將這幾天的情況簡單寫了跟分析,讓大毛給帶了回去。
大毛一飛回,頓時驚鴻一片,總算是有了消息,至少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
於是三個女人各自寫了一封信,雖然信中內容各不相同,但主體意思都一樣,那就是:老孃有那麼一丟丟想你了,你在那邊可千萬千萬要小心。
看過來信,張傲秋也是會心一笑,不過夜無霜提到玄感感應及內心的擔憂,頓時讓張傲秋心生警惕,兩人心脈想通,一人出事,另一人必生感應,也就是說夜無霜這個不祥預感,很可能在不遠的將來成爲現實,應在自己身上。
張傲秋立即靜下心思,將所有事情前前後後細細想了一遍,但不管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什麼端倪。
既然這樣,那今晚就來他個大的,引不出蛇,乾脆就把它給趕出來。
注意一定,張傲秋也就拋開心思,全心投入今晚的行動準備工作上來。
既然要玩大了,那就不能再讓兩條黑蛇當主力,本來一開始的打算是像在草原上對付白音那樣,以詭異的死亡製造恐懼,不戰而屈人之兵,現在看來,只能快刀斬亂麻了。
不過死域人也不傻,前面被偷襲過一次,後面自然不會再大意,越是後半夜,防備越是森嚴,所有各軍事重地及各級指揮官居所,處處燈火通明,三步一崗,十步一哨,當真是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這所有一切,張傲秋在神識裡都看得清楚,伸了個懶腰,“嘿嘿”一笑,身形往預先選定的位置直接殺過去。
“轟”得一聲巨響,一處四合院院門突然猶如被暴雷轟過,瞬間裂成無數碎片,碎片帶着狂暴的勁氣,往四合院內四散飛去。
院內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被碎片射殺及射傷的人不計其數,僅僅兩個呼吸後,刺耳的螺號聲響起,院內院外守護的軍士,聞聲同時往院門處圍殺過去。
只是等他們趕到,卻是空無一人,現場只留下一個黑洞洞的大口,猶如野獸裂開的大嘴,露出無聲地嘲笑。
還在一衆人都是一臉懵逼的時候,院內東角傳來幾聲急促的慘叫聲,跟着又是嘈雜地腳步聲跟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喊叫聲還沒有落,西南角又是幾聲慘叫傳來,片刻後又是其他地方,跟着不斷又有人滿臉烏黑地無聲倒地死亡。
領頭的見勢不對,立即下令院內人手全部往內收,以建築房間爲據點抵抗外敵,同時外部聞信號迅速行動,以小院爲中心,方圓十里內,屋頂地面佈下重重封鎖線。
這反應不能說不快,但卻估摸錯了對手,院內房間一扇窗戶突然碎裂,一條黑影團身殺入,濃烈的死氣剎那間瀰漫整個空間,還沒等那些軍士反應過來,漫天的鮮血飛射,一時猶如修羅地獄一般。
不過十幾個呼吸後,屋頂瓦面“轟”得一聲炸開,一條黑影一穿而過,身形一個轉折,跟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外面的封鎖線雖然上天入地,但如此漫長的戰線,想要處處都是優勢兵力集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於是在兩條黑蛇成功偷襲下,張傲秋將防線輕易撕開一處缺口,施施然消失不見。
當夜,南武城內發生三處大火,兩處突襲,所到之處屍橫遍野,一片狼藉,也讓那些守軍疲於奔命,但即便是全城守軍調動,卻依舊連對方衣角都沒有摸到。
凌晨的天空,露出一絲青白,對死域人來說,昨晚這漫長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只是不知道今晚那個該死的傢伙會不會再來?
張傲秋換下夜行衣,帶上人皮面具,在南武城的一處僻靜小巷靜靜地走着,昨晚的斬獲是大還是小,這並不是他關心的,最重要的是,昨晚這一場大鬧,並沒有從中看出死域人到底還有什麼隱藏的底牌。
難不成鬼王谷的高手並不在南武城?亦或是在南武城,但卻是奉命隱忍不動?
死域人想要在南武城一決高下,對自己這個眼中釘不可能沒有後手,想要拿下自己,唯有用大量的高手圍攻,只是想要將“圍攻”這個局做好,那這個陷阱就要佈置的讓自己心甘情願踏入其中,然後集中優勢兵力,一招奪命。
如果是這樣,那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第二種。
只是這第二種可能,張傲秋也是仰天長嘆,以他的神識感應,想要找出對方並不難,但鬼王谷亦有精神力修行的高手,找到對方的同時,也是暴露了自己。
這個險不是不能冒,而是跟現在的形勢不符,得不償失。
一想到這裡,前晚所見到的那座神秘的四合院立即浮上心頭,那個常年大門緊閉的閣樓裡,到底隱藏了什麼人?
這個念頭一起,張傲秋立即升起一種恨不得馬上去一探究竟的衝動,腦中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前面突然一陣喝罵聲傳入耳中。
這聲音將張傲秋一下驚醒,站定腳步一看,前面一隊死域人軍士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那些軍士一到近前,立即將張傲秋團團圍住,衝其嘰裡咕嚕喝罵了一大通,這死域人的鳥語,張傲秋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這是要做什麼,心裡暗笑一聲,還沒等這隊軍士有下一步動作,就在一瞬間丟了小命。
雖然這只是個小插曲,但卻讓張傲秋心情驀然一鬆,先前還猶豫着想要冒險一探的心思也就淡了下來,隨便找了個酒樓,偷了點吃食跟酒水,找了處隱蔽的位置,安心睡覺去了。
一連幾個晚上,張傲秋四處襲擊,搞得死域人守軍生不如死,但不管城內怎麼亂,疲於奔命的都只是城防軍,死域人在城內駐紮的大軍軍營卻是紋絲不動。
這個發現,讓張傲秋不由心思又動了起來,心中暗自後悔,沒有將鐵胎弓給帶過來。
不過這都不叫事,無非讓大毛再飛一趟而已,問題的關鍵是自己這邊哪怕鬧得再歡實,外面攻城部隊卻等不起了。
心裡暗自計算了一下時間,還是決定先到軍營弄一弄,同時將攻城時間初步定在五日後。
張傲秋的這個決定,通過大毛帶回凌淵城,花倩笑收到消息,立即召集所有人召開軍事會議,再次仔細詢問攻城所有方方面面,得到一致肯定答覆後,遂回信一封,表示同意。
大局一定,張傲秋也就定了心思,摸到死域人軍營,神識放開,將整個軍營裡裡外外徹底探查一遍後,根據地形,選定幾處制高點,同時放入兩條黑蛇。
當晚子時過後,隨着幾聲突兀的“咻咻”聲在死域人軍營上空響起,一連串的慘叫聲後,拉開了又一輪血腥的貓抓老鼠的遊戲。
張傲秋心裡也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像這樣的暗殺,只能是震懾敵人,對後面的攻城戰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所以他現在的目標,全部以死域人軍營內的軍官爲目標,不管是近身刺殺,還是遠程射殺,只要有機會,一律不放過。
爲此他特意搞了一套死域人軍服,白天趁着慌亂潛入軍營,四處遊走,晚上則又退出,鐵胎弓配合兩條黑蛇收割選定目標的性命。
這一來,南武城內算是徹底亂套了,不管怎麼嚴防死守,全力搜捕,連對方一根毛都沒有撈到,該來的還是要來。
這樣密集的有針對性地刺殺,死域人大軍軍營內的軍官,基本上被屠殺一空,這裡面成功的最大保障,除了無所不在的神識外,最大的功勞就是隱匿身法。
這種身法,在暗夜裡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明明看見敵人就在眼前,但一瞬間又消失不見,還沒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要麼被殺,要麼被咬,再下一刻則又是一片空無。
張傲秋能將這種身法運用到出神入化,可見其天資,而相反更能體現創造出這種身法的慕容輕狂,纔是真正的一代人傑,宗師中的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