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剛要示警,後面的張傲秋一個晃身就欺上前去,也不見其動作,先前那人就一聲不吭地軟軟倒下。
幸好這裡沒有其他巡邏隊過來,後面幾人立即上前,將倒地的屍體拖到暗處,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異響。
完事後,還是餘楚領頭,張傲秋神識在後面指路,很快就要接近下一個目標。
這時左右分別過來一個巡邏小隊,餘楚好以整暇站定,用死域話大喝一聲口令,前面一個巡邏小隊立即回了一句口令,兩隊領頭互相一點頭,跟着擦身而過。
有了口令,餘楚膽子更大了,大搖大擺地還左右打量着,這樣連過對方五個小隊,終於抵達預定目標。
張傲秋早已放出黑蛇,在後面一拍餘楚肩膀,餘楚心領神會,藉口休息,跟那目標帳篷外的守衛笑着攀談起來。
三人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一會後竟然開始有說有笑起來,張傲秋神識看到黑蛇已經完成任務,在後面咳嗽一聲,餘楚微一點頭,伸手入懷不知掏了個什麼東西,那兩個守衛一見,立即喜笑顏開,就帶着餘楚進了帳篷。
剩下的事情只是再次重複,等張傲秋他們再次碼放好第二批火-藥,沙漏已經翻過三次,還剩最後一個翻轉時間。
張傲秋見了,大鬆了口氣,直到現在,勝利的天平纔開始慢慢往自己這邊傾斜。
待沙漏最後一粒沙子落下,張傲秋打開火折,將引線點燃,跟着起身出門,一拍外面站崗的餘楚,一行七人又排成隊,往撤離目的地趕去。
等到他們一行趕到的聚集地點的時候,紫陌三人已經在此等候,後者一見張傲秋他們過來,暗鬆了口氣,一聲不吭,轉身進入後面茫茫的山林中。
引線設定的是半個時辰,這引線算馬大炮最引以爲傲的地方,燃燒時沒有聲音,不產生硝煙,同時火光暗淡,在那兩個生牛皮的小帳篷中,根本透露不出什麼光線。
但任何事情都有萬一,現在只能祈禱死域人只會在這個時刻安排巡邏,而不會搞什麼突擊檢查。
張傲秋退入山林後,跟後面大部隊碰頭,命令傳下,貨已送到。
傳令兵立即反轉,通過暗號一個接一個,一盞茶功夫後,所有埋伏的人都收到消息,個個匍匐身子,就等那一聲驚天巨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張傲秋隱在一顆大樹下,雙眼緊緊盯着前面的爆破點,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度日如年是什麼滋味。
紫陌在旁看着沙漏,沙漏已經翻了三次,還有一次就到時間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當真是大氣都不敢喘,隨着沙漏裡最後一顆沙子落下,前面爆破點突然巨大的火光一閃,接着就是如天雷下界的“轟”得一聲響,跟着只覺腳下大地接連抖動。
饒是張傲秋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依舊被震的耳朵生疼。
大量的火星四濺,不管落在什麼地方,立即將周圍東西點燃。
在爆炸的同時,“咻咻”之聲不絕於耳,火-藥中的鐵片被激地四散亂飛,有的甚至是帶着火光飛出。
馬大炮在得知張傲秋的意圖後,在第二批火-藥里加了料,將火油跟火-藥裹在一起,還要那些埋在裡面的鐵板,也是裹着厚厚的火油。
這火油可是原油,就是沒有經過加工的黑糊糊的那種油。
這種原油,最是耐燒,只要點燃,如跗骨之蛆,在原油自己沒有燒盡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熄,甚至水澆不滅。
待大地不再抖動,張傲秋探頭一看,不由暗叫一聲乖乖,眼前所見的,猶如人間地獄一般,到處一片火紅,勁風呼呼刮過,當真火借風勢,風借火威,頓時成爲燎原之勢,濃煙四起。
而死域人大軍,跟預想的一樣,在爆炸過後的一段時間,就猶如一個個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不知道是該救火還是該集結。
這樣的機會又如何能夠錯過,隨着一聲號響,埋伏在壕溝後面的一千盾牌軍同時舉盾上前,到達壕溝邊,將巨盾深深插入土中,帶着藍汪汪劇毒刀葉的長槍伸出,擺開陣勢。
跟着後面的弓箭手彎弓搭箭,隨着一聲令下,萬千火箭猶如雨一般往死域人軍營落下。
這爆炸來得突然,在這個正是熟睡的時候,死域人大軍就算再怎麼訓練有素,剛從睡夢中被震醒,一時暈暈乎乎,有的甚至來不及穿衣服,光着腳就跑了出來。
軍營後面,一聲聲螺號響起,死域人急着將暈頭轉向的士兵集結,但空中卻是火箭不斷,一時根本無從躲藏,被射死、燒死的人越來越多。
過了一會,死域人軍營內傳來一聲螺號,在火光沒有波及的地方,軍隊迅速集結,手持盾牌,一部分人將沒有着火的帳篷拆除,隔出隔火帶,另一部分開始有序的往後面山林攻擊過來。
還是人手太少了,若是箭手還能再多十倍,這六萬死域人大軍,真的就是被宰的羔羊。
張傲秋通過神識掌握死域人大軍的動向,跟着指揮盾陣轉移方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儘量將火箭波及的範圍加大,至於後面的,那就只能以命向拼了。
一陣騷亂後,死域人慢慢站穩腳,擺開陣型,後面的弓箭手躲在巨盾後開始回擊。
還好死域人軍營安在山林裡,爲了避免不小心走火,只是備有燈火所需的油料,不然若是也有大量的火箭,點燃山火,那這仗就是打贏了,也是一場災難。
張傲秋神識裡看見,心裡暗自抹了一把汗,千算萬算,這點還是算漏了,幸好老天爺幫忙,不然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死域人大軍開始往前,到了壕溝邊,後面自有人在盾牌的掩護下,挖土填溝。
大軍若不衝過去,始終處在對方火箭威脅下,時間長了,整個軍營都會被燒個精光。
只恨這該死的風,沒有火,卻吹得遍地的濃煙,薰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而且煙中帶着一股濃濃的肉焦味,聞之慾吐。
到底是人多,寬闊的壕溝很快就被填滿,第一批死域人大軍衝了過來。
盾陣刀葉立即轉動起來,衝上來的死域人不是被長槍捅死,就是被刀葉割傷,中毒而死。
頃刻間,巨盾前就堆滿了屍體,後面一聲號響,盾陣在後面箭手的掩護下,同時巨盾後撤,若是再不撤,敵軍甚至都可以踏着屍體翻過賭牌了。
撤過一段距離後,再次結成陣型,張傲秋一看,僅僅靠盾陣根本無法抵擋幾萬大軍的衝擊,而且這裡是山林,盾陣無法跟平地那樣,結成圓陣,一旦死域人突破盾陣,繞道其後,那這一千人就會被刀槍活活淹沒。
玩命的時候到了。
張傲秋一聲長嘯,後面一百多身着赤金鎧甲的張家子弟聞聲現出身來,張傲秋一馬當先,從另一個角度,往死域人大軍側面衝去。
這一百多張家子弟,先前跟着張皓林爭權奪利,現在到了武月城贖罪,看到跟聽到的都是一個個悽慘故事,心境也慢慢開始變化。
而張傲秋又跟張子恆又不同,前者身先士卒,將身邊的人當生死與共的夥伴,而後者則是躲在幕後,將身邊的人當成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兩相對比,差距實在太大,這點也讓他們開始認識到自己以前的錯誤,同時也暗自慶幸,幸好是張傲秋奪得少主之位,不然若是讓張子恆得逞,張家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一個什麼樣。
而自己還是其中的幫兇,死後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所以這些人,現在也是真心跟隨張傲秋,一直南征北戰,直到皇朝定立,其中還有人成爲一品將軍。
前方綠芒亮起,跟着漫天的血雨飛起,張傲秋如一個鑽頭一樣,帶着一百多人如下山猛虎,將攻向盾陣的敵軍從中隔斷。
後面的盾牌軍趁機將衝到面前的敵人斬殺一空,跟着盾牌前移,進入敵軍陣地,一個個盾牌迅速組成盾陣,如圓球一般往敵軍滾去。
張傲秋一幫人在外圍結成圓圈,死死將如浪潮般的敵軍抵住,給盾陣提供結陣時間,不過儘管如此,這一百多人也是完全不夠看,漸漸壓力越來越大。
後面幾大門派的聯軍,除天羽門保持不動外,其餘人騰出手,從另一個方向衝向戰場,將圍攻張傲秋圓陣的敵軍,接了一部分過去。
張傲秋壓力頓時一輕,身形躍出陣外,大吼一聲:“阿陌,堅持一刻鐘。”
紫陌聞言,一聲不吭,身形移動,填補張傲秋留下的空隙,陌漓刀上下飛舞,充當雁頭,一步步往中間壓去。
天羽門箭手依託密林,不時變動方位,箭矢如雨,直往敵人最密集的地方射擊,儘量減輕戰場上自己人的壓力。
張傲秋正想擴大戰場空間,前面敵軍突然前方躥出十人,僅僅從身形步法上看,知道對方來了高手,一聲歷嘯,身形不退反進,身形如陀螺般轉動,帶動綠芒,猶如一個綠色的刀輪往來者碾壓過去。
刀輪方向不斷變化,忽上忽下,讓人摸不着規律。
綠色刀芒無堅不摧,饒是對方十個高手合圍,一時也猶如狗咬刺蝟一般,無從下爪,不但沒有將對方逼停,反而被刀芒剿殺不少已方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