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跟張皓軒想交代的就是他那批赤金鎧甲,既然他現在已經是少主了,而且張皓林跟張皓信也已經伏誅,那赤金鎧甲的事應該也就水到渠成了。
至於那批異己,倒是讓張傲秋想起了楊月華,雪心玄當年恩威並施,反使得楊月華死心塌地,現在張皓軒也未嘗不能這樣,畢竟這些人當中還有很多靈境修爲的好手,要是就這麼殺了,實在是太浪費了。
若是能將這些人收服,讓其加入狼騎軍上陣殺敵,將功補過,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道心帶着張傲秋離開,當初慕容輕狂進入化境後,曾在張傲秋幾個面前表演了一把臨空飛渡,現在張傲秋算是親身體驗到了,完全就像騰雲駕霧一般,真的猶如神仙中人。
不到半盞茶功夫,張道心就帶着張傲秋到了地頭,身子一頓,虛停在半空中,然後像走樓梯一樣,一步一步下來落在實地上。
張傲秋在半空中就將周圍環境打量清楚了,這地方好是好,但跟他在藏兵谷還有武月城外紫竹軒差不多,有山有水有樹林,同樣四周清淨。
張傲秋一落地,轉頭對張道心問道:“老爺子,你的修爲到化境什麼階段了?”
張道心聞言一愣,跟着啞然一笑道:“你這問題,老夫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老夫現在也不知道。”
張傲秋一聽愕然道:“不知道?”
張道心點了點頭,邊走邊道:“進入化境後,更重要的是悟通天地法則,而不是功法修爲,功夫修爲雖然艱難,但就猶如這上山的山路,起碼還有路可走,但真正上了山頂,再沒有路了,那就全靠自己,所以說老夫也不知道。”
張傲秋聽張道心這麼說,立即想起了上次慕容輕狂在武月城海邊跟他說的話:我們已知的只是面前這片沙灘,更多的則是前面無盡的黑暗。
當即感嘆一句道:“也對,那麼多得證大道,破碎虛空的前輩,都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看來都是自己摸索,只是在某一瞬間悟通大道。”
張道心聞言,略帶驚異的眼神看了張傲秋一眼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覺悟,怪不得你的修爲能如此快突破。”
張傲秋一聽,不由尷尬地捎了捎後腦勺道:“我那些都是運氣,跟老爺子那是不能比的。”
說完不待張道心回話,連忙轉移話題跟着道:“老爺子,我們這是去哪?”
張道心卻是略帶深意地看了張傲秋一眼,微微一搖頭笑道:“小子,你是怕老夫問你的底麼?”
跟着又哈哈一笑,順嘴答道:“當然是回家了,還能去哪?”
張傲秋見張道心揭穿他心底的想法,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心裡暗道:進入化境的都是人精了,要是再被你問幾句,只怕連獨叟這個最大的秘密都要露出來,獨叟可是已經破碎虛空的主,要是讓你知道了,那我還走得了麼?
兩人一路沉默,低頭趕路,不到片刻,前面就出現一間茅廬,張傲秋跟着進去一看,這間茅廬還是真是簡陋,裡面一張木方桌,桌上一盞油燈,連個睡覺的牀鋪都沒有,剩下的就是堆在門前的幾根青竹,然後還有一個沒有編織好的竹簍。
這時天色已晚,張傲秋今日力鬥兩個玄境高手,雖然他丹田真氣雄厚,但也感覺有點累了,此時更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張傲秋環顧了一圈,然後道:“老爺子,今晚吃什麼?”
張道心聞言卻是一笑,看了看張傲秋不說話。
張傲秋見了,立即明白過來,一拍額頭道:“也對,化境高手,吸取日月之精華,倒是不用吃飯的。”
說完自顧自走到茅廬內,這茅廬分裡外兩間,不過裡外都是空空蕩蕩,只是在裡間卻讓張傲秋找到一些鹽巴。
張傲秋一見鹽巴,當即歡呼一聲,二話不說,出門就去抓野味去了。
張道心看了也不多問,他帶張傲秋到這裡來,也沒想着要教給他什麼,只是心中有一絲疑問想問問,不過這還有三天的時間,也不急於一時。
因爲到張傲秋這個修爲階段,要想更進一步,更重要的就是悟,確實也沒什麼好教的了。
一頓飯功夫後,張傲秋就帶着兩隻洗剝好的野雞,還有一隻野兔回來。
然後在茅廬前架起一個簡易的架子,隨便收了些柴火,就着裡間的鹽巴開始烤肉。
一會功夫後,就傳來一陣肉香,張道心鼻子嗅了嗅道:“還真他媽香啊。”
張傲秋聞言呵呵一笑,頭也不回道:“老爺子,要是等會你吃上兩口,就知道更香了。”
張道心一聽,一下被勾起了興趣,本來到他這個境界,已經不需要再吃東西了,就算是要吃,也就是偶爾吃點野果什麼的。
再過一會,張傲秋將柴火稍稍蓋上一些,轉頭招呼道:“烤肉好了,老爺子要不要嚐嚐?”
張道心也不客氣,起身走過來,撕下一條雞腿,咬上一口,“嗯”了一聲誇道:“小子,確實不錯,你這烤肉外焦內嫩,雖然只有鹽巴做調料,但卻是油而不膩,入口香滑,你不去做廚子還真是浪費了。”
說完指了指茅廬後面道:“在屋後老夫埋了兩壇酒,你去取一罈來。”
張傲秋一聽,更是歡呼一聲,興匆匆前去,片刻後就抱來一罈酒。
開始張傲秋還以爲張道心說的一罈酒只是小壇酒,沒想到卻是老大一罈,一拍泥封,頓時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張傲秋深吸一口,由衷讚道:“好酒。”
跟着就用那屋門口的青竹做了兩個酒杯,從酒罈裡舀出一杯酒,藉着篝火一看,這還那是酒,都已經變成了酒漿了,可見這壇酒不知道是埋了多少年了。
張傲秋的烤肉雖然好吃,但張道心也就是淺嘗一點,喝了一杯酒就不再動了,張傲秋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呼地將剩下的全部吃下肚,一連喝了十杯酒,當真是怎麼一個“爽”字了得。
張傲秋扔掉最後一根雞骨頭,滿足地打了飽嗝,拍了拍肚皮問道:“老爺子帶我到這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張道心“嗯”了一聲道:“你身上那股彷彿亙古滄桑氣息是怎麼回事?”
張傲秋“哦”了一聲道:“老爺子說的是這個啊,說句實在話,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次入定以後,突然進入一個古戰場……。”
接着將上次金甲入侵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張道心聽完,不由瞠目結舌道:“還有這事?”
其實張傲秋後來得到乾坤圖的時候,那臺座上清楚寫着“金甲入侵”四個字,這事多半是真的,只是爲什麼張傲秋能在入定的時候跨越時空進入那個古戰場,那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過乾坤圖畢竟是稀世珍寶,甚至可以說是亙古以來的珍寶,這樣的秘密,張傲秋自然不會說,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張傲秋見張道心陷入沉思,也就不再打攪,在茅廬內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來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一早,張傲秋剛剛睡醒出門,老遠就看見張道心扛着幾根青竹回來,等走到近了,張傲秋好奇地問道:“老爺子,你編織這竹簍做什麼?”
張道心聞言哈得一聲答道:“山中歲月枯燥,總得找點事做不是?”
張道心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張傲秋爲之一愣,在他想象中,進入化境的高手,應該是坐着打坐,一動不動纔對,怎麼還會……。
張道心見張傲秋一臉驚異,笑了笑道:“得證大道的方式很多,但必須按自己的心性而來,修行越到後面越講究自然之道,切不可強求。”
說完自顧自地席地坐下,右手一招,憑空多出一把小刀,然後開始用刀剔除竹枝,跟着將青竹逢中一剖兩半,再一一劃成竹片。
張道心手中小刀上下翻飛,極爲嫺熟,顯然是長期做竹活的,很快就剖出一條條竹片。
跟着取過身旁那個沒有編織完的竹簍,就着剖好的竹片開始編織起來。
張傲秋開始還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心裡還想着早餐該吃什麼,但後來越看越有味,雙手十指不由跟着微動,漸漸竟然沉入其中。
張道心現在是化境高手,做任何事情,裡面都隱隱帶着道韻,手藝嫺熟只是基礎,裡面的韻味纔是核心。
張道心瞟了一眼旁邊神情專注的張傲秋,見他十指跟着自己編織竹簍速度一起韻動,暗自一點頭,也不打攪,自顧自用心編織。
於是這屋前的一老一少,一個坐一個站,一個編一個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裡,相互聯繫又互不干擾。
片刻後,張道心手中竹簍編織完成,隨手將竹簍一拋道:“小子,你跟老夫有這機緣,這竹簍就送給你了。”
張傲秋卻沒有答話,跟着蹲下身子,細細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竹簍,地面並不是一平如展,而是些微高低不平,但竹簍落在地上卻是四平八穩,沒有一絲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