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輪鼓聲想起,圍着的衆人又投入下一輪熱情,不過在這次鼓點斷下的時候,紅花卻是落在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手中。
那漢子一舉手中紅花,豁然站起道:“今晚我老黎就給大夥表演一個絕技。”
說完返身往外,片刻後兩手一手提着一個竹簍回來。
圍在篝火邊的衆人一見,“啊”得一聲,紛紛往外挪了挪。
那漢子看場上個人害怕的表情,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心裡更是驕傲。
張傲秋看了不由轉頭對旁邊的房五妹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饒是房五妹膽大,也是一臉緊張道:“耍蛇。”
頓了頓跟着加重語氣道:“都是毒蛇。”
老黎提着竹簍直往場中走去,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沒有看清路面,突然一個趔趄,連人帶竹簍一下摔趴在地上。
竹簍一翻,裡面的毒蛇頓時瘋游出來,現在是冬季,這些蛇本已是開始冬眠,只是被老黎用藥物催醒,正是暴怒,而且蛇生性怕火,場中燃起的熊熊大火更是讓它們滿場暴走。
周圍人一見,均是“啊”得一聲怪叫,然後起身紛紛往外就跑。
而老黎這一下也完全被整懵了,趴在地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傲秋看了,身子立即站起,跟着就往場中而去。
魯寒凝一見,頓時亡魂大冒,失聲道:“秋兒,不要過去。”
張傲秋聞言轉頭一笑道:“放心,沒事的。”
但場上這種情況,魯寒凝又如何放得下心,剛要跟着往裡去追,卻被房五妹一把拉住急道:“主母,不可。”
魯寒凝那還顧得了這麼多,正要掙脫房五妹,卻見場上張傲秋走過的地方,那些本是滿場暴走的毒蛇,卻是一條條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不再四處遊走,而是均將腦袋對着張傲秋,“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緩慢後退。
張傲秋曾在虎躍破喝過那幾百年成精大蛇的蛇血,而且在他身後蛇袋裡還睡着兩條劇毒的玄鱗燭日蟒,這些毒蛇嗅到氣味,頓時如臨大敵。
魯寒凝跟房五妹見了,同時“咦”了一聲。
張傲秋在場中站定,左手背在身後,擡頭望向漆黑的天空,跟着神識放出,如水般籠罩場上毒蛇。
那些毒蛇被神識掃過,又是一驚,片刻後卻老實地游到張傲秋身旁,一條挨一條地圍成一個圓圈,各個直立而起,蛇頭垂下,就像參見君王一樣。
場上衆人看到此情形,一個個不由驚得張大嘴巴,再望向張傲秋的眼神則變成了濃濃的敬畏。
在民間傳說,蛇是有靈性的聖物,並可以修煉的,蛇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化爲蟒,而蟒在修煉一段時間就幻化成龍。
所以龍是蛇的最終境界。
張傲秋乘海船到嶺南的時候,有魚羣環遊相送,這雖是從未見過的異象,但畢竟是聽人說,現在這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再由不得人不相信,這個場上站立的年輕人,他就是海龍王轉世,不然怎麼會讓這些毒蛇對其如此恭敬?
張傲秋見場上的毒蛇都聚到身旁,轉頭對還在地上趴着的老黎問道:“你點一點,看這些毒蛇是否有缺少的?”
老黎聽了,這才“啊”了一聲,先是敬畏地看了張傲秋一眼,然後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一條條地清點起來。
半響後,老黎擡頭看向張傲秋,躬身道:“公子,都齊了。”
說完就要用手抓蛇,張傲秋見了阻止道:“它們自己會走。”
老黎聞言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環成一圈的毒蛇開始調頭往竹簍游去,而且還是一條接一條,排成直線,整齊有序。
待所有的毒蛇都遊進竹簍,老黎還如一根木樁一樣楞在那裡,張傲秋見了微微一笑,走過去見竹簍扶正,然後蓋上竹簍蓋子。
等張傲秋將竹簍扶正站起身來,才發現現場除了山風跟火燒木柴發出的“噼啪”聲外,再沒有任何一絲其他的聲音。
所有的人,包括魯寒凝在內,眼神均是目瞪口呆齊刷刷地看着他。
只是魯寒凝眼神中除了驚奇,更多的則是欣慰,而唐二公及房五妹他們眼中則帶着濃濃的敬畏。
張傲秋見了,知道剛纔這招是鎮住他們了,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剛纔這招不僅是鎮住了在場所有的瑤族人,更讓他們從內心裡產生了敬畏跟無法抗拒地服從。
張傲秋輕輕咳嗽一聲,然後作了個四方揖道:“獻醜了。”
說完輕步往魯寒凝走去,魯寒凝一見急忙迎了上去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張傲秋笑着搖了搖頭,跟着探頭往後,對着房五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們兩個現在算是兩清了。
只是房五妹卻沒有讀懂張傲秋眼神中的意思,見張傲秋只對她一人眨眼,心中卻是莫名一甜,剛纔那個白衣飄飄的男子,背手望天,充容站立在場中的情景不自禁地浮現在她心湖,不由臉色一紅,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發生了這件事,魯寒凝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心情,轉身對唐二公道:“唐族長,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大家就到此爲止怎樣?”
唐二公“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本來他還想跟張傲秋再接觸接觸的,但一聽魯寒凝口氣,知道是沒希望了,再加上又是自己族人出了簍子,要不是有海龍王在,真不知道今晚該怎麼收局。
唐二公上前兩步,臉色歉然道:“今日讓家主母……。”
話還沒說完,魯寒凝擺了擺手笑着打斷道:“今日瑤族招待地很好,我跟公子都感覺賓至如歸,剛纔那只是一個小意外,唐族長不必介意。”
唐二公見魯寒凝臉上笑容真誠,遂放下心來,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房五妹道:“丫頭,你送家主母跟公子到客房歇息。”
房五妹“嗯”了一聲,上前右手一引道:“家主母,公子,請這邊。”
所謂的客房,卻是兩間單獨的吊腳樓,而且這邊風景極好,站在吊腳樓上,放眼望去,天上繁星點點,下面則是燈火星星,兩相交應,在這片靜謐的天地裡讓人立生一種悠然神往,尋幽踏密的衝動。
房五妹將人送到,卻沒有呆下去的理由,心頭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告辭離去。
只是離別時轉頭回望,看向張傲秋的眼神裡熱烈又帶着一絲期待。
房五妹這眼神,魯寒凝卻是看在眼裡,心中暗自一笑,說實話,在她心裡還是很喜歡這個姑娘,只是張傲秋心中已有所屬,怕最終只是神女有心而襄王無夢了。
張傲秋等房五妹走遠,轉頭對魯寒凝道:“孃親,瑤族在嶺南的勢力有多大?”
魯寒凝聞言,心頭一懍,擡頭看了張傲秋一眼道:“你想做什麼?”
張傲秋卻是不答跟着問道:“張家跟瑤族關係如何?”
魯寒凝聽了大致已明白張傲秋問話的意思,轉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夜景道:“瑤族在嶺南,除了張家外,其勢力穩居第二,但張家爲了一統嶺南,曾跟瑤族發生過劇烈地爭鬥,雖然現在相安無事,但瑤族因這事跟張家關係一直不怎麼好,要說的話,也就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說完轉頭看着張傲秋一笑道:“說實話,孃親今天能到瑤族做客,可是佔了你不少光。”
張傲秋聞言詫異道:“我?!”
“不錯,你能使海魚相伴,又能不費吹灰之力馴服那些毒蛇,若孃親猜測不錯的話,瑤族已經將你奉爲神靈轉世了。”
張傲秋聞言啞然失笑道:“神靈轉世?”
說完卻是眼睛一亮,跟着道:“若是瑤族真像孃親猜測的那樣,將孩兒當做神靈轉世,那我們倒是完全可以將瑤族爭取過來。”
魯寒凝聽了笑道:“所以孃親剛纔問你想做什麼,就是這個意思。”
張傲秋聞言不好意思道:“我當時確實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找不到具體的方法,若是我們能將瑤族爭取過來,這可是互利雙贏的事,一來張家在嶺南的地位更加鞏固,二來我們也可以讓出一部分利益,讓瑤族直接受惠。”
魯寒凝“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瑤族民風淳樸,其實很好相處,只是任何一個民族,誰都不願意屈服於其他民族之下,能夠結盟,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頓了頓接着道:“秋兒,你在奪得少主之位後,若能跟瑤族結盟事成,那你將成爲張家歷任家主中第一人。”
張傲秋聽了卻是嘆了口氣道:“是不是第一人我卻是不在意,因爲我畢竟不能在張家常住,不過若是能跟瑤族結盟,卻可以讓阿爹地位更加鞏固,阿爹現在正是春秋鼎盛,還可以幹好多年了。”
魯寒凝聞言也是黯然神傷,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兒子,卻不能將其留在身邊,短暫相聚後又將是天各一方。
張傲秋感受到魯寒凝傷感的情緒,上前一步,拉着魯寒凝的手道:“孃親,你不用傷心,等我將外面的事辦好後,我就跟霜兒過來陪你。”
魯寒凝聽了心頭一暖,拍了拍張傲秋手背笑道:“秋兒,孃親知道你是辦大事的人,孃親不傷心,況且孃親想你的時候,也可以去看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