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人還在空中,正看見花倩笑揮槍轉身,臉上依舊是一副不驚不喜的表情,彷彿現在被圍住的只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而就在花倩笑轉身揮槍,另一邊死域人刀劍並舉,往其身上亂砍過來。
花倩笑立即感應到危險,知道旁邊側翼的軍士已經陣亡了,無奈只能揮槍一擋。
“當”得一聲響,花倩笑冷眼看着眼前這些一個個面目猙獰的人,雙臂用力,剛想調用真氣,突然丹田一陣針刺般疼痛。
這股刺痛來得毫無徵兆,就好像丹田內有萬根鋼針在上下桶刺一般,花倩笑心頭一涼,知道大限已到,不早不晚偏偏是這時候。
所謂將士沙場馬革裹屍,也算不錯,自己算是死對了地方了。
花倩笑沒有真氣支撐,不由雙臂一軟,那些死域人見狀,跟着抽刀再砍,花倩笑腳步踉蹌,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被腳下屍體跘了一個踉蹌。
周圍的死域人見狀頓時如餓狼一樣撲了上去,花倩笑看着一張張不斷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嘴臉,嘴角一撇,暗道:真的要死在這裡麼?
念頭剛起,跟着一道綠芒從她身前那些死域人身上閃過,還沒等她搞清情況,跟着就是漫天的鮮血如雨一般噴了出去,猶如在她眼前掛了個血紅的瀑布一般。
花倩笑此時氣盡力乏,再無力支撐下去,雙腳一軟坐了下去,同時小嘴一張,一口黑中帶着暗紅的血液跟着噴出。
張傲秋見一把救下花倩笑,心中大定,身子立即圍着花倩笑畫着圓圈般轉動,六尺長的刀芒如劃豆腐一般將身邊的死域人全數收割。
還好這五千死域人只是普通軍士,要是其中有那麼一兩個高手進行牽制,救人是不談了,自己能不能出來還兩說。
因爲在這亂軍之中,即使你修爲再高,也難免被割傷或是砍傷,只要一有傷口,就會流血,在周圍都是敵人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你去止血,所以即便你真氣雄厚,但沒有血氣,最後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張傲秋刀芒全出,就是打着不能受傷的心思,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刀芒用於戰場,沒想到刀芒竟然如此厲害,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孽殺,若是時間長點,就憑張傲秋一人,就可以將在場的這些死域人殺個精光。
張傲秋轉到第十圈的時候,突然感覺前方壓力一輕,在回目四望時,才發現這邊圍過來的死域人被他斬殺一空。
張傲秋剛想帶着花倩笑先走,突然心生警兆,還來不及招呼,就聽見“咻咻”之聲不絕於耳。
張傲秋一見,大叫不好,現在他與花倩笑還相距約五六丈的距離,聽到弓箭聲響,身形同時發動,在箭矢剛剛射到前一刻趕到花倩笑面前。
來不及揮刀,只能用身體去擋,好在他們幾個隨時都穿着那莽皮背心,射在前胸的箭矢都毫無意外地被莽皮背心擋了下來。
正在他感到慶幸時,隨即覺得左肩及大腿上傳來鑽心的疼痛,來不及細看,張傲秋右手揮動星月刀,將自己身前三尺守得潑水不進。
後面的花倩笑看得清楚,喘了口氣低聲道:“快走,不要管我。”
話音剛落,就被一聲清喝打斷:“閉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花倩笑一聽這聲音好像似曾相識,不由呆呆想了一會,接着試探着問道:“小……小先生?”
剛纔張傲秋衝過來時,她正在一心殺敵,沒有注意,後來張傲秋圍着她打轉時,身形又太快,再加上一臉血污,也沒有認出來。
張傲秋此時卻不再理她,神識往紫陌他們鋪去,見他們一心想要往這邊靠攏,當即大喝一聲道:“阿陌,先殺弓箭手,我撐得住。”
夜無霜一見空中如雨一般的箭矢,人立即像發了瘋的雌虎一般,替過蘇起做隊伍前鋒,死命往這邊鑽。
張傲秋這話提醒了四人,既然叫的是紫陌,那麼弓箭手方向應該是以紫陌爲頭。
紫陌聽了大喝一聲道:“霜兒,這邊。”
夜無霜心中雖然百般不願,但也只能跟紫陌轉身,張傲秋說的也是對的,就算自己幾個一起衝到了他跟前,在敵人箭雨下依舊只能被困,若是時間再長點,引來後續敵人,那就糟糕至極了。
而此時的花倩笑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這個站立的背影,雙腿如擎天之柱一般穩穩站立,背影如此單薄,但正因爲這單薄的背影,自己才能保存性命。
越過他肩膀,花倩笑可以看見空中很多的箭矢如雨般往自己這邊墜落,帶着“咻咻”聲,插在了自己前後左右。
唯獨自己所處的這片位置是安全的, 她知道如不是因爲她,這人完全有能力自己衝出去。
能走而不走,這是自己一直追求跟敬仰的俠義麼?
張傲秋再堅持一盞茶功夫後,前方弓箭手陣地發生騷動,張傲秋趁箭雨變少時轉頭問道:“你還站得起來麼?”
花倩笑知道這是要帶她突圍了,試着動了動,哪知一動全身上下就如刀扎一般,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
試了幾次後,花倩笑頹然道:“我走不了了,你們快走。”
張傲秋聞言匆忙間回頭看了一眼,見花倩笑臉色蒼白如紙,知道這是體內劇毒反噬,只是沒想到會在現在發生。
死域人也是殺紅了眼,眼見箭矢沒有了,剩下的人又立即圍了過來。
張傲秋冷哼一聲,身形飄起,故技重施,既然你們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你們。
這是紫陌四人跟着往這邊殺過來,他們四人如一個圓圈一樣,隨時變換領頭人。
張傲秋四人都修煉了煉體術,只不過張傲秋是從內往外練的,現在只是練到膜,還沒到皮肉上來。
而紫陌三人的煉體術則是由慕容輕狂改過了的,他們皮肉早就修煉完了,所以在這陣仗中,雖然中了不少暗刀,但卻都沒有受傷。
只是蘇起就狼狽點了,身上至少有五處刀傷,幾人知道他這情況用不得力,於是將左翼始終留給他。
蘇起知道他們這樣做的原因,但沒有辦法,五處傷口飆血,這長時間也要飆出不少。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這其他三個怎麼就一點事都沒有?
現在由鐵大可打頭,這地方正適合他瘋魔斬,只是這種招式極耗內力,若不是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能使用。
剛纔一陣箭雨的時候,鐵大可已經感覺到夜無霜氣息變化,知道她擔心張傲秋,現在他打頭陣,自然要了她這個心願,當即爆喝一聲道:“你們跟緊了。”
說完身子驀地旋轉起來,由慢到快,兩把開山斧斧刃向外,先不說這兩把斧子的重量,就這旋轉力道,當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後面三人頓覺壓力一輕,那還不知機,緊跟鐵大可後面,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鐵大可一鼓作氣,只殺到張傲秋身邊才停下來。
夜無霜遠遠就看見張傲秋面前插着一支支利箭,闖到近前,一臉擔憂地駭然問道:“阿秋,你沒事吧?”
就這一分神,在夜無霜後背的死域人趁機抽冷偷襲,刷得一刀,刀鋒從夜無霜右上肩直到腰部,頓時白色血衣翻起,但因內穿有莽皮背心,所以沒有外傷。
鐵大可在旁看了,怒吼一聲道:“誰敢傷俺妹子?”
同時右手一抖,手中開山斧脫手飛出,旋轉着發出“嗚嗚”的沉悶聲響,將那偷襲的死域人腦袋拉了一半,頓時紅的白的噴了一地。
斧勢餘力不絕,旁邊的死域人見了急忙拿手中兵器去擋,但這一擊是鐵大可含怒全力出手,而且開山斧本就沉重,接着旋轉之力,更是勢不可擋,跟着又砍翻十多人。
鐵大可身形一轉,擋在夜無霜前面,右手一抄,接過飛斧,頓時兩斧上下翻飛,將所有的攻擊接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張傲秋剛想回夜無霜的話,夜無霜就被偷襲一刀,可見戰事激烈。
張傲秋見夜無霜中刀,“嘿”得一聲冷哼,星月刀在身前劃過,將身上箭桿斬斷,跟着刀鋒前指,錯開夜無霜道:“霜兒,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先護着花城主。”
刀芒再次綻放,張傲秋體內真氣全速運轉,身形如煙般飄起,圍着幾人迅速轉圈,半盞茶功夫後周邊敵人一斬而空。
張傲秋擔心敵人還有後手,而且花倩笑傷勢沉重,不能再拖,一邊殺敵一邊大聲吩咐道:“霜兒背上花城主,阿陌、蘇起護其左右,老鐵斷後,先撤離此地。”
說完再殺一圈,跟着星月刀一晃,將後面交給鐵大可,他自己則幫花倩笑送上夜無霜背後,剛要轉身,斜眼瞟見花倩笑放在一旁的長槍。
張傲秋想了想,乾脆將星月刀回鞘,左腳一墊,長槍騰空而起,張傲秋一把抄住,真氣瞬間透過槍身,既然能吐出刀芒,難道就不能吐出槍芒?
果不其然,在槍頭吐出六尺槍芒,張傲秋見了哈哈一笑,長槍一擺,前面密密麻麻的人頓時倒下一片,如同割麥子一般。
後面人頓時壓力一輕,紫陌見了怪笑一聲道:“秋哥,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