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千祁說完,巴頭又說了一長串話,喻千祁聽完笑道:“他說你昨晚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將人救回,而且毫髮不傷,說你是天神派來的人,只有天神派來的人,才能戰勝昨晚那樣的狂風,而且巴頭爲了表示對你的敬意,決定將你們送到黑月林邊,然後親自在水源邊等候你們的歸來。”
張傲秋聽完,先是同樣恭敬地向巴頭躬身行禮,然後雙手接過巴頭手中的食鉢。
巴頭見他接過食鉢,竟是滿臉歡喜,輕聲又說了幾句土語,才轉頭帶着那羣人離開。
張傲秋將手裡的食鉢遞給夜無霜道:“霜兒,這食鉢還是熱的,你快趁熱吃吧。”
夜無霜也不推脫,接過食鉢,解開頭巾就大口吃了起來。
張傲秋見她吃的香,心裡也高興,遂轉頭四周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由嚇了一跳。
只見在他們昨晚呆的木箱營地後面,堆起了像小山一樣的砂堆,要不是巴頭他們事先用繩子將這些木箱牢牢困在一起,又用駱駝自重抵住木箱,可能今天早上是什麼也不會剩下了。
喻千祁見張傲秋將食鉢給了夜無霜,遂走了過來,拍了拍他肩頭,又招呼了紫陌跟鐵大可一聲,四人走到一邊的飯盆邊,各自隨便拿了一個碗,盛了一碗像稀粥一樣的糊糊。
喻千祁喝了一口,笑着對張傲秋道:“小子,想不到你還有些能耐。”
張傲秋也是餓了,就着碗呼了一大口,聽喻千祁說這,擺擺手含糊道:“也沒什麼能耐,昨晚是運氣好罷了。”
說完又低頭呼了一口,喻千祁湊過頭來低聲道:“我說得不是這件事。”
張傲秋嚼着嘴裡的糊糊,奇道:“祁叔,那你說得是什麼?”
喻千祁悄悄向夜無霜努了努嘴道:“聖女是我看着她長大,雖然跟她有好些年未見,但她的心性我還是知道,你小子居然能讓她這麼死心塌地地對你,你說這不是能耐麼?”
說完又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啊,唉,要是教主知道,你們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紫陌在旁呵呵怪笑道:“祁叔,你是怕教主知道會棒打鴛鴦麼?嘿,實話告訴你吧,雪前輩早就知道了,而且她根本就不反對。”
喻千祁聞言一頓,半響後才道:“怎麼可能?要知道聖女可是……。”
紫陌打斷道:“以後的教主是不是?而且你們教主跟聖女都必須是冰清玉潔的女子是不是?這些我們都知道了,不過雪前輩確實是沒有反對啊,不然怎麼會讓堂堂聖女出來冒這麼大的險?”
喻千祁由自不信,疑惑地看了看夜無霜,又看了看張傲秋。
張傲秋只當說得不是他,呼呼地連吃了兩碗,才拍着肚皮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
回頭對夜無霜招呼一聲道:“霜兒,該啓程了。”
夜無霜柔聲應了一聲,放下食鉢,走過來,自然而然地與張傲秋並肩站在一起。
紫陌見喻千祁還在發呆,悄悄捅了他一下,喻千祁這才醒悟過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居然笑着一口將碗裡的糊糊喝完,連那糊糊粘在自己鬍子上也不知道。
隨後幾天,他們又遇見三次這樣的風暴,幸好巴頭一路小心,早做準備,這三次也是有驚無險。
在這段時間,張傲秋幾個早就失去了第一次看到戈壁灘的那種興奮,被這裡的日頭跟風沙整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個個坐在駱駝上,連說話都懶得動嘴。
張傲秋眼看着這周圍永恆不變的灰色,心中百無聊奈,想起這之前的一些事情,自己都感嘆不已。
特別是獨叟,這樣一個奇怪的存在,僅僅以一股精神力就能留存在這世間,可見其原尊的神識該是怎樣一個浩瀚的存在?
張傲秋又想到自己,自己同樣也有神識,以後會不會也像獨叟一樣,在這世間留下自己的印記?
接着又想起了嘯月狼王,這個通靈神獸,一樣擁有神識,還有跟師父一起殺死的那條巨蟒,通過修煉,一樣擁有神識。
看來獨叟說得對,這世間萬物真的是都有靈性,只是靈性多和少的問題。
想到這裡,張傲秋突然想起自己的星月刀,獨叟不是說過,兵器也可以通過神識煉化而擁有靈性麼?
想到這裡,張傲秋右手取出星月刀,緩緩抽出,兩手平端,將其平放在面前。
星月刀還是以前那個他非常熟悉的樣子,只是要怎樣做才能將它煉化,使其擁有靈性了?
甘惠英雖然將她所知道的關於神識的應用一股腦的都傳給了張傲秋,但這些裡面,並沒有如何通過神識煉化兵器的方法。
張傲秋將甘惠英所教的細細想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乾脆將其放到一旁。
接着他試着抽出一絲神識,用神識將星月刀團團罩住,半響過後,除了腦內出現星月刀清晰的的樣子外,其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張傲秋乾脆將神識全部放出,這麼多神識一下出現在如此狹窄的地方,顯得擁擠不堪,反而看不清楚。
張傲秋想起甘惠英教他的有將神識重疊的法子,於是他收回星月刀,一心一意地練習如何將神識重疊。
這個練習張傲秋以前也做過,只是沒有堅持,因爲神識這東西,得來太容易,所以張傲秋也沒把它當回事,相反修爲增加雖快,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纔得到的。
所以平時打坐冥想的時候,都是想着怎麼多吸收靈氣,好增加修爲,而沒有或者是根本就沒想着去練習神識的運用。
這世上任何時候,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即使是寶貝,也不會在意,更不會珍稀,往往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深深的後悔。
戈壁灘還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灰黃,只是在這片茫茫大地上,偶爾露出一叢駱駝刺,算是有點綠意,而這一點綠意,看在張傲秋等人眼中,竟沒來由得一陣親切。
十日後,衆人走到一個名叫月牙嶺的地方,這處戈壁山石,四處散落,從遠處看去猶如月牙,因此得名。
從月牙嶺往前望去,在遠處的盡頭,一片黑壓壓的森林突兀的出現在衆人眼中,傳說中的黑月林終於走到了。
這些天看慣了灰黃色彩的衆人,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森林,感覺就像海市蜃樓一樣,不由都停步不前,只知道呆呆地看着。
巴頭他們以前雖然也見過黑月林,但每次遠遠看到,都依舊會被眼前看到的壯觀景色所震撼住。
喻千祁望着眼前的奇景,感嘆道:“這天地真是鬼斧神工,誰曾想到,在這幾乎寸草不生的戈壁灘後,居然有這麼一大片森林,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打死也不會相信。”
正說着,巴頭騎着駱駝走了過來,對這張傲秋幾人說了一長串話。
喻千祁在旁道:“巴頭說這黑月林兇險無比,若是你們想回頭,現在還來得及。”
張傲秋聞言灑然一笑道:“我們既然千辛萬苦走到這裡,哪有就此回頭的道理,況且這黑月林還有我要找的東西,祁叔,麻煩你跟巴頭說聲,就說多謝他好意了。”
喻千祁轉頭對巴頭用土語說了一番,巴頭聽完,惋惜地看了看張傲秋,接着又說了一番話。
喻千祁道:“巴頭說那長了腳的詭異水源一般都在黑月林附近不遠,等你們進入黑月林,他會帶着我們去找水源,不過他希望你們記住進去的路,出來的時候依舊從那裡出來。”
說完從懷裡掏出四支小箭道:“這四支響箭經過特別加工,即使是在白天,也能遠遠看見它綻放的煙花,你們出來後,每五個時辰放出一支,那時候我們會盡快過來接你們。”
張傲秋接過四支小箭,小心收到懷裡,喻千祁又道:“進去後你們一路小心,切記不可逞強。還有,一定要保護好霜兒,祁叔在這裡祝你們一路順風。”
王須亦站在院子邊上,極其專注地望着牆角,現在已經是初春時候了,牆邊的楊柳開始抽出新芽,迎風飄舞,正如這當頭的豔陽,給人一種極其舒暢的感覺。
刑二不知道他看什麼看得如此專注,也只好在旁陪着他。
過了半響,王須亦自言自語道:“難道有兩條線?”
刑二早等得不耐煩了,只是這幾天王須亦表現的極不正常,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就會狂躁,所以一直不敢催問他。
刑二還從來沒見過王須亦如此情緒,以前不管多難,他都是瀟灑從容面對,就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也能隨時進行應變,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重新掌握主動。
現在王須亦主動開口,刑二立即問道:“王兄,你說兩條線是什麼意思?”
王須亦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飄忽,似看非看。
刑二嚇了一跳,這種狀況說明此人已經精神渙散,處於一種快要奔潰的邊緣。
還好只過了一小會,王須亦雙眼眼神又聚焦過來,瞟了刑二一眼,重又回頭專注地看着院牆。
刑二知道這段時間王須亦不正常,只是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心中升起莫名的一種焦慮,又不好催促,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會才聽王須亦道:“刑兄,從上次我回去見教主他們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