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淨宗跟天邪宗的人還在沿岸大肆搜捕,張傲秋跟紫陌兩人已經輕輕鬆鬆地進入了曲蘭城,正好以整暇地坐在一間飯館裡吃着午飯。
紫陌邊吃邊道:“不知那些人是不是還在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張傲秋笑道:“人蠢沒辦法。”
原來當天晚上,他們確實是水遁離開,那個小娃娃,則用一個木盆裝上,上岸後一路疾奔,在臨花城與曲蘭城之間的一個碼頭,讓韓青瑤坐上其中一條船又轉回臨花城。
而他們兩個則從另一個方向回到曲蘭城,這段路張傲秋以前走過,都是些山間小路,雖然難走,但畢竟是抄了近路,而此時不淨宗跟天邪宗的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碼頭上,對其他位置反而放鬆了警惕,等這兩幫人還在忙活搜船的時候,他們已經施施然在曲蘭城大街上閒逛了。
紫陌問道:“那我們下一步去哪?”
張傲秋想了想道:“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等會就到我師叔鐵匠鋪去,要是師叔也在,那就更好,要是不在,我留書一封后就馬上離開。”
紫陌點點頭,也不多話,專心對付面前的滷牛肉,昨晚上游水遊累了,現在正好補補。
兩人用過飯後,張傲秋跟紫陌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飯館,這裡是別人的地頭,小心一些總不是錯。
張傲秋走在前面帶路,紫陌則隱在後面,不疾不徐地跟着,這樣既可以避免被敵人一鍋端,又可以藉機觀察看有沒有人跟蹤。
一路無事,等張傲秋到了小巷門口,暗地裡給紫陌打了個手勢,紫陌看見了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張傲秋整了整衣服,舉步往小巷內走去。
那塊“華記鐵鋪”招牌還掛在那裡,一點變動都沒有,張傲秋感觸了一番,轉到門口,大門緊閉,上面滿是灰塵,顯然很長時間沒有人過來了。
張傲秋伸手撫摸着大門,摸着上面的鐵環,想起跟師叔在一起那一段日子,雖然時隔不遠,但卻有種人事恍惚的感覺。
張傲秋拉着鐵環無意識地敲了兩下,正想着從那裡翻牆進去,突然一陣虛弱而警惕的聲音響起:“誰?”
張傲秋聽了心頭一懍,這個聲音怎麼這麼像華風,當即又用力敲了兩下道:“掌櫃的,有人麼?”
過了一會,裡面傳來踉蹌的腳步聲,到了門口隔着門低聲問道:“你是……?”
張傲秋這時聽得真確,這聲音果真是華風,不過現在從聲音中聽出好像是受了傷,張傲秋沒有急着回話,而是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這才低聲道:“你這可打刀?”
裡面的人一聽,明顯喘了兩口氣,過了一會大門打開,一個滿臉鬍子拉渣,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露出臉來。
張傲秋急步跨進門去,轉身關好門,一手扶着那中年男子道:“師叔,你這是怎麼了?”
這中年男子正是華風。
華風也是一臉的驚異道:“阿秋,你怎麼來了?”
張傲秋扶着他道:“先回房再說。”
回到房內,張傲秋麻利地生火,燒了一鍋熱水,這時紫陌從另一個地方翻了進來,華風還以爲有人跟過來了,正要招呼張傲秋,張傲秋已經端着熱水進來了。
張傲秋吩咐了紫陌一下道:“阿陌,先去外面買點吃的來,對了,還準備點酒,還有幾根長針。”
紫陌點點頭,跟華風招呼一聲,轉身離開了。
華風疑惑道:“阿秋,那人是誰?你今日怎麼過來了?還有……,咦,你……,你現在到天境巔峰了?”
張傲秋道:“師叔,這些問題我們等會再說,你先洗洗,然後我給你把把脈。”
“你跟我把脈?阿秋,你什麼時候還會醫術了?”
“哎呀,真是囉嗦,讓你先洗了,話這麼多。”
“哈,你個小兔崽子,現在都敢命令師叔了。”
“怎麼不敢,你不要忘記了,我現在可是掌門,我說的你敢不聽麼?”
“你……。”
“好了,不要你啊我的,趕緊洗,我出去下就回來。”
等紫陌回來的時候,張傲秋已經在給華風把脈了,紫陌看張傲秋深皺的眉頭,又看了看華風,放下酒水食物到旁邊等着。
過了好一會,張傲秋才放下手指,華風看了看紫陌,紫陌急忙站起來道:“晚輩紫陌,見過前輩。”
華風點點頭,有點虛弱地擡擡手道:“我這裡你自便,等會我們爺倆再好好喝喝。”
張傲秋道:“師叔,你體內經脈多處被震傷,導致真氣運行不暢,等會我幫你將經脈修復,後面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華風一臉的驚異道:“等會,阿秋,你說你要幫我修復經脈?”
張傲秋點點頭,也不理他,將紫陌買回來的長針在燭焰上過了過,然後用白巾細細擦了擦。
紫陌在旁笑道:“前輩,你放心吧,你這師侄那是無所不能,不要說修復經脈了,就是比這更難的都可以辦到。”
華風看着張傲秋,只見他正全神貫注看着銀針,似是若有所思,那表情如此專注,少年的容顏竟有一種老道的感覺。
張傲秋剛纔給華風把脈後,已經大致瞭解了情況,華風此次受傷主要是胸前經脈受損,胸口一個黑紅的掌印觸目驚心,如果不是華風護着心脈,怕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但若是其他人,這麼重的傷,估計也十命去其九了,但刀宗心法取自然之道,華風也到了靈境修爲,頭頂百會穴開,吸收天地精華,而且經脈內真氣能在拼殺時通過雙足涌泉穴跟頭頂百會穴有所補充,纔有這樣的結果。
張傲秋在心裡將慕容輕狂交給他的經脈穴位仔細過了一遍,決定取華風胸前神封、幽門、天池、中庭四大穴道,這四處穴道將胸前經脈貫通,方便他自己的真氣在華風經脈遊走,想到這裡,張傲秋取過銀針,走到近前,柔聲道:“師叔,放鬆。”
聲音柔和而又充滿自信,帶着極大的感染力。
華風不由一陣恍惚,這話以前在自己遇見困難無法自從的時候,師兄總是用這樣的聲音安慰他,一時木靈的顏容出現在眼前,跟張傲秋兩人重合在一起,難分彼此,這種感覺雪心玄也有過,郝天舒也有過,真可能是張傲秋繼承了木靈骨子裡的精髓,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華風正要說話時,張傲秋第一針已經紮下,此針取位神封穴,頓時一股柔和的真氣灌入體內,讓華風感到一陣無比的放鬆,就像在森林裡,在草地上一樣,整個身心都回歸自然一樣。
華風在這股柔和的真氣帶動下,體內真氣跟着遊動,到經脈破損的位置,那股柔和的真氣自動遊走在經脈內壁,華風雖然沒有內視,但卻完全可以感受到。
接着張傲秋第二針、第三針依次紮下,這幾股真氣在胸前匯合,來回遊走,漸漸連成一片,烘得胸口暖烘烘的,華風眼睛一閉,就這樣坐着自然沉睡過去。
自受傷之後,華風一直精神緊繃,他跟張傲秋那次分手後,四處查探,可能是查探動作太大,惹來敵人,而這些敵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在十天前,突然就被他們包圍,一番苦戰,好不容易脫身,但也是身負重傷。
華風也沒有別的地方去,沒有辦法只好回到這鐵匠鋪,一來以前他確實是在這裡打過鐵,身份真實,二來這裡他最熟悉,打算一邊躲避一邊療傷。
但這種傷勢,卻是內傷中最難調養的,經脈受損不是不可以治,但那要藉助外力,還有更重要的是各人體質。
華風怕敵人在各大藥鋪查探,所以一直不敢去抓藥,想要通過自身真氣慢慢療傷,但又隨時擔心敵人會找上門來,所以這些天一直處於一種時刻警惕的狀態,現在張傲秋過來,而且好像還真能治好他的經脈損傷,一時心頭一鬆,沉沉睡去。
華風這一睡反而方便了張傲秋,這時的華風正處於一種無我無他的境界,張傲秋正好隨着自己所想,調動真氣運轉,間接地保證了治療的效果。
等到華風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就只剩下他一人,他試着內視一看,不由心中一陣驚喜,受損的經脈已經癒合,雖然還很薄弱,但明顯已經通暢,只要不是突然大量調動真氣,也就沒有什麼大礙,像一個常人還是完全可以的。
華風深深吸了口氣,胸口經脈通暢的感覺真是無比舒爽,伸了伸懶腰,華風推門走了出去,剛一出去就聽見廚房裡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接着一股肉香飄了過來。
華風走到廚房,紫陌見他過來笑道:“前輩,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華風“嗯”了一聲,衝張傲秋豎了豎大拇指道:“小子,大半年不見,學了不少本事,喲,這做菜的本事也長進了不少,聞着就香。”
張傲秋麻利的將最後一道菜起鍋,紫陌早已擺好了碗筷,華風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等張傲秋兩人坐下後,華風道:“邊吃邊說,你身上有太多讓我想不通的事情了,一定要給我好好說說,不然老子要寢食難安了。”
張傲秋倒好酒,喝了一口道:“師叔,我已經知道是誰滅我們刀宗,而且我還知道師父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