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穿破厚厚地雲層,疾速照射到大地之上。頓時,街道上喧鬧聲逐漸多了起來,偶而在經過宅院的時候,看見宅院門前的那道身影,人們便不由自主地恭聲施禮,含在嘴裡的話也悄然地咽回到肚子中,不敢打擾這如石雕一樣的安靜。
宅院門輕輕地打開,微弱的吱吱聲讓身影睜開了雙眼,黝黑的眸子中快速閃現出渴望。開門的下人見了,慌忙地跪到,恭敬地道:“參見伊辰大人。”
伊辰輕手扶起下人,溫和地笑着:“我想見鑫兒,麻煩你去通報一下。”
“是。”恭敬地應了一聲,下人飛快的起身向宅院內跑去。
不久後,林風得意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奚落道:“伊辰,我倆的婚禮明天才舉行,你這麼早就來祝賀我們,太有心了哈哈。”
還未等伊辰說,附近有人經過,便是輕蔑地道着:“小人得志,伊辰大人,殺了這叛徒!”
三年前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叛亂的事,能在這條街道上行走的人,身份頗爲不低,林風親耳聽到這番話,除了在臉上顯出鐵青的神色外,便是隻有對伊辰更加的憤恨。
“伊辰,鑫兒正忙着明天的婚禮,沒空見你,死了這條心吧?”
伊辰身體忽然地抽搐,平靜的臉上驟起幾分哀傷,心裡縱然確定事情是假的,但在對方這樣輕描淡寫的表情中仍然有着幾分激動。
林風不由地一陣痛快,伊辰的痛苦便是他的開心,肆意笑道:“伊辰,怎麼還不走?聖殿的人已經到了,還想活着看到我和鑫兒的婚禮,儘早離去吧。”
深深地吸了口氣,伊辰緩緩地道:“我來見鑫兒,不要逼我?”
“逼你?呵呵,伊辰,別把自己想的有多麼重要,往事已矣,鑫兒早已不是三年的若鑫兒了?”能在伊辰面前如此的驕傲,林風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心。
怒意一閃而現,伊辰向前走了一步,林風厲聲喝道:“伊辰,你想幹什麼?”
“伊辰大人,殺了這個卑鄙的小人,殺了他。”圍觀的羣衆逐漸增多,人人都在怒視着林風。
“鑫兒,你出來了?”伊辰露出溫和的笑容,看着那張熟悉的臉。
林風迅速回頭,不悅地道:“是誰告訴鑫兒的?”
若鑫兒淡淡地道:“林風,我不是物品,你不該這樣的?伊大哥,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強忍住心中的衝動,伊辰平淡地道:“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你的回憶。”
林風冷冷地看着若鑫兒,一句伊大哥便讓他對伊辰的憎恨加重了不知多少倍。三年的相處,在若鑫兒嘴裡,從未聽到過一句‘林大哥’。
若鑫兒歡喜的道:“真的嗎?有我以前的回憶,林風,爲什麼你從來不帶我去這些地方呢?”
林風啞口無言,總不能告訴若鑫兒,我是故意不帶你去的?伊辰平和笑道:“鑫兒,我們走吧。”
微不可查中,若鑫兒眼神中掠過一絲失望,輕輕點點頭:“走吧。”
看着伊辰二人的背影,林風使勁地蠕動了嘴巴,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伊辰一如繼往的自然,牽着若鑫兒的小手,化做一道光影,二人迅速消失在宅院前。
圍觀衆人連聲叫好,不斷地鼓着掌,林風黯然着走進了宅院,連對着衆人發怒的力氣也沒有。。。
被伊辰牽着自己的手,若鑫兒心裡竟沒有一絲的抗拒,反而有熟悉的感覺一浪一浪地涌上心頭。默默注視着身邊這個看似平靜的年輕人,若鑫兒漸漸沉入迷茫當中。
劃過長空,伊辰不由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手掌心內,那股熟悉的溫度快速地涌遍全身,情不自禁地,靠近了若鑫兒的嬌軀。
後山山頂,伊辰與若鑫兒降下身影。三年未曾到這裡,曾經大戰留下的痕跡隨着時間而漸漸的抹去。若鑫兒站在岩石上,歡快地道:“伊大哥,這裡好舒服啊。”
伊辰深情地笑着:“鑫兒,你還記得這裡嗎?”
若鑫兒沒來由地悄臉一紅,目光開始掃過周邊每一個地方,山石,樹木。鬱鬱蔥蔥的大樹上,忽然探出一個腦袋。
伊辰喚道:“小影,過來,還認識她嗎?”
小影吱吱幾聲,飛快地從樹上掠到若鑫兒的懷中,尖銳的獠牙卻是溫柔地摩擦着若鑫兒的手,小尾巴不斷地搖晃着,似乎在說,好久不見!
若鑫兒摸着小影的皮毛,怔怔地呆立在岩石之上,狂風迎面吹來,卻吹不走她心底的那份迷茫,“伊大哥,其實,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你家,不管是你還是思綺姐姐她們,都給我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以前的舊事。”
看着伊辰臉上頓現的黯然,若鑫兒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伊大哥,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好,在我心裡,也把你們當成了朋友,你不要難過好嗎?”
伊辰來到懸崖邊,暗淡地道:“鑫兒,你看這裡?你當年就是從這片懸崖摔下去的,是我沒用,沒能好好地保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伊大哥,你們和我說了很多我以前的事,卻從來沒有提起我爲什麼會失去以前的記憶?而今,你也不跟我說明,爲何我會摔下山崖?你在瞞我什麼呢?”若鑫兒快步地來到伊辰身邊,凝視着這萬丈懸崖。
伊辰自責地道:“鑫兒,讓你摔下山崖,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怪不得別人。鑫兒,求求你,好好地想想吧。”
聽完伊辰的話,若鑫兒莫名的感動,佇立在懸崖邊,努力的回憶着一切。伊辰靜靜地站在一旁陪伴着,在神色間,依然能發現伊辰的渴望。
日上三杆,沉思中的若鑫兒緩緩地擡起頭,伊辰頓時心神發秫,看着若鑫兒臉上的那抹歉意,便已知道了結果。
“伊大哥,對不起,我還是想不到什麼?但是我能深切地感受到你對我的真心。在山谷中,我聽到最多的事,還是關於你。林風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的壞話。曾經一度,我以爲你真的是很壞,想着,若有一天見到你,定要好好地教訓你一番,替林風出一口氣。但是在大街上第一次看到了你,雖然當時你很兇,可我依然察覺到你的感傷,那一次,我沒有出手,我也很慶幸沒有對你出手。接下來的日子,你更是讓我心驚,我是失去了記憶,但沒有失去思想,我能看的出你心中的情意!”
“現在,你更是讓我感動,林風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的不是,你卻半點也沒有提起他,以你和他的關係,這很令我吃驚。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做作瞞過了我的敏銳,但這一切都已不在重要,因爲我相信的話!但相信是相信,事實是事實,伊大哥,不是我不想改變什麼,而是我無力去改變什麼?對不起!”
說完這一切,若鑫兒輕輕地嘆了口氣,感應着伊辰的那道黯然而又渴望的眼神,若鑫兒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快速地離開了山頂。
冷風呼呼地吹來,帶不走伊辰的孤獨,卻是激起伊辰陣陣的思緒,那凌厲的山風宛如是刺刀一樣割破了伊辰的心!世事變遷,那回不來的溫柔,卻是淚如泉涌,原來最熟悉的也是最令人心痛!
呆呆地在院子中間,天空中的亮光愈來愈少,“原來是天黑了啊?”自嘲地笑了聲,伊辰轉身向着房間走去。走廊上,莎霖輕巧的身影快速地走了過,喊住了將要進房的伊辰。
“晚了,你來做什麼,我要休息了?”未等莎霖開口,伊辰直接下了逐客令。
莎霖笑出了聲,道:“我記得你剛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其他人初次見我時的那份猥褻,我便是很好奇,到底你的心裡藏着什麼?連我這樣一個大美女就不放在眼裡。”
不覺被莎霖的話逗笑了,伊辰輕聲道着:“不是不把你放在眼裡,而是我有自知之明。”
莎霖扶着走廊欄杆,忽然地問道:“很傷心是嗎?這段時間我雖然不在城中,但發生的事情都知道,我現在再想問你一句,你的心裡到底藏着什麼?”
伊辰爲之一怔,落寞道着:“傷心,我是很傷心,可我更後悔。在初來學院的日子,面對着熱情洋溢的鑫兒,我一次又一次地傷了她的心,時至今日,我才明白當時她的感受。”
“鑫兒曾在你離開學院時言,情意尚未升溫,離別悄然而至。。當時我就在身邊,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堅持,縱使是離別,她也無悔。你不認她的那段時間內,更是無悔!伊辰,鑫兒能如此地堅持,你現在的模樣,又代表了什麼呢?”
伊辰楞楞地望着天空,思緒萬千,“鑫兒現在不認我,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知道,這樣我都如此的難受?當初,在我可以做到的情況下,卻數次回拒了鑫兒,那時的她都可以忍受下來,現在我爲什麼不能爲鑫兒受一點委屈呢?”
莎霖微笑地點點頭,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