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荒涼小鎮的上空依舊漆黑一片。
吱呀!房門輕啓,陳舊的門弦摩擦過門柱,發出異常輕微的摩擦聲。
門邊,古辰剛一出來,一眼便見到那槍般直立與走廊上的林叔。
這人不會一直在這守了一晚上吧!古辰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昨夜他只顧着與妖焰天鳳和溼羅玉竹說話,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人竟然會待在這一夜。
“累麼?”
看着林叔眼中浮現起的道道血絲,他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也懶得搭理這個太過警覺的中年人,便徑直朝旁邊的房間走去。
“站住,小姐現在還在休息,不能被打擾。”
那林叔閃身便的擋在他身前,傀力不自覺的破體而出,怒目而視。
“呵呵,說實話,你這人真不錯,只不過我卻怎麼也沒法對你有好感。”古辰笑道,雖然因爲那顆寒冰珠,他的實力只回復了不到三層,但若是對上身前這個中年人,他也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將他斬於掌下。
不過這林叔始終都是那紫衫女子的屬下,說不定今天還得和他們一同上路呢,倒也不好發作。
“去告訴你家小姐,如果想壓制火毒,現在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機會。”
“當真?”林叔顯得半信半疑,他對古辰可是從始至終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信不信由你,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家小姐現在願意的話,我也樂意爲她治療,若是不願意的話,也就算了。”
說完,他顯得有些不耐煩的就欲轉身回房。
“等等!”林叔趕忙叫住了他,眼中閃過一抹思索,道:“我去稟報……”
旋即,他再度瞥了眼古辰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古辰百無聊賴的倚在欄杆上,看着樓下大廳中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人,不時響起的鼾聲傳入他耳中,引得他不由微微皺眉。
這個荒涼的小鎮從一開始就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而且他能看出,現在在這酒家裡的人中,至少有八成都是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也就是說這裡幾乎就相當於一個土匪窩一樣。
倒是這些人似是有着某種約定一般,在這個鎮子上卻極爲本分,經過這些時間的觀察,他也發現了這些人即便是產生了口角,也不會就地爭鬥起來,反而是選擇出去這荒涼小鎮。
如此井然的秩序,就算是在地蒼城那種大城池中,也是極爲少見的啊。
“這都多久了,那個小姐不會還要賴牀吧。”
他轉頭朝瞥了眼那緊閉的房門,平常這個時候他基本已經開始晨練了,哪裡會像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家子弟。
就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煩,正準備乾脆回房修煉的時候,中年人林叔終是從房門便探出頭來,只是那張包含滄桑的臉頰上,此刻卻充滿了焦急。
“你快點進來,小姐的情況有些不對。”
匆忙的丟下一句話後,他便又急匆匆的閃了進去。
古辰一愣,心中也是陡感不妙。
推門而入,他一眼便見到正圍在牀邊的那三個傀儡師,以及一旁不停抽泣的那個丫鬟環兒。
“怎麼回事?”他疾步走到牀邊,頓時,一股尤爲燥熱的氣息陡然撲面而來,那正躺在牀上,口中夢囈般呢喃着的紫衫女子,真個臉頰都似火燒一般通紅。
而更爲令他心驚的,他能感覺到女子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照着這種速度下去,估計要不了一個時辰,她便會徹底氣絕身亡。
“說話啊,你們對他做了什麼?怎麼才一夜的時間,就成了這幅模樣了。”
古辰緊緊的皺着眉頭,若是他再來遲一步,說不定見到的就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到那個時候,這些人也鐵定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這個拿了寒冰珠之人的身上啊。
一旁,似是被他這陡然變換的氣勢嚇到,包括林叔在內的三位傀儡師都是不敢吱聲,只呆滯的望着他,而那一直不住啜泣的丫鬟,也是一驚,臉上浮起一抹懼色。
“小姐,小姐是一個時辰前成這樣的,當時她說想吃點冰粥,我就給她拿了過來,可誰知道,才吃了一口,她就變成這樣了,嗚嗚……”
“冰粥?”古辰心中一凜,這才注意到翻倒在牀邊的那碗稀粥,粥面上還飄蕩着一層冰冷的氣息。
應該不會是這碗粥的問題啊!他暗自想到,照紫衫女子體內的情形來看,這碗粥中的冰涼之氣應該是能緩解火毒的啊,只是爲何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他想了許久也不明所以,索性便不再去想,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先將女子穩定下來,否則繼續這樣下去,情況就會變得更爲棘手。
“你們都出去,我要替她療傷。”
依舊是那種令人膽寒的冰冷語氣,聞聲,包括林叔在內的幾人,又是渾身一顫,旋即便像是着了魔一般,轉身便走了出去。
直到關上房門的一剎那,幾人纔是緩緩回過神來,面面相覷的相互對視着,不知道怎麼剛纔那一瞬間完全升不起一絲反駁。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先前的那一刻,古辰便發現時間已經極爲倉促,所以說話時不由自主的夾雜着一些勁力,原本實力與他相比就天差地遠的幾人,又如何能抵擋的住這般震懾心絃的勁力。
房間中,古辰再度仔細的給紫衫女子搭了搭脈,發現她體內的火毒確實徹底狂躁起來,而且隱隱有着攻心之勢,而在他看來,火毒中似乎還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這才讓原本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發作的傷勢,提前了這麼多。
“呼,幸好還來的及。”
他大大的鬆了口,旋即,只見他右掌微顫,掌心處,一絲不易產察覺的粉色焰力升騰開來。
心中一動,焰力隨即精靈般跳動起來,化爲一道繡花針般大小的細小火苗,火苗騰騰燃燒,頃刻間,房間中的溫度都是許許上升不少。
古辰仔細的控制這根極爲凝聚的火針,牽動着的傷勢也是令他額頭滲出點點汗珠。
將扶起坐在牀上,他凝神道:“我知道你能夠聽見,接下來的過程可能會有一些痛苦,你儘量支撐住,不要讓疼痛擾亂心智。”
話音落下,他顧不得女子有沒有反應,手掌猛的一探,粉色火針隨即印上眉心,沒入那燥熱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