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蕭千音點點頭,道:“我們遇到了蟲蠱的犧牲者。”
蟲蠱?遊少陵面色凝重,這種蠱毒他是聽說過的,據說能將被下蠱者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並且保存起來,而那句軀體便是淪爲蟲蠱的奴隸,聽命於下蠱者,他們是要做什麼?控制他人的身體,還是爲了那靈魂?
他和邪醫對視一眼,一直以來的默契讓他們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邪醫微微一笑:“千音啊,你剛剛來到毒谷,我帶你去熟悉熟悉環境,畢竟你要住上一段時間,若是有空不妨來找袁想依,相信少陵也會很歡迎的。”
“是,千音知道了。”蕭千音又怎麼會注意不到他們倆的細微動作,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她也不打算強求,看來這個所謂的蟲蠱不簡單啊!
毒谷。
“千音,他是你的隨從嗎?”邪醫看着鳳訣一眼,詢問道。
“他是墨家的人,算是我的隨從,師伯給他準備一間屋子吧,現在總不見得讓他離開吧?毒谷兇險非常,我們進來的時候就花了很大的力氣。”
“呵呵,袁想依那丫頭連捷徑都告訴你們了,還困難麼?比起正常的道路,少了不少時間吧?”
邪醫笑的有幾分邪氣,他又怎麼會不清楚?是否有人進來都在他的掌控中,白傲宇家的那個小子和另一個小子想要闖入毒谷,都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倒真讓他們走入了森林的一半處,要不是那裡盤踞的毒物太過厲害,他們說不定就能進來,如果瞭解毒谷的捷徑那就更方便了。
“還好,捷徑也並非那麼好走的,不是麼?”
蕭千音反問道。
“哈哈!”邪醫朗聲大笑,他拍了拍蕭千音的肩膀:“說的是,能從那裡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已經證明你們的能力。”
說罷,他帶着兩人來到一間草屋前,道:“千音你就住這裡,小子你住旁邊一間,這裡的草屋全部是我師傅建造的,一共有五間,剩餘兩間是置放草藥的,你們不要隨便進去。”
兩人點了點頭,在毒谷安心的住下,邪醫每日皆是查找醫書,試圖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西樑國都。
“慕雲,過幾日你和慕離隨爲父一起回去吧!”東籬軒斯條慢理的喝着一杯茶,淡淡說道。
“是,父親要不要和瀟然結伴而行?”好歹他們是表親關係,秦瀟然還得喊他一聲表哥呢!雖然他比秦瀟然就大了三天,但大了就是大了,自然是年長者。
“可以,你去問問瀟然,正好我想轉道去北秦,許久未見你姑姑了,她呀,脾氣那麼倔,皇帝始終是有三宮六院的,無法改變的,他最愛她那就好了,爲何還要在意其他的妃子?明明是國母,卻在佛寺帶髮修行,過着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你姑丈好幾次去看她,都被她趕了出來,我得去勸勸她。”
東籬軒想到了自家的那個妹妹,就不由得頭疼,可是沒辦法,他只有這麼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不疼惜她,還有誰來疼惜她?
“姑姑實際上也沒錯,她的想法很正常的”東慕雲有些不平,自小姑姑待他最好,他的母親在生他事難產而死,是姑姑一直關心他,愛護他。
“她的想法是不錯,關鍵在於她用的對象錯了,她的丈夫是皇帝,怎麼能用這樣的要求?如果是平常男子倒也罷了,她面對的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爲了她放棄所有?這關係着朝堂的平衡,後宮的每一個妃子都代表着朝堂上的每一個勢力。”
東慕雲嘆了口氣,父親說的何嘗有錯?姑姑太堅持了,若她願意退一步,或許她可以過得很幸福。
“好了,你先退下,爲父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東慕雲的身影消失了,東籬軒閉着的眸子睜開了,他身前不知何時跪了一個蒙面男子,他恭敬地跪在地上,等待東籬軒的發話。
“怎麼樣?蕭鄭玄那幾人在天牢過得可好?”明顯的諷刺話語,即使蕭家是依附於他又如何?光光他們膽敢傷害雅兒,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在離去之前,他會讓蕭家變成歷史,反正蕭家對他來說也沒用了,蕭家倒了,還有其他的家族,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至於蕭鄭豔,該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想不到她居然和蕭鄭玄的那個側室沆瀣一氣處處爲難雅兒,差點使她難產,就是這一點,不能再寵她,也不能再縱容她了!
他很懊悔,當初爲什麼要因爲雅兒成婚而決定再也不關注她的事情,偶爾能從蕭鄭豔口中聽到,卻也沒有在意,竟是令她被人害死?!他如果堅持一下,那麼雅兒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不好,定國侯似乎特地買通了裡面的獄卒,對他們苛刻非常。”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他們的慘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實在是有點可怕!
“哦?定國侯還沒這樣的手段,在背後出謀劃策的定是蕭千音。”東籬軒嘴角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那個少女啊,相當狠毒,絕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從她眼睛眨也不眨就能廢掉自己同父異母弟弟的劍術,足以看出她的冰冷,少時受到的欺辱,加上雅兒的事情,她會輕易放過蕭家麼?絕不可能!
苛刻非常?以爲他不知道天牢是什麼地方?那種地方污穢不堪,獄卒、重犯侵犯女人不算,侵犯男人也是正常,加上裡面的酷刑,必定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們去看看,看看他們的下場!”東籬軒起身,他打算在離開前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只怕他們現在已經是一心求死了,看在他們往昔效忠於他的份上,他就給他們個痛快,也算給雅兒報仇了。
“家主,那地方太過骯髒,不太適合……”男子斟酌着用詞,尚未說完就被東籬軒打斷了:“無妨,區區天牢,在我眼裡算不得什麼。”
天牢位於國都的郊外,陰森至極,處處透着一種不祥,尤其是夜晚,可以聽到輕輕地嗚咽聲,彷彿厲鬼在哭泣,實際上是裡面的囚犯在求饒,踏入牢中,無數雙伸出的骨瘦如柴的手,滿是髒污,男子將東籬軒護在身後,警覺的觀察着四周,生怕會衝出什麼傷害到自家主子,因爲是秘密到來,獄卒早就被他迷昏,所以無人能爲他們帶路。
大牢中瀰漫着惡臭味,東籬軒忍不住掩住鼻子,一步步朝下面走去,終於來到了蕭家人所在的牢房,大長老和二長老被關在一起,而素娘和蕭鄭玄分別在關在一間牢房中,大長老二長老一下子老了許多,他們的武功盡數被廢,就和垂垂老朽沒有區別,時不時的酷刑,偏偏又吊着他們的性命,嚐盡了苦頭。
素娘和蕭鄭玄更慘,他們沒有接受酷刑,卻要面對牢中犯人的侮辱和獄卒中的欺凌,兩人身上早就沒有一塊好的皮膚,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慘不忍睹,衣衫勉強能遮住一部分身體,不得不趴在地上,蕭鄭玄本來算得上年輕俊秀的容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他的下體處盡是紅腫,還有絲絲白濁,沒有往日的風光。
素娘亦是如此,天牢中鮮少見到漂亮的人,他們倆無疑成了他人虎視眈眈的對象,以及定國侯的特殊照顧,沒有瘋掉算是運氣了。
四人並未完全睡去,聽見慢慢響起的腳步聲,皆是草木皆兵的渾身發抖,因爲每次有傳來這樣的腳步聲,代表着他們會更加痛苦。
“家主?”大長老二長老遲遲聽不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不由得睜開閉上的眼睛,在看到眼前人時,激動不已,是家主!家主來救他們了嗎?
“家主,你是不是來救我們的?”
大長老很是激動,他努力的起身,踉踉蹌蹌的撲到牢門前,他緊緊抓着牢門,似乎是極爲的期待。
“家主!你要爲我們做主啊!定國侯還有那個蕭千音,他們居然敢這樣對我們?!”二長老不落人後的控訴,這幾日他們親眼目睹了蕭鄭玄和素娘被凌辱的過程,早就崩潰了,如今東籬軒的到來,彷彿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家主,求求你,救我們出去!”蕭鄭玄已經是折磨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眸中露出怨恨的目光,是針對北宮渡和蕭千音的,想他是蕭家家主,一向備受尊敬,哪裡遭受過如此的屈辱?簡直就像是那些青樓楚館中的小倌,張開腿被人不停地凌虐侮辱,他從前也樂衷於此,想不到竟會輪到自己。
“救你們出去?”東籬軒玩味的一笑,他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知道,你們錯在哪裡了?”
“錯?我們沒錯!我們哪裡有錯?!錯的是蕭千音和北宮渡!”大長老吼道,他不明白家主爲什麼會這樣問。
“你們沒錯?真夠有趣的!怎麼,你們害死了雅兒就沒有錯?”
雅兒?幾人一怔,立刻想到了那個女人!北宮雅!難道是她?大長老不可置信的看向東籬軒,道:“家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當初會娶蕭鄭豔,是因爲她笑起來有幾分像雅兒,而且雅兒又嫁入了你們蕭家,我之所以寵她,當真是看重你們?開玩笑,像你們這樣的家族還有很多,對我來說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你們覺得你們有什麼價值?尤其是,你們敢對雅兒下毒?光憑這一點,我就絕不會饒了你們的!”
“原來,你對北宮雅……”蕭鄭玄怎麼也料不到事情竟是如此,真是如此,今日恐怕會是他們的死期!
“雅兒和我自幼就相識,我很愛她,她就像是我的生命,可是……她選擇了你!你知道麼?曾經不止一次我想殺了你,或者用更厲害的手段來對付你,但我捨不得傷害雅兒,看着她幸福倒也罷了,可是!你們居然敢這麼對她!當初我不該手下留情,將你們拔除!讓蕭家變成歷史!”
東籬軒露出陰冷至極的目光,他掃視了幾人一眼,道:“要我救你們?真是妄想!你們更應該擔心蕭鄭豔纔是,我會把你們的帳一點點向她討回來,何況曾經欺負雅兒的人裡她也有份,我更不會放過她的!”
“家主,你爲了女人,竟要我們死?”大長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區區一個女子,他可以狠得下心?
“你們該慶幸來的人是我,不是白傲宇!他若是知道你們這樣對雅兒,一定會用各種毒慢慢折磨你們,要知道醫術毒術不分家,那個男人比我更狠呢!”
難道說……北宮雅竟是和醫家家主還有關係?她到底是什麼人?
“素手毒仙,你們不會沒聽過吧?幸好你們現在就要死了,否則白傲宇和邪醫一起來,你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那兩個男人,一個愛着雅兒,一個以雅兒的哥哥身份自居,都是瘋狂的傢伙,過去他就從他們手上吃了不少苦頭,更不要說他們了!算起來,自己還算是手下留情。
素手毒仙,毒醫一派出身,邪醫的師妹,無人知曉她的身份,知曉她的容貌,她居然是……
“我不會對你們動手的,我還不想雙手沾上血液,這個大牢,燒掉了也不錯。”
東籬軒轉身,身後的黑衣人拿起牢中點燃着的火把,放入都是稻草的牢房,一瞬間火勢沖天而起,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遠處,蕭家四人卻是軟倒在地,他們靜靜等待着死亡,日日重複的折磨早就讓他們失去了生存的希望,這樣死了也好!他們後悔的是,不該對北宮雅動手,否則又如何會落得如斯地步?
天牢火勢立刻蔓延,待到獄卒發現時,已經燃燒了近乎二分之一,無數窮兇惡極的罪犯被燒死在牢中,包括蕭家的四人,北宮渡接到消息後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聽聞這個消息時,並未多大的反應,他們死了就死了吧,算是給雅兒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