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去毒谷不是沒有捷徑的。”袁想依想了想,還是打算把事情說出來,即使危險重重,至少可以縮短不少時間,何況以他們三人的能力,未必闖不過去,至少這是她的想法。
“哦?真的有捷徑?”蕭千音聞言,立刻明白了袁想依爲何先前沒有說,按照她爽朗活潑的性子,早決來了,她遲遲未說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條捷徑太過危險,她不想他們涉險。
“不錯,我以前聽師傅提過,樹林的西邊有一條小道,能夠最快的通入毒谷深處,也就是邪醫所住的地方,但是……那裡的危險比這裡還要厲害上幾分,有去無回,即使現在我們走的路也很危險,不過和那條捷徑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我並不希望你們涉險。”
袁想依神情很凝重,說明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她不想看到他們遇到危險,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但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非常好的關係。
“那又如何?不管前方有什麼樣的危險,都無法阻擋我們的腳步,沒關係,你肯告訴我們,代表我們有機會,爲何不試試?試了就有機會,不試什麼機會都沒有。”
蕭千音微微一笑,眼底是滿滿的志在必得,自信耀眼,這樣的少女,渾身散發着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在她眼中,看不到絲毫的膽怯,唯有無所畏懼,二人對視一眼,不錯,他們該試試看,前面那麼多的危險都走過來了,還差別的不成?
“好,那我們就走上一回,難不成還會怕了?我們是人,那些是畜生,何須怕什麼?”鳳訣點點頭,滿臉的堅定,於是在袁想依的指引下,三人一同走向另一邊的小道,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危險,而且入目的卻是美麗的景色,鳥語花香,和先前的動不動就碰上毒物形成天壤之別,他們甚至有些懷疑,這裡真的是捷徑麼?倒更像是度假勝地?
“我覺得不像是危險的地方,有點像是漂亮的森林啊?”鳳訣看着四周的風景,當真是風景如畫。
“難道是師傅騙了我?”袁想依一臉的疑惑,三人中唯有蕭千音沒有露出放鬆,她不斷地警惕着,因爲按照秦瀟然的說法,既然是身處毒谷,絕對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必定隱藏着危機,絕不是表現看上去的那樣。
“不會的,這裡看似平靜,絕對不簡單,毒谷要是真有這樣的地方,豈不是人人都能輕易進入?那麼也不會有如此多有去無回的人了。”
“那我們要小心些,否則會把性命賠在這裡的。”
鳳訣聞言,認爲蕭千音說的很對,毒谷是什麼地方?哪會輕易讓人進入?就算勉強進去了,爲什麼那些人都沒回來?
“哇,好漂亮的花啊!太美了!”袁想依突然發出感慨,她身邊是一朵色彩斑斕的類似於玫瑰的花,可散發着濃濃的香氣,香甜無比,不禁引人靠近,她素來喜歡鮮花,見到綻放的如此絢爛的花朵,忍不住想要出手碰觸,下一刻蕭千音的喊聲傳來:“小依,你後面,快點離開!”
啊?袁想依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條件反射的朝旁邊一滾,背後呼嘯聲傳來,一隻長得有點像老虎,可是又有點像狐狸的動物撲了過來,它的目標本是袁想依,然而蕭千音的警示讓它撲了個空,來不及收住腳步,撞上了那朵嬌豔的花,令人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看似絕美,色彩斑斕的鮮花,因爲動物的碰撞,小小的花苞一下子展開了,竟是有鍋子那麼大,裡面滲出一些透明的汁液,隨後花心中央伸出了無數條柔軟的類似於藤蔓的東西,實則是這花的花蕊,立刻纏住了那隻動物。
動物哀鳴着,拼命掙扎,卻是敵不過花朵分泌出的汁液,那汁液大概有麻痹腐蝕的作用,滴落在動物身上,就灼燒出一個個洞,而動物的掙扎也逐漸緩慢下來,最後一動不動,花朵頓時緊緊閉合,將整隻動物都包圍在其中,一點細縫都看不到,片刻之後,花瓣再度舒展開,零碎的白骨從裡面滑落,掉在草地上。
袁想依眼睛睜得老大,馬上奔到蕭千音身邊,心有餘悸的舒了口氣,要不是小音提醒她後面有野獸,她肯定會碰那朵花,那麼變成白骨的就是……自己了,好幸運啊,她第一次覺得生命這樣美好,尤其是和那動物的鮮明對比。
“原來這裡沒有毒物,是因爲這裡的植物和動物非常難對付,難怪了!”蕭千音明白了危險在哪裡,而且這種危險是防不勝防的,根本無法預料,一不小心就會掉入陷阱,非常的可怕。
“我靠,毒醫一派的人太陰險了點,居然搞出這種東西?明擺着不是讓人死嘛!”
袁想依嘟囔着,她敢打包票,這種東西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他們藥谷就沒這些,頂多是有守着的弟子,或者陣法罷了。
經歷過各種奇花猛獸,三人最終來到一座橋邊,窄窄的木橋架在上面,往下看去是深不見底的峽谷,要有多驚悚就有多驚悚,蕭千音頓時想起了現代的某種叫蹦極的運動,估計是差不多的。
“喂,這麼窄的橋,我們會不會掉下去啊?”袁想依有點抖抖索索的問道,她畢竟只是個小姑娘,總是會害怕的,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她那就是所謂的外強中乾。
“小心點,就不會有事的。”鳳訣看了看前方,拿起一塊石子,朝橋的另一邊丟去,剎那間無數刀劍飛了出來,直接把地面紮成了馬蜂窩,袁想依嘴角抽了抽,她覺得自己十幾年來的經歷還不如這些日子和這兩人在一起的經歷豐富,豐富的讓她終身難忘,她一輩子也難以忘懷!
“原來這裡還有陷阱。”鳳訣又丟了幾塊石子,等到所有的刀劍全部飛完了,他們才踏上搖搖晃晃的木橋,終於到達了對面,又走上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豁然開朗,面前的是一大片花海,在花海的最深處,是兩三件茅草屋,屋後種着不少翠竹,格外的簡樸素雅。
袁想依看傻了眼,原來毒醫一派那些傢伙就住在這裡?和藥谷差的很多,師傅收了不少弟子,所以和儒醫一派一樣在山谷中建了個山莊,分配給所有弟子一間房間,只是毒醫卻是出乎意料。
“這片花海里肯定還隱藏着什麼,你們跟在我後面。”蕭千音拔出太阿劍,太阿劍可闢百毒,即使這裡面當真有什麼,也不會受到影響,果果抱着機關狗走在前面,它們是死物,不會有問題的,碰到危險,還可以協助他們的。
揮起長劍,她砍着花海,砍出了一條道路,很快就來到茅草屋前,回望來處,花海再度在風中搖曳,袁想依突然感到有一陣暈眩,鳳訣亦是身體晃了晃,這是……他們猛然想起剛纔的花香,裡面有毒!
兩人齊齊倒下,果果和機關狗並沒有事,蕭千音本該倒下的,但她是毒人,這樣的毒還是奈何不了她的。
“咦?我的毒花居然對你無效?”低沉的男聲從另一邊傳來,蕭千音這才發現旁邊的一間茅草屋前站着個正在澆花的男子,面容白皙,容貌普通,眸中帶着幾分邪氣。
看來他早就把剛纔的一幕盡收眼底,卻沒有出聲,不過……蕭千音表情有點鄭重,因爲他們竟然沒感覺到這裡還有個人!連氣息也是他出聲自己才發現的,他……深不可測。
“拜見師伯。”蕭千音記得北宮雅是邪醫的師妹,這個男人,看年齡必定是邪醫無疑,她微微行了個禮。
“師伯?我沒有其他師兄弟,只有一個師妹罷了,哪裡冒出來的師侄?”男子含笑說着,片刻他臉上的神情僵住了,叫他師伯的並一定是師兄弟或者師妹的徒弟,也可以是……
“你是雅兒的孩子?”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叫一聲師伯也不爲過。
“是的,我是孃親的孩子,是孃親留了書信要我來找師伯的。”
“找我?你莫非生了什麼病?中毒了?”邪醫玩味的一笑,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毒人?”
雅兒身中百花紅之毒,她在懷孕時就中了這毒,所以一部分會給胎兒,嬰兒比不上成人,對百花紅沒有抵禦之力,而師妹並不知道如何解百花紅,自己那時又在閉關,恐怕她爲了救孩子,就把這孩子變成了毒人?
“是的,這是母親留下的印鑑,說是物歸原主。”
小巧的印章出現在蕭千音手裡,邪醫眼神變得恍惚無比,那是他在雅兒十六歲生辰時爲她雕刻的,作爲她的壽禮,他是個孤兒,被師傅從小養大,師妹的出現毫無疑問是讓他開心的,他把她當成心愛的小妹妹,處處照顧她,想不到最後卻是……他想要找蕭鄭玄算賬,可雅兒那麼愛那個男人,想必是不願意見到他殺了那個男人,因此他放過了蕭鄭玄,讓他逍遙瞭如此之久,雅兒的孩子就近在咫尺,哪知又是毒人?
雅兒,她如果嫁給白傲宇或者東籬軒,會不會更幸福?起碼這兩個男人是真心實意愛她的,願意爲她相爭。
“請問師伯,到底有沒有辦法讓我驅除身體裡的毒素?”
“你恨不恨蕭鄭玄?”邪醫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蕭千音秀眉微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她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這是自然,給了母親最終一擊的是他,他親手給母親灌下了百花紅之毒,我如何不恨他?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沒對付他?”邪醫覺得這個少女不簡單,哪怕她是毒人,還能輕而易舉通過這麼多的機關陷阱,那兩人雖然幫忙了,但主導者必定是她,那按照她的性格,會怎麼對付蕭鄭玄呢?他是不會對付,如果是這個少女對付,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怎麼會?西樑的天牢那是個好地方,只要塞給獄卒足夠的錢財,嚴刑拷打,各種酷刑都是可以的,再說,那種地方最是污穢黑暗了,男人男人,玩弄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不是麼?基本上呆個一段時間,除非你意志力夠強,遲早會變成瘋子的。”
少女笑着,眼底閃爍着點點寒芒,她的笑容看似甜美,實則陰狠無情,透着幾分狠辣,那樣輕描淡寫的的語氣,彷彿就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很不錯一樣,或者你吃了什麼一般輕鬆,簡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他不知道這性格是像誰,雅兒?不會吧?那丫頭天真浪漫,哪會有這些?蕭鄭玄?絕不會,若他是這樣的人,蕭家就不會依附儒家了。
“當然,儒家家主一向傾慕我母親,他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不是抑鬱而死,而是被人強行灌下毒藥害死的,師伯你說儒家家主還會幫助蕭家麼?或者他恨不得要剷除蕭家,讓他們死得很慘?畢竟對他來說,蕭家頂多是依附於他的家族,毀了一個還有新的,不會着急,不是麼?”
太狠了!她連東籬軒那廝喜歡雅兒的事情都知曉,藉助東籬軒的手,推波助瀾一番,把蕭家拔除,的確夠有本事的!
“師侄真的是聰慧過人,師伯敬佩不已。”邪醫感慨的說着。
“師伯這是何意?師侄沒那麼厲害的,倒是師侄的這兩位同伴,中了毒,希望師伯能爲他們解毒。”
邪醫打量昏倒在地的兩人,他的定力明顯好多了,哪怕果果在他跟前晃來晃去,他依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可是心中還是有些詫異的,支使骷髏是黃泉道人才會的,是屬於陰陽家的力量,他這個師侄難道是陰陽家的人?不會呀,她身上並沒有黃泉道人特有的森冷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