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叔祖滿心的苦澀與無奈。
對方在自己的面前,審判自己的人,還要自己的屬下們主動地審判,指明罪行,宣判罪名……這已經是極致的侮辱!
而且是很明顯的,存心的帶着無限侮辱的性質,故意的這樣做!
但,自己卻毫無辦法。
對方的修爲,遠遠比自己高得多,面對如此通天徹地的恐怖修爲,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縱然是羞辱,也只有承受。
衆人面面相覷着。
該當何罪?這該怎麼說法?
紫邪情的臉色一寒,緩緩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仗着權勢欺凌弱女子!今日,便爲這九重天,開一個警示!”
她臉色冷淡,道:“這個人,叫金四;平時無惡不作,縱容惡少,欺凌弱女,欺男霸女,罪惡滔天!我宣佈,處之以極刑!”
地上跪着的金四拼命地仰起頭,嘶啞的說道:“你……你憑什麼就這麼定我的罪?!你……你也不是執法者……”
他被紫邪情抓過來,渾身如同木偶一般被控制,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身上就如是同時壓上了十座大山,連動一動手指都不可能。
此刻一聽爲自己定罪,頓時拼命掙扎起來,居然擡起了頭。
他知道,紫邪情這是要拿自己先開刀,罪證確鑿,就真的會‘處以極刑’了,生死關頭,如何不掙扎求存?
“你既不是執法者,也不是九重天的主宰,更不是我們蘭家的家主刑堂!你要殺我可以,爲何還要在我死前先加罪名?你說我無惡不作,你有什麼憑證?”
金四厲聲嘶吼。
紫邪情威嚴地看着他:“我不是執法者,也不是九重天的主宰,更不是蘭家家主;這一切,你說的都對!但唯一你不知道的是……當你不如我的時候,我在你面前,就是主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我說了算!”
“至於殺你之前先爲你按上罪名,這是因爲,我願意!”
“至於你無惡不作的憑證……哈哈……”紫邪情哈哈一笑:“我爲你定了罪名,就算沒有,也是有!我說的話,就是憑證!”
“你……你這是草菅人命!你……”金四大聲吼叫。
“你這些年爲你的主子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人我不管,你殺一千一萬人,跟我毫無關係。但你的主子卻是個色鬼……你拆散恩愛夫妻,就不行!”
紫邪情冷冷道:“下到陰曹地府,要牢牢的記住,我雖然不是這九重天的主宰,但在這九重天,我!就是天!”
金四呻吟道:“你這是霸權……你這是強橫……你這是蠻不講理……你不講道理……”
紫邪情冷笑:“講道理?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們女人講過道理?”
金四頓時無言。
圍觀衆人也都齊齊的雷了一下。這句話,真是太彪悍了……
就連遠處的楚陽,也是汗毛突然豎了起來。一時間百感交集:天啊,今天終於聽到有一個女人說實話了……
衆人一片無語中,紫邪情道:“你們幾個,現在開始揭發金四的罪行,那一個說的最完整,我就酌情處理。”
衆人面面相覷。
那位‘韓叔祖’忍不住上前說道:“閣下,雖說金四冒犯了你,但你如此做法,未免過分了些吧?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苦如此折辱我們?”
見他終於開口求情,所有人臉上都是露出來振奮和希望。紛紛看向他,目光中滿是哀求與信賴。
紫邪情轉頭看着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緩緩道:“你以爲,你是一品至尊修爲,打不過我,總能逃得走,所以你有恃無恐,是也不是?你以爲,作爲一品至尊,無論在什麼地方說話,不管面對着誰,都要給你幾分面子,是也不是?你以爲,我是女人,女人心腸總是軟的,你只需要好言央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就能網開一面,是也不是?”
韓叔祖愣住。
這幾句話,實在是說到了他心裡。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或者七少等人今天已經是必死無疑,但自己憑着至尊神念,卻絕對可保無虞。之所以現在還留在這裡,就是想要再盡一份努力,爭取能多帶幾個人回去,就多帶幾個回去。
當然,將七少從這女子手下救出來,那就更完美了。
這人再強,也是個女人,女人總是心軟的。未必就真的下了殺手。只要好言相勸,態度誠懇,未必沒有希望。
更何況他心裡還存着另外的一絲僥倖想法:萬一真的救出人來,那麼還可以從現在開始與對方攀上關係……說不定就會成爲家族的強大助力!
有多少人曾經爲敵後來爲友?這種事情可是屢見不鮮啊。自己以至尊身份如此央求,這個女人但凡懂事一些,也就給個臺階就下了吧……
正在想着,沒想到對方一連串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絲毫不錯的都說了出來。
忍不住老臉一紅,笑道:“縱然老朽真的這麼想,似乎也無可厚非……呵呵,姑娘雅人,就高擡貴手,放過他們吧。老朽可以保證,我家公子回去之後,絕對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高擡貴手?放過他們?”紫邪情皺着眉頭,喃喃的說道。
“正是,還請姑娘大人大量,饒過這一遭。”韓叔祖見似乎有希望,不由得更是起勁了。
紫邪情皺着眉,看着他,似乎在沉思可行性。
韓叔祖心中一喜。
“好。”紫邪情說道:“那我就高擡貴手一次。”
“多謝……啊~”韓叔祖樂呵呵的。
紫邪情突然揚起巴掌,啪的一聲,狠狠地打在韓叔祖正笑得春光燦爛的臉上,皺眉說道:“誰讓你笑了?”
這一記耳光,當真是清清脆脆,響徹全場!
這一記耳光,也真是突如其來,更加是毫不講理!
所有人都怔住了。
剛纔還說得好好的,似乎事情大有轉圜的餘地。但轉眼間,韓叔祖就捱了這麼響亮的一巴掌!
大家如同見到了天雷陣陣,被雷的頭暈目眩。
這也行?
韓叔祖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了起來,然後慢慢腫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紫邪情,嘴脣哆嗦,目光悲憤,還帶着不可思議,手指頭顫抖着:“你……你……”
實在是想不到!做夢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出現。這事情的奇峰突起突如其來,讓他這位一品至尊,竟然也來不及閃避!
紫邪情皺起眉……
下一刻……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韓叔祖的臉上,紫邪情皺眉道:“你手指頭指什麼?誰讓你指了?”
這一巴掌,依然是清脆響亮,而且是反着抽的,韓叔祖竟然依然是沒有閃開。
正所謂,正着抽了反着抽,打了左臉打右臉!
其他人真真正正被天雷擊頂了!這一刻,一個個就像是嚇傻了的鴨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恐懼、絕望、居然還帶着迷惘……
我日啊,這是咋回事?
這一輩子,誰見過至尊挨耳光子?而且是正着抽了反着抽,來回的煽啊。就見到這位一品至尊的臉‘啪’的一聲,往左邊扭過去,然後又是‘啪’的一聲,又給打正了……
真他娘是開了眼了。
能見到至尊被打耳光,奶奶地……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值了。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啊……
韓叔祖的兩邊臉,頓時變成了猴子屁股,又如同時變成了豬腮幫子,又紅又腫,幾乎透明。
下一刻,韓叔祖就直接氣瘋了!作爲一代至尊,兩千餘年的生命裡,幾曾承受過如此侮辱?什麼時候居然被人打過耳光?
就算當年學藝的時候,我師父都沒這麼打過我!
狂怒之下,韓叔祖的理智瞬間本怒火衝擊崩潰,砰地一聲,頭上的頭髮直接豎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罵道:“賤婢!你居然敢打我!?”
紫邪情奇怪地看着他:“怎麼還居然敢?我不是已經打了麼?你沒感覺?嗯?你居然敢罵我?”
韓叔祖咬牙切齒,如欲吃人,狠狠看着她,怒火沖天萬丈起:“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再打我一次?你敢再打我一次?”
一邊說,一邊一步步逼近,凶神惡煞,氣焰滔天。
他挺着臉,擰着脖子,目光兇狠而悲憤猙獰。
眼見着傢伙居然又將一張老臉湊了過來,紫邪情這一次是絲毫也沒有猶豫,揚起手,“啪啪啪……”
一連十幾個耳光子,清脆響亮的甩了上去。一邊打一邊道:“這一次出來黑血叢林可真是見識了,這個世界居然真的有這麼犯賤的人。捱了打之後居然還湊上來非要我再打一次,既然你如此渴望,索性我就打個痛快!”
而且紫邪情一邊打,一邊問:“滿足了沒?還要不?”……
啪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所有人頓時全部雷翻。
這他娘算是怎麼一回事?
韓至尊怎麼不還手?
正在這麼想着,就聽見一聲錐心泣血的大吼:“啊啊啊~~~賤婢,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他大吼着,聲音卻有些奇怪。
原來是在一邊大吼一邊捱揍,到最後的一聲大吼的時候,卻是被打耳光打的聲音顫抖,一聲‘啊’,居然被生生打出來好幾個不同的節奏,聽起來竟然是抑揚頓挫起伏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