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者會有什麼慈悲之心憐憫之情,但楚閻王這位爺,是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慈悲之心和憐憫之情的……至於兄弟情義,就是分誰和誰了……換做別人,十八年流落在外,一旦回家,必然會加倍珍惜,規規矩矩,逆來順受,只求能夠儘早的融進自己的家庭。
但楚陽卻不然,他同樣是加倍珍惜,但卻絕不規矩,更不肯忍氣吞聲。而且她的加倍珍惜自己的家導致的後果就是:所有影響到這個家的平安的,不管是誰,一概剷除!
若楚飛龍真的知道楚陽的過往,那麼,甚至,連謀劃這個醫館的事情,也未必敢做。作爲整天玩弄心機陰謀的人,楚飛龍比誰都清楚智計的可怕。
數百萬大軍說殺就殺了,還在乎你倆兒子?這是多可笑的事……將兩個兒子放在楚閻王身邊,還要負責搶奪楚閻王的勞動成果……這絕對是一件比與虎謀皮更加可怕一萬倍的事情。
得到了肯定答覆,楚陽親切地笑道:“這樣啊,我就明白了,二叔放心,我會盡職盡責的做好我的首席醫師,全力的協助二弟,將我們紫晶回春堂,發揚光大滴!將來紫晶回春堂名揚四海,楚家發展壯大,二弟肯定也跟着名揚四海,名震九重天!”
楚飛龍定睛看了他半晌,終於道:“偷奸耍滑與暗地裡的手段,家族的懲罰也是相當嚴重的。”
楚陽坦蕩的笑了:“二叔,您看我像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嘛?這畢竟是我們家族的產業啊,我們畢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
楚飛龍心道:什麼是像?你根本就是!嘴上哼了一聲,道:“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
轉身而去。
“欺人太甚!”楚飛煙氣得渾身哆嗦,不顧楚樂兒勸阻,一閃身追了出去。
楚陽愛憐的撫了撫楚樂兒的頭髮,道:“樂兒,這裡用不到你了,你去裡面房間裡看書吧。”
楚樂兒有些古怪的看着他,楚陽臉色瓶頸,笑容和煦。良久,楚樂兒踮起腳,在楚陽臉上輕吻一下,快樂地笑笑:“大哥……那我去看戲。”
楚陽說的是看書,小丫頭說的,卻是,看戲。
楚飛煙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衣衫襤褸,口中憤憤不平的大罵。神色又是失落,又是痛苦,又是傷心,還有些不敢相信。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二哥?你還是不是以前的楚飛龍?”
“你的心呢?”
“以前的楚飛龍哪裡去了?”
“你爲何會變成了這幅樣子!”
“爲什麼?!”
…………想起自己一遍一遍的問話,迎接來的只是楚飛龍冷漠的眼神,楚飛煙心如刀絞:他,竟然連一點愧疚都沒有!
心情糟糕透頂的楚飛煙回到醫館,誰也不理,就往內院衝了進去。
“四叔,您不回家麼?”楚騰虎笑着,問道。是的,家族收回了醫館,並沒有安排楚飛煙在這裡做事。
作爲剛剛獲得了權力的大掌櫃,楚騰虎當然覺得這位四叔在這裡實在是太礙事了……楚飛煙即將衝出去的腳步一下子頓住,轉過頭微笑着看着楚騰虎:“怎麼,騰虎,你也要指揮指揮你四叔麼?”
楚騰虎臉色一變,低下頭,道:“對不起,四叔,是小侄關心四叔而已。”
楚飛煙怪笑一聲,道:“老子想回去的時候,就回去,不想回去的時候,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懂麼?這裡是楚家的地盤,老子愛在哪裡,就在哪裡!你明白了麼?”
楚騰虎低着頭,恭謹道:“四叔說的是。是小侄冒昧了。”
眼中卻是隱秘的掠過一道寒光。
楚飛煙怒道:“我是在問你,你明白了麼?你應該回答的是‘明白’或者‘不明白’!而不是來拍老子的馬屁!”
楚騰虎漲紅了臉,只得道:“小侄明白了。”
“明白了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跟你爹學着陰壞陰壞的!”楚飛煙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畢竟是自己侄子,楚飛煙最後一句話雖然看似罵人,但其中有多少殷切情懷和真誠的盼望,卻是連楚陽也聽得出來。
下人們絡繹不絕的進來,送來的新的桌子椅子,擺放的密密麻麻的,大掌櫃與大賬房各司其職,兩位老醫師也是坐堂問診,各就各位,於是紫晶回春堂,繼續開張了。
楚陽安之若素的坐在自己“首席醫師”的太師椅上,神色平靜自然,似乎這天翻地覆一般的權力變動,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影響。甚至讓他心情波動一下的資格也沒有。
這樣的定力,讓楚騰虎的眼眸閃了好幾次。眼中忌憚的神色,越來越濃,殺機與惡念,也是越來越是不可遏制。
若是他不回來,未來楚家的家主之位,就是我爹的,我爹之後,就是我的。但是他回來了。而且看這小子的手段心機城府,實在是我的最大勁敵!
你一個自幼流落在外的野種,憑什麼跟我爭?
不除之,我心不安。
楚陽在看着這兄弟二人吆喝,目光之中一直含着微笑。但,經過了一中午的時間之後,楚陽眼中的微笑背後,就已經多了一抹寒凜。
這兄弟二人,沒有一個是善茬。
都跟他們父親一樣,陰壞的東西。
楚陽心中嘆了口氣,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腳尖。他雖然想要對付楚飛龍,但對於楚騰虎等楚家血脈,楚陽並沒有想要斬草除根。
畢竟,本是同根生。
所以他還需要觀察。如今,這兩個人居然送到了他的面前來。楚陽只不過稍一接觸,就明白了兩人的本性,兩人的輕視與排斥,還有那種明顯的幸災樂禍,和欲置楚陽於死地的惡毒,都被楚陽一一看在眼中。
那偶然回頭,眼底的陰冷,如同毒蛇一般的陰森,無一不讓楚陽心中的殺機,騰騰而起。
我還沒來得及對付你們,你們倒是先下手爲強了……楚陽心中冷笑着,搶奪我的成果,來摘我的桃子?就憑你們?第五輕柔和莫天機都沒能從我手中佔便宜,你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兔崽子,居然也來打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媽的,老子現在太軟了,是人不是人的居然都想來踩一腳……等着瞧吧。你不將老子當大哥,老子更不稀罕你做我弟!
你若撒野,老子把酒奉陪!
楚騰虎與楚騰蛟兩人都很興奮,半成!雖然只有半成,但兩人都知道這紫晶回春堂的利潤是多麼恐怖。
一個月八千,一成就是八百!半成,就是四百!
四百紫晶,是多少?
兩人這一輩子還從來沒一次性見過那麼多的紫晶!
“大哥,咱們醫館已經開張一個月了,之前的賬目,和收入,我一起梳理一遍吧。”楚騰蛟笑着說道。
眼中已經露出了貪婪。
之前的賬目和收入……就是八千紫晶啊。
楚陽微笑道:“哦,可愛的弟弟,家族只是說……從今天開始,這個醫館迴歸家族,這個,從今天開始,是什麼意思,你……能明白麼?”
楚騰虎插言笑道:“大哥,可是……之前也是楚家的產業。更何況,小弟現在可是這裡的大掌櫃。”言下之意,你不聽我的?立即治你個不聽號令之罪!
已經是隱隱的威脅。
楚陽和藹可親的一笑,道:“這話倒也是非常的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們去找四叔吧,所有的紫晶,都在他手裡拿着呢。”他嘆了口氣,推心置腹的道:“兩位弟弟,做晚輩就這一點不好……咱們就只是下力氣就好了啊。紫晶,哪裡輪得到我們拿着?不然,你們真的以爲四叔天天在這裡,是在這裡玩的?”
楚飛煙現在正是一肚子氣,送個人去讓他出出氣,似乎也是自己一片孝心啊。
楚騰虎和楚騰蛟面面相覷。
楚陽說的也有道理……但,在四叔手裡,誰敢去要?
楚陽卻已經叫了起來:“四叔!四叔,你在麼?”
楚飛煙七竅生煙的衝進來:“鬼嚎什麼?”
楚陽抱歉道:“是這樣,騰虎和騰蛟要檢查以前的賬目和收入,您將紫晶拿出來吧。畢竟一個月的時間也過了,大家也應該分分紅了……”
楚飛煙大怒道:“要紫晶?放他孃的屁!老子一塊都沒有!”
楚陽非常顧全大局的勸道:“四叔,大家都是一家人……畢竟,這是家族財產啊。”
楚飛煙七竅生煙。你小子想要利用我就明說,他麼的,紫晶回春堂賺了上萬塊紫晶了,可老子手裡面除了六塊被砍斷了的紫晶之外,鳥毛也沒一根!
更不知道那些紫晶是長了翅膀自己飛了還是長了腿自己跑了……你居然讓他倆跟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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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就想發作。
楚陽嘆息一聲,誠摯的道:“四叔,傳聞您當年乃是何等的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啊。您……走過南,闖過北,死人堆裡伸過腿;殺過人,咂咂嘴,茅房後面喝過水……您是何等人物?您連下三天都曾經縱橫過啊……還是將紫晶拿出來吧。一切爲了家族啊……”
‘下三天’三個字,楚閻王說的有點語音重。
楚飛煙頓時就氣歪了鼻子。
冷哼一聲,斜斜地看着楚騰虎和楚騰蛟,突然咧嘴狠狠一笑:“你們倆,誰想要紫晶,跟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