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大事麼?瞧您說的泣話。真是令我們詫異……這些人面面相覷。昨夜整個中州都要翻了過來,天翻地覆一般的動靜,到現在整個中州的上空還在飄着血腥味……難道您在相府之中就一點也沒聽到?
這個我們卻是誰也不信的。
不過三人雖然心中這麼想,但此刻看到第五輕柔的鎮靜閒適,卻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安,似乎天大的事,也真的不值得放在心上……
剛剛進來時舟浮躁,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是有大事情發生!”景夢魂道:“昨夜,足有兩萬餘江湖人爲了爭奪問天劍與黃泉刀,在城中多處地方發生大規模械鬥,更沖毀了刑部衙門、戶部衙門、禮部衙門;連京城守備處,也成了一片廢墟。人員軍士死傷無數,現在正在統計。”
“哦……”第五輕柔輕輕點頭:“就這些麼?”
就這些麼?三人同時無語。這些還少麼?
尤其是景夢魂,心中更是鬱悶,昨夜的紛亂,第五輕柔嚴令不讓金馬騎士堂參與平亂。這才導致中州城亂成了這個樣子。
若是金馬騎士堂出動的話,定然不會亂到這種程度!
“楚閻王這一計當真毒辣!”韓布楚憂心仲仲的道:“而且,看這樣子,貌似已經成功了,成功的引起了中州大亂。眼下城中已經是戰場一般,而外來者竟然是越來越多,眼壽着中州城就要飽和了,血腥廝殺越來越是激烈,現在每一天都有數百起廝殺,不少的江湖人甚至敢攻擊軍—…………,
“普通民衆更是人心惶惶,如此下去,可怎麼得了?”
“嗯……”第五輕柔仰起臉來,若有所思的道:“高升,那位紀公子如何?”
“他認識楚閻王,而且私交不錯。他對此並沒有任何隱瞞。”高升皺着眉頭:“不過也拒絕泄露任何消息,而且……他說過,等到紀氏家族的人來到中州,他就隨着家族返回……”
“嗯……果然是滴水不漏。”第五輕柔輕聲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道:“這樣的世家子弟,又是二公子,看來果然不同凡響。原本他這裡也不會出現什麼突破口;不過……我們的態度,你帶到了麼?”
“帶到了,不過紀墨貌似不是很在意。”高升道:“他的反應很平淡。”
“嗯,要派一位高手,盯一盯紀墨的行蹤。”第五輕柔沉思着:“那個苪不通呢?可有什麼疑點麼?”
“至於那位苪不通,原來就是神偷鬼盜的傳人……”高升謹慎的道:“此人身份可非同凡響,兩位九品王座巔峰修爲的師傅,若走動他,恐怕後患無窮。而尋他……則不在九重天規則之內……”
“只要身份查實無誤,一個小小的苪不通……,還不值得動。”第五輕柔輕笑一聲,道:“昨天晚上,城外駐軍沒有出動吧?”
“沒有。”韓布楚沉重地道:“相爺,我們必須要出動城外駐軍進來了,只憑着城裡這些……恐怕,恐怕力量太薄弱。”
“不然!”第五輕柔一揮手,斷然道:“讓他鬧!讓他亂!鬧得越大越好,越亂越好。最好將整個大趙千萬裡方圓之內的江湖人士都吸引過來,也無妨!”
“啊?!”韓布楚萬萬沒有想到,第五輕柔竟然會說出這句話來。
“相爺,若是再放任鬧下去……恐怕這中州城,就要……”韓布楚倒吸了一口冷氣,急急說道。
“不楚,你還是停留在陳舊的王朝爭霸模式之中;將一座城池看得很重要。”第五輕柔和聲道:“你要看的長遠一些纔是。”
“長遠一些?”韓布楚有些惘然,這麼多年了跟在第五輕柔身邊,他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思想跟不上趟了。
中州乃是大趙的都城啊,何其重要?難道在第五輕柔眼中一點也不重要麼?
“中州,乃是大趙都城。位處大趙核心位置,四面八方,城池林立,重兵把守!就算是距離最近的敵人,也要在六千里之外!就說是固若金湯,也是毫不爲過!”第五輕柔淡淡的笑了笑:“可在我眼中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一個讓人無限唾棄的笑話!”
“笑話?”韓布楚皺眉低頭沉思這句話的意思,不僅是他,連高升和景夢魂也忍不住考慮起來。
“將都城建在這種四面受保護的位置,簡直就是懦夫的搖籃!”第五輕柔低沉地道:“都城,縱然不能建立在前線,卻也不應該在搖籃中,應該設置一種恰當的距離,時時刻刻有危機感,然後不管是文臣武將,纔會勵精圖治,全力護衛!而且,傾盡全力去開疆擴土,消除威脅!這纔是國家強盛之道!
“當年,大趙第一任國君雖然雄才大略,但在打下江山之後。卻分明就是爲了享樂,爲了守成!所以將都城定在了中州!如此君王,能夠開國,簡直是奇蹟!而之後的這些年裡,他們的這種誤導,足足耽誤了大趙數百年!世世代代以來,就是這種無形中的守成思想,影響了歷代國君,也完全的拖延了大趙的霸業!”
“縱然是一位有爲的君主,但處在這等遠離戰場的萬里之外,眼見耳聽,盡都是一片歌舞昇平……又哪裡還能培養出什麼進取之志?”
第五輕柔淡淡的笑着,笑容裡卻充滿了嘲諷:“所以,大趙直到有了我第五輕柔,纔開始擴張的步伐!之前,並非無力擴張,而是不想,不願;若是沒有我第五輕柔,我敢斷言,終有一天,大趙整個國家,會崩潰於安逸之中!”
“而最大的威脅,就是鐵雲!”第五輕柔走到窗前,舉目北望,緩緩道:“你們看,鐵雲大雪酷寒的時候,路人身穿三層貉皮大衣,猶自寒冷不禁。而我們這裡,卻只穿着一件夾襖,就能過冬。經中州往南三千里之外,更是四季如春!如此強大的地域差異,難道你們看不出什麼麼?”
“什麼?”韓布楚下意識的問子一句。
“酷寒之地,必出桀驁之人!地域艱苦,定然好武成風!而且,鐵雲遍地大草原,接近北疆;鐵雲男兒,一個個放眼看望,就是天地相連,那是何等浩大心胸?長此以往,怎能不尚武成風?”第五輕柔道:“數千年來,北人就是彪悍的象徵,而且,邊亂都是有北方起力”
“大趙與鐵雲相比,人身太過孱弱。”第五輕柔淡淡道:“所以必須要做出改變!”
韓布楚默然不語,細細地想着第五輕柔這段話,卻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又似乎充滿了別的意味……
“看鐵雲國家,你們只看到了現在被大趙壓着打;但你們卻忽略了,鐵雲建國多少年?”第五輕柔淡淡道:“三百年前,鐵雲鐵家,只是一個世家;但長年擴張,家族私軍擴大到了足以產生野心的地步,於是,取而代之……兩百多年前,鐵雲建國!那時候,只是一個擁有十幾個城池舟卜國家。”
“到了一百三十年前,鐵雲已經擁有了大異的土地;將近一百座城池!”
“八十年前,鐵雲的土地再次擴大,有了軍隊足夠百萬人……”第五輕柔深深嘆息:“到了四十年前,鐵世成橫空出世,直接將已經變成龐然大物的鐵雲的版圖,在十六年之內,又翻子一番!慢慢的,連茫茫大草原也不敢進犯鐵雲!”
“而鐵世成尚不知足,揮百萬大軍南下,與大趙決戰!”第五輕柔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如今,雖然被我用毒計困住了鐵雲,但鐵雲的新一代國君鐵補天,竟然又是一位天縱之才!”
“兩百多年來,鐵雲換了七八位國君,但鐵雲的版圖,從兩百多年前,擴展到現在,已經是當初建國時候的數千倍!”
第五輕柔嘆了口氣:“面對這樣的數據,難道你們就沒感覺到壓力?就沒有感覺到恐懼?!”
“這意味着什麼?你們難道一點都沒有想過?”第五輕柔眼中有一絲疲憊。
“難道……,這些鐵運君主,都是開創之君?”韓布楚終於聽出來了什麼。細細的想了想,驀然的說出來了一個令他自己也是瞪目結舌的答堊案。
“十幾位君主,十幾位絕世梟雄!”第五輕柔眼神深沉:“也是十幾位野心勃勃的,霸主!”
“而你們再想一想大趙帝國,這兩百多年之中出現的二十多位君主!”第五輕柔深深嘆息:“比一比鐵雲,如何?”
韓布楚慚愧的低下頭,不得不說,自從開國帝君之後,就只有連續幾位皇帝勵精圖治,讓大趙徹底強盛起來,但從那之後,卻是再也沒有動過,始終維持着祖宗基業。
看似守成,但實際上,卻是在後退。
這些年來的歷代君主,昏君倒也沒出幾個,但一個個卻都是平平庸庸,根本沒有什麼氣吞天下的霸氣。
跟鐵雲這同時期的君主們相比,大趙的君主,直接就等同於廢物
“這樣的君王,已經不配爲君!”第五輕柔深深的嘆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但韓布楚等人卻只是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理所當然。
的確不配!
第五輕柔說不配,那就必然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