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業凰圖——鳳舞翔臨 華之帝國

不過好像這皇宮裡除了我比較忙,楚凌也很忙。不過他忙的是備戰。看來不久之後大華就要和北胡開戰了。

二月的天,春寒未消,但我卻不願意在屋裡呆着,而是抱了一摞報告跑到御花園。御花園裡有個偏僻的角落,那裡的梧桐樹下有個鞦韆。因爲偏僻,所以不用擔心和楚凌的妃子們撞上。

今天,我又獨自跑到這裡,坐在鞦韆上一邊看報告,一邊盪鞦韆。就在我快該回去的時候,卻聽到一聲氣急敗壞地斥責——

“大膽的奴才!那是我的鞦韆!”

這聲音聽上去嫩呼呼的,說實話,沒什麼殺傷力。我把報告放進不離身側的乾坤袋中,回頭卻見一個約有四五歲的小姑娘氣呼呼地跑到我面前,在她身後跟着兩個宮女。

她剛跑到我面前,看着我愣了片刻,粉嫩的小臉有點紅,倒也沒有再像剛剛那樣叫喊。她只是盯着我的頭髮,一副很嚮往的樣子。

看她的穿着十分華貴,她應該是楚凌的女兒金平公主吧。說起來,楚凌目前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但我卻從未見過。沒辦法,我對孩子缺乏愛心,也缺乏興趣。不過既然是楚凌的女兒,我也不能冷冰冰的。

於是我從鞦韆上下來,微微彎腰,“我是元欽長公主,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說完這句話,跟着金平小公主來的兩個宮女才慌忙跪下。而面前的小女孩眨眨眼問道:“我,可不可以摸摸您的頭髮?”

呵呵,剛纔還我還是“奴才”,現在就“您”了。我是應該稱讚皇家的教育,還是應該可憐皇家的孩子呢?

撇撇嘴,我把腰彎下來,“摸吧。”

金平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住我的頭髮,我咧咧嘴直起身,看着金平手裡那幾根頭髮心情十分不爽。還好剛纔我反應快,否則這會兒被揪掉的就不是幾根頭髮,而是一撮了。

奶奶的,我不就是坐了坐她的鞦韆嗎?這小孩幹嘛這麼報復我。難以理解啊,這就是代溝。

再看金平,她正壞笑着把我的頭髮往自己袖子裡塞。我板起臉伸出手,“把我的頭髮給我。”

“不給,不就是幾根頭髮嗎?父皇說大的要讓着小的,我是小孩子,您不能欺負我。”

她說得理直氣壯,但我卻依然伸着手,而且神色越發陰沉。雖然只是幾根頭髮,但在這皇宮裡,我可不想扯出什麼事端來。小孩子雖然不會想那麼多,但難保她身後的人不懷好意。更何況我現在就處在風頭浪尖上。

“給我,一根都不能少。”

“嗚哇——你……你欺、欺負金平,嗚……”

金平開始“哭”,其實她一滴眼淚都沒掉。這讓我覺得很無語。正想着要不要哄哄這個小公主,金平卻大叫一聲——

“父皇!”

我回頭一看,果然見楚凌正一個人往這邊走。金平跑過去抱住楚凌的腿,告我的狀。

“父皇,她欺負金平……金平只是、只是……”

我走過去,金平到了楚凌面前倒是真的紅了眼圈。楚凌的臉色有點難看,據說他很寵這個女兒。而金平平日在宮裡橫行霸道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見金平,但閒暇的時候也聽宮女們提到過這個個性十足的小公主。

好吧,人家一五歲的小孩,我也不能扯着老臉和人家爭什麼,我認栽。

“皇上,是我不好,把小公主弄哭了。不過,可不可以讓她把我的頭髮還我?”

楚凌卻笑了,“你不是挺忙的,怎麼會有空和小孩子玩。”他低頭看着金平,“拿出來吧。”

金平撅着小嘴,乖乖地把手伸開。楚凌皺着眉頭,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疼不疼?”

“疼!”

“不疼。”

我和金平同時開口。聽了金平的回答我就納悶了,她喊疼幹什麼,我又沒碰她一指頭。

而此時楚凌看金平的眼神不知怎的,讓人感覺怪怪的——

“一點都不像……金平回去,罰閉門思過三天。”

金平被宮人們帶走之後,楚凌看着我苦笑道:“我們到底是錯過了嗎?”

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我乾脆保持沉默。接着便聽楚凌小聲說:“但我卻從不後悔遇上你,也從來沒有後悔愛上你……如果,如果有來生,我要一開始便擁有你,並趕在所有人之前告訴你,我愛你。”

他說完轉身就走,留給我一個落寞的背影。

……

“李安啊李安,你這兩年幹得不錯嘛。你是真的老糊塗了還是倚老賣老?!”

“老奴不……不敢。”

“不敢?!你還有不敢的,還真讓我長見識。聞香下馬的事情你心裡清楚。我趙慧靈自問待你不薄,但你呢?敢給我作假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你自己看看!”

我抓起桌子上的賬本扔下去!

“小姐……小姐!老奴……”

“來人,把他送到官府去,咱們公事公辦。齊濟言,你給我滾進來!”

今天一上午集中收拾了一堆蛀蟲,這最後一個嘛,比較特殊。在錦州那會兒我因爲某些原因身體欠佳,精神欠佳,由此導致脾氣“相當佳”。

現在姑奶奶我好多了,昨天偶然想起齊濟言,心裡那叫一個堵。你說我尋找個人才我容易嗎,我培養個人才我容易嗎,可偏偏我的心腹人才,他奶奶的竟然是個監視器,你說我心裡能好受嗎?!

喝口茶的功夫,齊濟言走進來,老老實實地跪下,老老實實地下拜,“長公主吉祥。”

“吉祥?齊濟言,我實在是想踹你一腳,在錦州的時候我就想踹你。你說你一多好的人才,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心腹,可你呢,竟然是……”

“長公主息怒,長公主息怒,”齊濟言神色慌張地道,“您可要保重身子。奴才死不足惜,您要是因爲奴才有個三長兩短,那皇上——”

“他已經登基了?”我打斷齊濟言的話問道。

齊濟言又磕了一個頭,“回長公主的話,皇上於二月二登上大寶,頒國號爲臨,改元乾和。皇上還讓奴才帶話給您。”

我的心情這纔好起來,火氣也消了下去。齊濟言這話題轉移的,還真是時候。

“說吧。”

“皇上說、說……”齊濟言直起身看着我,把我看得渾身發毛,這時他才含情脈脈地道,“乖,按時喝藥,晚上早點睡,飯前記得喝湯暖胃,出門多穿點,彆着涼,快點回來。”

說完這一大串,齊濟言的面部表情又在瞬間恢復。我愣了愣哈哈大笑道:“齊濟言,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耍寶?這可真是聲情並茂,下次我要傳話也找你。”

“那……那長公主的意思是,原諒奴才了?”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微眯了眼,一臉壞笑,“我可沒這意思,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的帳可以慢慢算。”

一聽我這麼說,齊濟言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似的,看得我又是一陣好笑。

辦完了公事,就差不多是做晚飯的時間了。我帶着夏荷去了御膳房。

走在路上想到南宮天翔託齊濟言給我帶的話,就又忍不住笑起來。這麼羅嗦的他是我過去不曾見過的,也許他是真的被我嚇到了,這纔有了“後遺症”。

我一路上心情格外好,走在由高高宮牆圍出的宮巷裡時,卻聽到悠悠的琴聲從鳳儀宮中飄出來,散到剛剛暗下來的夜空中。

兩隊手持宮燈的宮人走在我的兩側,她們淡粉色的裙帶似也被那琴聲糾纏,卷疊翩飛,像暗夜中找不到家的孤蝶。

此時此刻我才稍稍理解了深宮怨閨的悵惘。發熱的頭腦漸漸冷下來。同樣是宮廷,也不知我的未來是否也會淪爲這深宮怨閨的其中一份子。但以我的性格,怕是會在此之前毫不猶豫的離開吧。

雖然答應了他,雖然戴上了戒指,但要我像這些悲劇的女人一樣期盼、等待,整日在權力與寂寞間掙扎,我做不到。

到了御膳房,我親自下廚做了兩道簡單的甜點。拎着食盒出

來時正撞上桂安。

桂安與我見了禮,便笑道:“長公主想吃什麼吩咐奴才們來拿就好,何必親自跑一趟。”

“這是給皇上做的,我這就給他送去。”

聽我這麼說,桂安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有點溼,隨後又笑道:“皇上現在在圖閣,他最喜歡吃您做的點心,見了您一準兒高興。”

我笑笑不再說什麼,轉身往圖閣走。

到了圖閣門外,卻意外碰上了皇后。皇后和我一樣親自拎着個食盒,我聞到那裡面好像是燕窩一類的補品。覺得自己還是走掉比較好,所以我在行完禮之後就站住不動了。

但皇后卻在太監通報完了之後淡淡地道:“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

於是,我只能很無奈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圖閣。剛一進去,就聽裡面的楚凌說:“皇后把東西放下就回去吧。”

“臣妾告退。”

皇后柳傲雪依言把食盒遞給太監,在門外行個禮,而後一臉失落地離開。她來了一趟竟然連楚凌的臉都沒見着。算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想到這,我也把手裡的食盒交給一旁的太監,也打算行個禮走人。卻又聽裡面的楚凌道:“靈兒,外面冷,怎麼不進來?”

我朝天翻個白眼,正常的情況應該是我和柳傲雪反過來吧?

無奈,我又把食盒從太監手裡拿回來,然後走進去。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延伸到腳邊的地圖。這地圖可真夠大,把整個大殿的地面佔了一大半。

巨大的雙排玻璃罩燈將殿內照得亮如白晝。由於條件限制,祥瑞玻璃廠產的玻璃成本極高,目前也只有皇室和貴族們用得起。

“你帶了點心嗎?”

大殿裡伏在地圖上的明黃身影擡起頭問道。我脫掉鞋子,踩着地圖走過去。

到了他身邊,楚凌盯着我的腳笑道:“還是這麼隨便。”

我沒好氣地看着他明黃便袍下露出的白色襪套,“還說我,你不也一樣。”

“這還不是因爲每次我去鏡中花府,只要進屋就被你嚷着要我脫鞋。都成習慣了。”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睛卻是閉着的。

“不說這個了,”他睜開眼站起來,“來看看這廣袤的山河。”

他說着把我也拉了起來。站起來之後,我看着腳下的地圖感慨萬千。映入眼中的雖只是地圖,但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國土廣闊、民族衆多、經濟文化繁榮、四方朝服的帝國——華!

如今的大華,沒有人能夠不被它的博大傾倒;沒有人能夠不爲它的美麗而震撼;沒有人能夠不被它的君主所折服!

雖然這片廣大土地的繁華富足是幾代積累而來,但我卻清楚的知道,早在楚凌還是太子時,這個帝國的大部分政務就已經是他在管。

不,也許是更早。早在我十一歲時,先皇煊政帝的身體就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那時的煊政帝甚至無法及時徹查秦王的反叛。想來煊政帝年輕時也是叱吒風雲,而楚凌在某些方面似乎比他的父親更勝一籌。

短短三年時間,他就扳倒了所有異姓王,打壓懷有異心者,集中皇權。此外,清明吏治、輕徭薄賦、選賢任能……他的睿智、魄力、手段……都與我印象中的他不盡相同。

這或許是因爲我的粗心,或許是他的有意隱瞞,總之,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瞭解他。反而我有時候會覺得南宮天翔比我更瞭解楚凌。

這也不難理解,只有王者才能瞭解另一個王者。也許這世上,也只有身爲他朋友兼情敵的南宮天翔才能真正瞭解他。

就在我感慨之時,楚凌在北胡那部分圖上踩來踩去。北胡早已是大華的屬地,性質有點像是民族自治區。

“甘布爾殺了薩哈奇多,自立爲汗王……”

楚凌擡頭看向北方。而我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汀格蘭雅,那個草原公主。如今她的父親竟也已經……至於楚凌提到的甘布爾,我還真是沒有一點印象,雖然曾兩度去草原,但我卻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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