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回答問題,說不定我心軟,還會叫人給你包紮傷口。”湯森笑笑,在陰暗燈光下看,這種笑容極其陰森可怕:“你覺得呢?”
“是、是!”胖子連連點頭:“我一定老實回答。”
“那麼,告訴我,你爲什麼會來這?”
“我……我們家,重金買了哈維鎮的走私路線……”胖子看着笑眯眯的湯森,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但哈維鎮被毀的事情真的跟我們無關啊!有人在賣,我家只是湊巧買了而已!”
“賣?這種東西會有人賣嗎?”
“我聽家主的侍從說的,他說是在一個私密地下拍賣會上,有人把這個拿出來競價……”胖子說:“不是打包的,而是把幾條走私線路拆開了拍賣,家主本來早就眼紅施華洛西婭家的走私生意,於是就想買一條來試試……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在賣!”
“不知道誰賣,你們都敢買?”湯森冷哼一聲。
“有地下拍賣所做保人,聽說賣方的信用等級很高,是完全不需要懷疑那種。”胖子急切的說:“但是拍下來之後,只是指定了下次街頭的時間地點以及要準備什麼東西……我們並不知道對方要怎麼做,就算是借給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私下對付施華洛西婭家族啊!”
“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湯森想了想:“拍賣會是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聽那侍從說,拍賣會是在三個月之前。”
“啪”的一聲輕響,在另一張桌邊做記錄的班奈德,手裡的筆一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這消息太讓人吃驚了,如果這場拍賣真是在三個月之前舉行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些人早已打定注意要毀滅哈維鎮了。自己家鄉被毀,絕不是偶然事件!
胖子是商業世家培養出來的大人物,他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的招供。能指揮如此規模的武裝走私駝隊,這本身也說明他不是那種剛上刑就會痛快交代問題的人,裝可憐、裝糊塗、混淆視聽避重就輕纔是他的策略。
不過遇到湯森,胖子算是倒了血黴,什麼教會贖罪證、什麼候補貴族、什麼偶像朋友,在湯森眼裡全都是浮雲。這位審訊者有的是時間和精力陪胖子玩,而且總能想出新花樣招待他,施加給他的痛苦是那麼的清晰綿長,能讓他渾身上下的肥肉和小心肝一起顫抖。
爲了給胖子更多的時間回味痛苦,每審完一輪,湯森就會抽出半個小時上去跟人拼酒談話,兩邊的正事都沒落下。幾個親隨助手看到長官成竹在胸的風範,一個個佩服得五體投地。
湯森審訊時還帶着助手,顯然是讓他們觀摩學習,所以在半夜之後湯森就不再親自用刑,而是讓這幾個手下輪流上場拿胖子練手。旅社廣場上的歡笑聲持續到半夜才漸漸低落下去,狂歡的人們漸漸的累了、醉了、散了,但地下室的淒厲慘叫卻一直維持到破曉時分。
這個時候,湯森和班奈德在鎮口歡送酋長村長們,而且約好了幾天之後再次碰頭。湯森向他們拍着胸口保證——還有件大好事要跟大家商量呢。
在土著們眼裡,大好事就意味着着金錢和享受,所以他們欣然答應,但班奈德不這麼看。
經過這段時間的配合,班奈德自覺對湯森已經有些瞭解,他隱約知道湯森要做什麼,無論他到時拋出什麼話題和誘惑,其核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要人、或者是要更多的人!因爲湯森目前只有不到兩百人的武裝,這點人手顯然不能令他滿意……
作爲湯森的親密夥伴,班奈德其實也不滿意。人多力量大,這道理很直白,但能有幾個人明白,只有把大家彙集到相同的旗幟下面,才能讓他們發揮出真正的力量呢?
班奈德轉過身來,目光放到鎮中心的旗杆上。
晨曦中,兩面巨大的旗幟正在緩緩飄揚,鮮紅和湛藍並肩舞動,金黃色的荊棘玫瑰圖案相映生輝。迎着初生的第一縷陽光,旗幟散發出令人着迷的光彩,讓仰望的人們心曠神怡,特別是對剛剛失卻家園親人的人來說,這旗幟就是撫慰傷口的靈藥,更是迷惘中的指路明燈!
“很感動吧?”湯森輕聲說:“我也一樣。”
“荊棘玫瑰的寓意很好,令人振奮,也令人信服。你會是個好首領,因爲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班奈德點點頭說:“我以爲製作兩面旗幟是爲了比對選擇,爲什麼兩面都要用?”
“我們得承認自己很弱小的現實,如果我們想發展壯大,只用一條腿走路肯定不行。”湯森解釋說:“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要兩面出擊。不但要通過商業手段積累財富和實力,更要通過軍事手段來鞏固地盤、消滅反對者。兩手準備,兩手都要硬!”
“這也就是說,在我們的團隊中,武裝力量所佔的比例會很大?”班奈德順着湯森的話一想就找到了關鍵:“是啊,我們在西海岸,單純做生意的曰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沒錯,我們不再單純。紅色的旗幟給軍隊用,所以上面的荊棘玫瑰邊角銳利,造型奔放;藍色旗幟給商團用,荊棘玫瑰圖案就沒有尖銳菱角,顯得含蓄雅緻,沒有侵略意圖。”湯森解釋說:“我們要在儘量短的時間裡,把這兩面旗幟打出去,老逃跑可不是辦法啊。”
“明白,我現在也有緊迫感了。”班奈德說:“能自己掌控一支力量,這感覺真美好啊。”
“長官!”負責在地牢審訊的軍官跑過來,手裡拿着一大摞供詞:“按照長官的交代,我們已經完成了三輪審訊,又挖出一些東西。胖子已經昏迷了,還要繼續嗎?”
“先給他治療一下,明天繼續審問。在胖子修養期間,你們可以分別審訊其他俘虜,也是一樣的方法。”湯森把供詞交給班奈德,吩咐手下的軍官說:“他們都是你們的練習對象,審的時候仔細點,大家要用心學習體會,就這麼幾個俘虜,別審幾天就給弄死了。”
“明白了長官!”軍官分別向兩人敬禮,然後轉身離開。